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孫明芝從梨花衝大酒店裏回來了，她聽到曹二柱和劉從麗說話，就在門外聽了聽，當然聽到曹二柱說的曹明玉要自殺的話了。

  看到劉從麗東張西望的，她立即皺起眉頭說：“你糊塗膽大呢，就不怕惹出大麻煩來麽？

  劉從麗看了看孫明芝，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趕緊溜了。

  看劉從麗搖晃著腰肢走遠了，孫明芝皺著眉頭問：“怎麽回事？

  曹二柱搖著頭說：“爸要跟劉從麗斷了聯係，可劉從麗似乎很不願意，竟然尋到家裏來了。

  孫明芝眨著眼睛說：“這樣下去……怎麽能行呢？四處看了看，小聲說，“爸躲起來了是吧？

  曹明玉咳嗽一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頭發上，臉上，衣服上全是灰塵。

  曹二柱苦著臉問：“爸，你躲在哪兒呢，劉從麗沒有尋到你。

  曹明玉叫苦說：“真不是人受的罪，我趴在床下……

  孫明芝看曹明玉狼狽不堪的樣子，忍不住抿著嘴巴笑起來。

  曹二柱搖了搖頭說：“爸，一直這麽躲也不是一個事兒呀！

  曹明玉腦子裏的鬼點子多，可現在也黔驢技窮了，他攤了攤雙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孫明芝看了看門外說：“我到劉從麗家看看，問問她的想法。唉，這種事情要不當機立斷，那就必有後亂。說著一個人出門了。

  看孫明芝走遠了，曹二柱把曹明玉拽到院子裏，又走進廚房裏，搬凳子讓他坐下，還倒了一杯茶。

  曹明玉看曹二柱今天有點異常，似乎有事情要求自己，他直了直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笑著大聲說：“二柱，你要問什麽事情，你快問。我喝了酒的，可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曹二柱揚了揚手說：“爸，小點聲。看了看曹明玉的臉，他皺著眉頭說，“爸，那個老卓怎麽經常請你喝酒呀？

  曹明玉搖了搖頭說：“沒有弄什麽好菜，花不了多少錢，算不上是請喝酒，隻是幾個年齡差不多大的人湊在一起熱鬧熱鬧。

  曹二柱小聲說：“爸，我還想了解我姐小姑的事情，你要是沒有喝醉，那就好好跟我說說。

  曹明玉苦著臉說：“關於孫越秀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沒有說的，那就不知道了。

  曹二柱用手撓了撓頭說：“爸，我有點想不通，郭大誌是蘇家畈的，我姐的小姑是我們梨花衝的，他們兩人怎麽就有機會發生那種事情呢？

  曹明玉笑一下說：“郭大誌不是有一個皮包公司，手裏有工程嗎？我們梨花衝的人也在他那兒做泥瓦活，孫金榮是梨花衝的小頭目，在蘇家畈蓋小學時，他就把他妹妹孫越秀也帶去做工。郭大誌看孫越秀漂亮，就安排她輕鬆活，還帶她到餐館裏吃飯，工錢也給得高……後來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曹二柱眨著眼睛問：“孫金榮是姐的爸是吧？

  曹明玉點點頭說：“嗯，是的。看了看外麵，他小聲說，“孫明芝不在，我跟你說實話，孫金榮也很厲害的，仗著和郭大誌關係鐵，也狐假虎威，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我們村有好多人吃過他的嘴巴。

  曹明玉說著還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嘴。

  看曹明玉的樣子現在還心有餘悸，曹二柱笑著說：“爸，姐的爸沒有少欺負你吧？

  曹明玉歎息一聲說：“唉，別提了，我們是鄰居，還稍微好一點，不過，我也挨過他的嘴巴，記得有一回把我的嘴巴打出了血，腫了好幾天……你奶奶還跑到他家鬧過。

  曹二柱笑了，他咧著嘴說：“沒想到我老丈人還是一個混江湖的人。

  曹明玉小聲說：“孫金榮跟祝幫誌關係很好的，祝幫誌是孫金榮的狗頭軍師，有些壞主意都是祝幫誌在背後搗的鬼。

  曹二柱搖了搖頭說：“那個郭大誌不是一個東西，兔子不吃窩邊草，他竟然對鐵哥們的妹妹下手。

  曹明玉用手撓了撓後腦勺說：“孫越秀出了事後，做了人工流產手術。在祝幫誌的斡旋下，郭大誌也拿了不少錢……孫金榮表示還是願意跟郭大誌做鐵哥們，既往不咎……誰都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沒有想到突然聽人們說孫金榮一木棍子把郭大誌給打死了……

  曹二柱笑了，他得意地說：“我老丈人這叫做豬吃老虎，故意麻痹郭大誌，然後出其不意複仇。

  曹明玉笑了笑，看了看廚房門外，小聲說：“二柱，我跟你說，孫金榮在蘇家畈也有相好的女人的……好像那女人跟郭大誌還是親戚，正因為這樣，郭大誌才信孫金榮的，放鬆了警惕。

  曹二柱想了說：“不對呀，爸，我老丈人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呀，怎麽自己服毒自殺了呢？

  曹明玉皺著眉頭說：“郭大誌死了，他的二弟三弟還厲害得很，他們天天帶著人找孫金榮，揚言要淩遲孫金榮，弄得他們一家人好長時間有家不敢歸……一直到鄉裏搞‘嚴打’，郭大誌的二弟三弟都抓了，判了刑，把他們的那個沒有辦執照的建築公司解散了，我們梨花衝來了社教工作組，那才消停，華運鳳才敢帶著明芝回來住。

  曹二柱有點心疼孫明芝一家了，他說：“我姐他們家受了不少苦呀！

  曹明玉搖著頭說：“郭家兄弟厲害呀，孫金榮喝農藥死了，送葬的時候也沒有人敢幫忙，隻有祝幫誌開著拖拉機，還有孫越秀，買了一口棺材，草草地把他安葬到山上了，連個吹嗩呐、敲鑼打鼓的人都沒有。

  曹二柱想了想說：“爸，照你這麽說，祝幫誌對我老丈人不錯，他去世了，看來我還得關照一下他的後人。他兒子祝定銀坐牢了，祝定銀的老婆有病，祝定銀的女兒在城裏讀書，恐怕他們母子的日子也不是太好過。

  這時，胡大姑回來了。

  走到廚房門口，她看到曹明玉和曹二柱兩人正在說著什麽事情，就問：“耶，老頭子，你怎麽還在家裏呢？

  曹明玉明白胡大姑話裏的意思，就是說你怎麽還沒有到劉從麗那兒去呢？他趕緊站起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