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香看著一本正經的郭邪眼，忍不住笑著說：“嘻嘻，你曉得你問了幾遍了不？

  說郭邪眼現在變成傻子了肯定不為過，他傻傻地說：“嘿嘿，莫說我問你幾遍我不曉得了，就是我一會兒說的是什麽都不曉得了，我現在腦子裏全是空白。說著打開礦泉水瓶對著嘴巴又猛喝了幾口。

  郭邪眼將礦泉水瓶放到地上，又問：“喂，你真不喝水啊？

  黃家香忍不住想笑了，她拍了一下郭邪眼說：“喂，你今天是怎麽啦？怎麽一直想讓我喝水呀，想灌死我呀？

  “嘿嘿，我怕你口渴，走這麽長時間的路，你不渴啊？

  郭邪眼看了看這兒的麥田，隻見麥子，什麽也沒有。

  他在心裏說，還是在黃家香家裏好，幫她家幹活兒，跟她在一起時，時不時有她媽來咳嗽一下，有現存的話題，有的是話說，現在到了這沒人的地方，倒想說話，可話題沒了。

  郭邪眼眨著眼睛，想著第一次到她家，幫她家種紅薯，幫她家挑水，幫她家劈柴……

  他又握著了黃家香的手，想起了在黃家香家裏抱著她親吻，現在真想親她，可又不好意思直接提出來。

  黃家香的手一直讓郭邪眼握著，也不見他再做點什麽，就歎息一聲仰身躺下了。

  郭邪眼眨著眼睛看著平躺的黃家香，連吞了好幾下涎水，他感覺這時全身發熱，手心冒著冷汗，手更是不停地顫抖起來。

  “嘿，你的皮膚好光滑呀！郭邪眼沒話找話說。

  “哎呀，你別握我的手了……嘻嘻……

  黃家香突然不停地嘻嘻笑起來，嚇得郭邪眼立即縮回了手。

  黃家香看著郭邪眼驚惶失措的樣子，笑著說：“嘻嘻，我的手上有火啊，燙著你手了呀？

  郭邪眼眨著眼睛說：“不是，我也不知什麽原因，我看你這……樣子，我都不曉得怎麽弄了！嗯，我跟你說，以後你和我在一起，我是不會讓你吃半點虧，受一丁點罪的。

  黃家香現在真想郭邪眼現在做點什麽，專門跑到這沒有人的地方來了，要是這麽坐一會兒再回家，那太不劃算了。

  黃家香撒嬌地說：“嗚，你現在弄我全身就像長了虱子的，好不自在呀……嗚，你看你現在怎麽辦？說著身子搖晃了幾下。

  “是真的不？見黃家香抿著嘴巴點著頭，郭邪眼伸了伸手，將手停在空中猶豫起來，“這可怎麽辦呢？

  黃家香搖晃一下身子說：“你個傻子，你不曉得……嗚嗚，我不說了，你曉得的。

  哎呀，什麽意思啊？

  說這麽明白，我怎麽還不明白呢？

  我真是傻子吧？

  郭邪眼跪到塑料布上，彎下腰，閉上眼睛，心快速蹦起來。

  郭邪眼想起了在黃家香家，她的老媽不時進屋咳嗽一聲，現在沒有來打擾了，向自己敞開了，好像還不習慣了。

  郭邪眼的臉離黃家香很近了，他看著她的身子，從頭往下看，隻見她一直緊閉著眼睛，眼皮還不停地動一下，不時還深深地呼吸一下……

  郭邪眼看著躺在眼前的黃家香，感覺自己太緊張了，手心就出汗了，他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咬了咬嘴唇……

  黃家香的眼睛仍然沒有睜開，但她已經感覺到郭邪眼在做什麽，她小聲說：“喂，你想做什麽呢？我還說你膽小呢，我今天算是看出來了，你是深藏不露，膽子大著呢！

  黃家香說話的聲音就像蚊子叫，手已經沒有力量了，更不用說反對或者說拒絕了。

  他們兩人離得很近，並相互聞到對方的體味兒了。

  黃家香感到郭邪眼嘴裏的氣已經吹到了自己的身子上，熱熱的……

  沒想到這時郭邪眼歎息一聲，嘴裏說道：“我的天啦，你塌下來吧！世界呀，你快點毀滅吧！

  黃家香吃了一驚，她睜開眼睛，看到像泥巴一樣的郭邪眼，想推一下他，可手竟然沒聽腦子的指揮，仍然無力地放在塑料布上。

  她輕聲說：“哎呀，你想做什麽呢，又是塌天，又是毀滅世界，你想世界魔日來臨啊，怪嚇人的。

  郭邪眼伸出口條舐了舐嘴唇，還用鼻子聞了聞黃家香的體味，他說：“嗯，我現在太幸福了，我想把這種幸福永遠留住！

  實在忍不住，黃家香伸出雙手主動抱住了郭邪眼，而且還抱得緊緊的，抱得郭邪眼出氣就困難了。

  郭邪眼也將眼睛閉了一會兒，他覺得天在轉，地在眩，就像躺在一艘船的甲板上，船下的浪大，空中的風更大，搖晃得厲害……

  黃家香現在就像一根正極和一根負極的電線想碰，立即產生了強烈的火花。

  “黃家香，黃家香，黃家香……

  郭邪眼小聲喊著黃家香的名字，可黃家香緊緊閉著眼睛，皺著眉頭，沒有回答，就像一個休克了的人。

  郭邪眼摟緊了黃家香，相互親吻起來。

  兩人吻著吻著，相互一用力，他們便打起滾來。

  那張塑料布很窄，沒滾幾下就滾到地上去了，滾得身上全是灰塵……

  天空也慢慢暗下來，好像起了微風。

  遠處的村莊，看不見房子和人，滿是星星般一閃一閃的燈光。

  公路上的汽車燈，就像熒火蟲一樣飛翔。

  在這麥田的角落裏，隻有兩個人的喘氣聲和塑料布發聲的聲音。

  ……

  一場沒有觀眾的表演就這樣落幕了。

  兩從都精疲力竭。

  郭邪眼躺在了黃家香的身邊，他興奮極了，先會說對了，今天真是一個大喜的日子，是一個值得永遠紀念的日子，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日子。

  黃家香有了人生第一次的痛……

  郭邪眼終於體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愉悅與愜意。

  黃家香穿好了衣服，感覺口很渴，她拍了拍郭邪眼說：“耶，礦泉水呢？我口渴了！快，打開給我喝！

  郭邪眼一軲轆爬了起來，笑著說：“嘿嘿，你終於口渴了！好，你別動，我給你打開，我喂你喝。

  郭邪眼說著就打開了那瓶礦泉水，輕輕地放到了黃家香的嘴邊，想自己喂她喝。

  黃家香喝了一口，覺得不方便，就伸手拿過了那瓶礦泉水，將嘴對著礦泉水瓶子喝了幾小口，用手擦了擦嘴巴，就將礦泉水瓶子放到了地上。

  黃家香咳嗽一下，就像是水嗆著了，自己用手輕撫了一下脖子，看了看天空和遠處，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是激動了，還是傷心了。

  突然，黃家香竟然“嗚嗚嗚地哭泣起來，而且是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最後是聲淚俱下、嚎啕大哭了。

  郭邪眼瞪大眼睛看了看黃家香的臉，隻見她的眼淚就像滾豆子似的往臉頰上滾。

  黃家香看了郭邪眼一眼，仍然傷心地哭泣著。

  郭邪眼見狀，嚇得不輕，更是慌了神，他連忙用手指點著她臉上的淚珠子說：“黃家香，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傷害你了，我不該圖自己一時快樂，那麽對你……你要是想出氣，那你就打我吧！

  郭邪眼說著就爬到她麵前，趴在塑料布上，伸長脖子讓她打。

  沒想到黃家香“撲哧一下笑了，她推了推麵前的郭邪眼，歪著頭說：“討厭，誰說你傷害我了？看你現在就像一個犯錯誤了的孩子似的了。嗯，我又沒有怪你，你認個什麽錯啊？

  郭邪眼仍然跪在黃家香的麵前，他弄不明白了，側身問：“那……那你為什麽還要哭呢，哭得好傷心啊，恨不得把我的心就哭碎了。

  黃家香伸手拍了一下郭邪眼的背部，撒嬌地說：“嗚，人家要哭嘛，人家忍不住就哭出聲來了，什麽原因都沒有，反正想哭！嗚嗚，我還要哭！嗚嗚嗚——

  黃家香撒起嬌來，哭泣聲大得有些刺耳了。

  郭邪眼坐起來，眨著眼睛，仍然認錯地說：“嗯，都怪我，是我惹你哭了。唉，你要是想哭，覺得哭得好受一點，那你就哭吧！

  黃家香用手擦了擦眼淚說：“切，我也沒怪你，這事兒……是我自願的。嗚，我一個小姑娘，就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嗚嗚嗚——

  黃家香又往郭邪眼的腿上一趴，尖聲哭泣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郭邪眼抱著黃家香，眼淚也想往外湧，他莫名其妙的悲傷起來。

  他們相擁著，是心貼著心。

  他們看了看天空，隻見這時的天空也有了移動的雲朵，灰色的，奇形怪狀的，在不停在交錯、重疊。

  再看田野，無際的田野，已經看不到了土坷垃的形狀，更看不到盡頭了，那些覓食的鳥也早早的歸巢了。

  那條省級公路上，仍有一盞盞燈在平行地飛著，像螢火蟲兒，在追逐，在擦肩而過。

  遠處的村莊是漆黑一片，已經分不清房子和樹了，隻有散落的像星星一樣的燈光還能看出那裏是村莊……

  黃家香躺在郭邪眼的懷抱裏小聲說：“沒有想到，我們第一次的洞房，竟然是這麥田的角落裏，天當被地當床，好簡陋呀！

  郭邪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想了想，他小聲說：“這個地方是簡陋了一點，對我們來說，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我要永遠記得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