生存麵前，善惡兩說。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都等著漁頭拿主意。

  陳大富抬手安撫，向眾人解釋道，

  “咳....爺們，大家的難處咱都知道，今天咱一定要讓石頭村給咱個說法，隻是陳衁兄弟剛才說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句句在理，這樣吧，咱親自去石頭村的貨站和他們商量一下，是打是和，再另說，陳衁兄弟，你就隨咱一起吧。”

  不知陳大富究竟盤著什麽算盤，為何今日處處點名要讓自己出頭？陳衁剛想開口，陳大富卻已經直奔石頭村貨站而去了，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看陳二眾人都盯著自己，陳衁握緊了拳頭，朝著遠處的雷族哨所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唾沫，隻好抬腿跟了上去。

  陳大富雖先走一步，但一直在石頭村的貨站外麵徘徊，直到陳衁走近。

  “陳衁兄弟，一會我去和他們的漁頭搭話，你站的稍遠一些見機行事，他們要是敢動手你就回去喊人，咱爺們今天豁出命去和他們幹！”

  陳衁微微點頭，臉上絲毫沒有波瀾，隻是眼神中依然窺望著遠處。

  於是陳大富一臉諂笑，向人群中一個光著膀子，正坐在地上正悠閑喝茶的漢子走去。

  “嗬嗬嗬，張石頭張漁頭，別來無恙啊。”

  坐在地上的漢子不耐煩地抬起頭：“好說好說，可有日子沒見陳漁頭了，今日天氣不錯，想必收獲也不少吧。”

  張石頭似乎對陳大富的出現心知肚明，也不意外，兩人也都是漁頭，今日趁著周圍人多，臉麵都想往上挪一挪。

  “張漁頭這是明知故問啊，我們雨村這幾年海災不斷日子緊，十天的海霧，爺們都等著回去糊口，我今天來是想請張漁頭高抬貴手，畢竟把事做絕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陳大富話裏剛柔並濟，給了張漁頭臉麵，自己的也還端著。

  “哼，你陳大富吃飽喝足的時候想過我張石頭嗎？大家都別藏著掖著，你的那幾位大戶是被我撬走了，海上生霧你不敢出海，我們爺們可是把命拎在手裏，往這一船一船的運，嗬嗬，現在到我這討飯來了？先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問問我身後這幫爺們答不答應！”

  張石頭身後頓時聚集了幾十口人向他走來，估摸著是早就準備好魚死網破了。

  “張石頭你不要欺人太甚，咱雨村的爺們也不是吃素的，如今這世道命都掛在腰上，扒了皮肉就見骨頭，誰都不好過，你們給我等著，等著！”

  麵對人多勢眾，陳大富心虛不已，不停地給陳衁使著眼色，可陳衁早被遠處哨所內的兩個雷族弟子的對話勾去了魂，一直站在原地發呆，根本沒有看他。

  “哎，二哥，聽說了沒有，門主最近不在族中，去了一個叫雪域的地方。”

  “雪域？我還在族裏的時候聽人說過，那裏是極寒之地，常年冰封雪飄，門主去那做什麽？”

  “誰知道呢，聽說火族和靈族門主也去了，而且還都帶著族裏的四階弟子，一定不是小事。”

  “娘的，三族門主加上各族四階弟子，這動靜除了七年前那次大戰，幾百年都不曾有過，莫非.....是發現了北鎮餘孽？”

  “恩，很有可能，木族雖然滅了，但是楊顯和楊木寒都還活著，楊顯日薄西山已不足為懼，但他楊木寒可是現如今唯一的一個六階魂師，當年也隻有四族的門主才能壓他一頭，如不加以限製，日後怕是難以估量。”

  “是啊，天之驕子，木族嫡傳，想當年這蒼樾大陸上各族各門，有誰不知他楊木寒的名字？這些年為了找他們，派出去的弟子一波接著一波，要不也輪不到咱兄弟二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守著這群漁民，白天沾上這股子酸臭腥味，晚上回去喝酒都沒了興致。”

  “嘿嘿，二哥，我看你抱著繆家小娘子睡覺的時候興致倒高的很啊，哈哈。”

  “你這廝，又趴外頭聽聲了吧，下次讓給你，別說我沒照顧兄弟。”

  “謝謝二哥，二哥喝茶。”

  與此同時，陳大富心裏已經開始罵娘，麵對不斷圍攏的人群，一步三回頭：“這界城可是有雷族看守的，你敢”

  砰，陳大富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腳揣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呦，二哥，那邊好像打起來了，這個張石頭又惹事。”

  “看看再說。”

  遠處哨所外的兩個雷族弟子注意到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一直偷聽他們談話的陳衁這才回過神來，而地上的陳大富已經被七腳八拳打的快昏死過去了。

  “陳衁兄弟，救...命啊....”

  砰啪劈啪..又是一陣拳腳組合，幾十個光著膀子的爺們把陳大富圍的水泄不通，陳衁瞅了一眼遠處的哨所，暗自搖了搖頭。

  “住手！”

  突如其來的聲音喝住了眾人，張石頭眉眼輕佻，從人縫中瞄了一眼緩緩走進的陳衁。

  “我當是哪個不起眼的王八，敢伸這個頭，你是哪邊的？”

  陳衁的身材不算瘦弱，但在這群粗臂身壯的漢子麵前還是顯得小了一圈，張石頭放下了警惕，隻要不是哨所裏的雷族弟子，這裏的一切都靠拳頭說話。

  陳衁淡然自若，毫無懼色：“這人是我大哥，今日不是為他自己才來找你，你不答應，可以，打他，不行。”

  陳衁話語精煉，卻趁著一股子盛氣淩人，這不是他的習慣，而是骨子裏的傲氣。

  張石頭顯然來了興致，讓眾人閃開一個縫隙，指著陳衁道：“嗬？就憑你？餓瘋了吧，不過看你有點骨氣，不如投奔我石頭村，我給你口飯吃。”

  陳衁眼神微顫，猶如窺視螻蟻般，充滿憐憫：“都是窮苦之人，何苦自相為難，這裏雖是荒涼之地，但也是雷族屬地，鬧出人命，你不好交代。”

  張石頭一臉不屑，隻覺得此人身正眉清，頗有幾分儒氣，但一副窮酸樣實在讓人看著厭煩。

  “把他給我轟出去，不然就一塊打，拿雷族嚇唬我，我不怕告訴你，我新姑爺就是雷族弟子雷八指，就算打死你倆個爛魚王八，誰也管不了我，給我打。”

  話音剛落，陳大富再次哀嚎起來。

  此時哨所內又傳來聲音：“二哥，咱們要不要管，再下去好像要出人命了。”

  “張石頭是雷八指的老丈人，雷八指雖不是界城的人，但也得叫一聲師兄，這事還是少摻和，事後上麵若責問起來，就說管不了他張石頭，順勢推到雷八指身上便是，你我何必惹一身騷腥。”

  “哈哈哈，甚好，二哥不愧是二哥，那咱們進去喝酒去。”

  二人轉身走回屋內，順勢關了房門。

  此時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攜住了陳衁的臂膀，正要往外拖去，但不管幾人如何用力，陳衁腳下都絲毫未動。

  “救命....啊，陳衁兄...”

  隨著陳衁催動體內元魂，腳下輕輕一跺，四五個大漢瞬間被甩飛了出去，緊接著陳衁衝進人群，右手蓄力向地麵砸去，大喝一聲：退！

  圍在陳大富周圍的十幾個人頓時被一股能量震的向外撲去，張石頭四腳朝天，背上傳來的痛感讓他不停地哭爹喊娘。

  “他是魂師！快，快去找雷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