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義、易小樂和蘇二毛騎著摩托車飛快地在公路上奔跑著，到了梨花衝居民點上，他們看街上的行人多，便放慢了速度。

  呂明義跑在前麵，示意易小樂和蘇二毛停下了。

  易小樂和蘇二毛感到納悶，呂明義小聲說：“小樂、二毛，我們這次能回來上班，真不容易，我們以後得好好幹。”

  易小樂點頭說：“我們這次回來，多虧了吳總。”

  蘇二毛附和說：“我們以後要誓死效忠吳總。”

  呂明義嚴肅地說：“我們也不能怠慢龔總，這次他能開除我們，說明他的權力也不小。”

  易小樂四處看了看，看行人沒有關注他們，他小聲說：“我聽說，吳總才是真正的老板。現在的董事長是她老媽，可她的老媽得癌症了，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大夥都說，以後整個天宇集團都是吳總的。”

  蘇二毛也小聲說：“我們要是跟著吳總了，那我們就前途無量了。”

  呂明義看了看易小樂和蘇二毛，他說：“你們明白就行了，別嘴巴像高音喇叭似的到處廣播。”看他們點了點頭，他一揮手說，“走，我們把腰杆子直起來，現在到那個工地上去。”

  他們三個人騎著摩托車走到了工地上，穿著保安製服的老曹坐在門房裏瞪大眼睛愣住了。

  蘇二毛笑著說：“我們又打回馬槍了！”

  易小樂趕緊說：“二毛，低調！”

  呂明義也說：“是的，低調。”

  回到寢室裏，他們三人把鋪蓋安頓好了，把保安製服又穿好了，在工地上轉了一圈。看機器轟鳴，工人們都在忙碌，房子也建得有開頭了，他們又回到了保衛科辦公室裏。

  呂明義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想了想，感覺還是自己主動去拜見老龔，向他低一個頭，認一個錯，請求他原諒。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老龔的辦公室。

  看到老龔，呂明義點頭哈腰地說：“龔總，我來向您做檢討的。”

  老龔看了看呂明義，見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便擺了擺手說：“唉，我不知道你家出了那麽大的事情，要不是吳總告訴我，我一直蒙在鼓裏哩。”

  呂明義一聽到說孩子的事兒，他眼眶就紅了，鼻孔就不太通了，他吸了吸鼻子說：“唉，一發生那麽樣的事兒，我就急得六神無主了，把請假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老龔看呂明義很悲痛，他安慰說：“別太傷心……”想了想，不知說什麽才合適，隻說了一半便止住了。

  呂明義用手揩了一下眼睛說：“龔總，您放心，我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不再違犯公司的規章製度了。”

  老龔點點頭說：“對的，以後有事請假，不遲到早退。好，你忙去吧。現在你回來上班了，我也不內疚了，心裏也好受了。”說著擺了擺手。

  呂明義從老龔的辦公室裏走出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鬆了許多。

  呂明義作為保衛科科長，到了門房，看到老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他說：“嘿，我們走了，剩下你一人，辛苦你了呢！”

  老曹聽到說話聲，嚇了一驚，他睜開眼睛一看，是呂明義，他趕緊站起來說：“唉，我昨天夜裏聽到了動靜，以為有人想打工地上的建築材料的主意，起來了好幾次，弄得瞌睡也沒有睡好。”

  呂明義立即說：“你辛苦了，好，你現在回家休息，我讓蘇二毛來門房裏守著。”

  沒想到老曹搖著頭說：“算了，我在這兒躺一會兒，不想回去。唉，家裏亂糟糟的，煩死我了。”

  呂明義瞪大眼睛說：“怎麽啦？”

  老曹歎息一聲說：“唉，說了醜。我兒子曹國山不是被曹經中打傷了麽？他的傷還沒有好，他又想打曹經中老婆張玉芝的主意……我們兩人本來是親戚，經他們這麽一弄，弄得矛盾不斷……可這種男女之事又如一堆亂麻，是越理越亂。”

  呂明義一聽笑了，他說：“其實，脈絡清楚得很。你可能不曉得，問題就出在你的兒子曹國山身上。”

  老曹歪著頭，有點不相信呂明義，他說：“你知道他們的那些鬼事兒？”

  呂明義看了看門房外，小聲說：“那天因為拖我們工地上的建築材料的事兒，他們請我們到鄉裏餐館吃飯，那天曹國山就有意把曹經中灌醉了……夜裏，我到居民點上去辦事兒，看到曹經中家的院牆上一個黑影，以為是小偷，我追趕過，原來是曹國山，他剛爬了曹經中老婆的牆頭的。”

  老曹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地說：“唉，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曹國山，自己的老婆朱玉翠沒有守住，離婚跟人家鄭運科跑了。他耐不住寂寞，想女人了，竟然打起了張玉芝的主意！唉……不曉得他得手過沒有。”

  呂明義看著老曹的臉說：“應該得手過。不然，曹國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爬曹經中老婆的牆頭的。”

  老曹發感歎說：“唉，煩人呀！”

  呂明義回到辦公室，要蘇二毛到門房去替老曹的班，讓老曹白天睡半天覺，休息一下。

  蘇二毛走了，辦公室裏隻剩下易小樂的呂明義兩個人了。

  呂明義突然對易小樂說：“小樂，你眼你爸聯係沒有？”

  易小樂不知道呂明義的用意，他點頭說：“聯係過呀！耶，你怎麽突然問我爸做什麽？”

  呂明義神秘地說：“我建議你跟你爸說說，讓他別在城裏打工了。”

  易小樂不明白，他皺著眉頭問：“為什麽？”

  呂明義看著易小樂，搖了搖頭說：“算了，不說了，沒什麽。”

  呂明義越是不說，易小樂越是想知道了。他說：“呂科長，你話裏好像有話呢！”

  呂明義想了想說：“你別問，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你要你爸回來，別跟你媽兩地分居了！”

  易小樂聽出話音來了，他眨著眼睛看著呂明義。

  呂明義沉思了一會兒，他說：“小樂，我沒有跟易桂花離婚的時候，我們還是親戚，我現在還是把你當作兄弟。”

  易小樂點點頭說：“嗯，是的，這個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很好。”

  呂明義咬了咬牙，他小聲說：“現在隻有我們兩人，我跟你說實話。我看出來了，其實你媽沒有病……”

  易小樂眨著眼睛低下頭，沒有說話。

  呂明義用更小的聲音說：“小樂，我不信你沒發現你的老媽的異常。你想想，在我們鄉下，哪個病了躺在屋裏還把兩道門都關得緊緊的？”

  易小樂用手撐住了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呂明義。

  呂明義小聲說：“我進你家院子的時候，我真聽到你老媽的叫聲了，確切地說是說話聲。”看了看易小樂的表情又說，“我們在你家廚房裏吃飯的時候，你媽房裏還有一個人。”

  易小樂有點生氣了。

  呂明義伸手抓住易小樂的胳膊說：“你是你老媽的兒子，長輩的事兒你做晚輩的千萬別插手。你也別怪罪你媽，你千萬別直接把你老媽的那個隱私掀開了。不過，見了你的媽，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是可以的。”

  易小樂點點頭說：“我打電話讓我爸回來。”

  呂明義皺起眉頭問：“你能說說要你爸回來的理由不？”

  易小樂搖了搖頭。

  呂明義看了看門外工地上，見工人們在忙碌著，他說：“你爸在城裏工地上是幹力氣活兒的，現在梨花衝有這麽多工地，你還怕你爸回來沒力氣活兒幹麽？”想了想又說，“你老媽的事兒，千萬不能讓你爸知道。他要知道了，那就相當於把天捅破了，搞得不好你們的家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