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曹二柱開車到了城裏。

  馬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和車輛，隻見環衛工人在清掃路麵。

  車子開到吳倩的家門口，按了按喇叭，過了好一會兒，屋裏麵才有動靜。

  跑出來開院子大門的是高俊梁。

  曹二柱笑著說：“打擾你們睡覺了。”

  高俊梁睜著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天空，他小聲說：“舅舅，吳倩說了，你不用這麽早就把車子還回來的。”回頭看了看二樓的窗戶，他又說，“吳倩最近不用車，要不，你把車開走吧！”

  曹二柱看了看高俊梁，知道他跟自己一樣，夜裏沒有睡好覺。

  他說：“我也用不著這車的。今天要到周畈縣出差，必須早一點到蘆湖鎮陳家廟村。”想了想又問，“吳倩爸爸的事情怎麽樣了？”

  高俊梁搖了搖頭，苦著臉說：“能怎麽樣？犯了那麽大的事情，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一審判了死……刑，現在正在上訴。”

  曹二柱皺著眉頭問：“上訴有用麽？”

  高俊梁搖了搖頭。

  曹二柱停好車，騎著摩托車離開了吳倩的家。

  走出了城，曹二柱停下摩托車，拿出手機撥通了孫明芝的電話。

  孫明芝正在睡回籠覺，睡得正香，不料被手機的叫聲吵醒了。

  她一看是曹二柱打來的，不高興地說：“喂，你犯神經病呀？剛離開了……沒有好一會兒，你又有什麽屁事兒呀？”

  曹二柱四處看了看，小聲說：“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孫明芝看到胡大姑在門口站了那麽一瞬間，那樣子似乎是在偷聽自己的電話，她趕緊做了一個怪臉，感到先會兒說的話被胡大姑聽到了，她要是會分析，沒準就能想到曹二柱回來過。

  曹二柱伸長耳朵沒有聽到孫明芝回答，他問：“姐，你不想聽到好消息麽？”

  孫明芝壓低聲音問：“什麽好消息，你直接說就是了，別繞彎子了。”

  曹二柱低聲說：“姐，我告訴你，吳世鎮一審判死刑了……”

  孫明芝“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曹二柱又說：“吳世鎮那個惡魔將得到應有的下場，姐，你難道不高興麽？”

  孫明芝怔了好一會兒才說：“正義雖然姍姍來遲，可終歸還是來了。”說著掛了電話。

  曹二柱到了蘆湖鎮陳家廟村院子裏，把摩托車停在了辦公室裏。

  準備去上廁所，剛走出門，沒有想到遇到了村婦女主任秦玉如。

  秦玉如跟曹二柱打招呼說:“曹社長，你好早啊！”

  曹二柱笑著說:“嘿，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上班了呢？”

  秦玉如沒有回答曹二柱的話，她吃驚地看著曹二柱的臉說：“耶，曹社長，你不會一整夜沒睡吧？看你臉色，好憔悴啊！”

  曹二柱看了看秦玉如，見抿著嘴笑，曉得她話裏有話。他看了看陳中大的辦公室，沒想到陳中大伸出頭又縮回去了，像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曹二柱腦子一轉，立即笑著說：“嘿，我沒什麽，精神著呢！我怎麽看到那個老陳好像沒睡好瞌睡的，到現在眼睛就睜不開呢！”

  秦玉如收住笑，四處看了看說：“曹社長，你真會扯，老陳……他沒睡好瞌睡，管我屁事呀？”

  曹二柱走近秦玉如，小聲說：“怎麽沒關係呢，你要是把老陳的休息室打掃得幹幹淨淨的了，他會睡不好覺啊？”

  秦玉如往後退了退說：“喂，曹社長，你在說什麽呢？”見曹二柱詭異地笑著，她又說，“嗨，不跟你說了，我上廁所去。”

  曹二柱看著秦玉如一搖一晃的身子，他在心裏說：“喂，你激動個什麽？嘻嘻，莫不是早晨跟那個村支書陳中大在辦公室裏那樣……過吧？看你走路的樣子，就像剛被折騰過似的。”

  解了手，從廁所裏出來，曹二柱有意走得很慢，目的是想再遇到秦玉如。

  曹二柱在廁所外磨蹭了一會兒，秦玉如從廁所裏走了出來，還扯了扯衣角。

  曹二柱四處看了看，小聲說：“秦主任，你怎麽今天上班這麽早呀？”

  秦玉如臉紅了，知道曹二柱的意思，她說：“你們不是要到周畈縣去麽？”看了看陳中大的辦公室，她說，“我也想去……可陳支書說他當不了家，這事兒由你曹社長說了算……”

  曹二柱看了看陳中大的辦公室，做一個怪臉，小聲說：“你也很重視這項工作？”

  秦玉如想到周畈縣去，她笑著說：“那當然呀，我也是村幹部，這是為民造福的事情，我怎麽能不積極參與呢？”

  曹二柱知道秦玉如說的是冠冕堂皇的話，他沒有打擊她，便笑著說：“好，歡迎你去。”看秦玉如高興了，他又說，“你是女士，心更細，最能看出問題了，早都應該想到讓你去的。”

  秦玉如紅著臉說：“嘻，我恰恰是一個馬大哈……不過，這回到周畈縣去，我就讓我的眼睛變成火眼金睛。”

  這時，三個小組長先後來到了村裏的大院裏。

  陳中大走出辦公室，看了看秦玉如，見她興高采烈的，他故意說：“這麽多人，車裏有這麽多座位麽？”

  秦玉如紅著臉說：“反正曹社長同意了，我是要去的，沒座位，我站著也要去。”

  一小組的組長小曾笑著說：“沒事，要是沒座位，秦主任，你就坐我的腿上。”

  秦玉如假生氣地打一下那個小曾說：“你要臉不？”

  曹二柱笑著對小曾說：“這種吃苦耐勞的事情目前不輪不著你……”說著就看著陳中大。

  大家也隨著曹二柱的眼神看著陳中大，他們知道曹二柱的言下之意是秦玉如坐在陳中大的腿上。

  陳中大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瞪大眼睛說：“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小曾怕自己的一句玩笑引出麻煩來了，他趕緊轉移話題說：“曹社長，要是讓我們組的小麥地上都種紅薯，到時候那麽多紅薯都賣給誰呀？”

  三組組長光頭說：“關鍵是要把長得綠油油的小麥毀掉，好心疼啊！”

  曹二柱一聽，皺著眉頭說：“一畝小麥能有多大產量，一畝紅薯能有多大產量，你們算過賬沒有？我跟陳支書算過賬。”

  陳中大認真地說：“種紅薯要是跟種小麥比，至少要強七八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