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聲音吸引了老古的注意，他那幹枯的臉龐頓時擠滿笑意，像是綻放的雛菊，立刻道：“我這買賣還沒做成，當然可以。”

  顧青山回頭看去，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笑吟吟的望著他。

  男子是個光頭，雙耳帶有銅環。他身高近八尺，身形極為壯碩，穿一件黑色汗衫，古銅色的皮膚像是銅汁澆築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

  雙臂很長、很粗。

  此刻微微用力，那如塊壘般的肌肉便是微微鼓動，僅僅小臂便是有顧青山大腿粗。

  見少俠看向他，男人抱了抱拳，道：“小生程泉，公子的劍不錯，可有出賣的意向？”

  少俠目光微動，原來是為了他腰間的寶劍。

  “你是大河縣那位文武生程泉？”

  李婉似乎想到了什麽，麵色變得不太好看。

  這程泉名聲極大，三歲可舉百斤石鎖，六歲可七步成詩，十六歲便名動整個月國，相傳連月國國師都對他極為關注，甚至說出了“生子當如程泉。”這種話。

  “不才，正是小生。”程泉拱了拱手，從腰間掏出仕女扇，嘩啦一下展開，神情頗為自傲。

  此言一出，船上眾人皆是驚訝不已，旋即便是爆發出轟鳴聲。

  “想不到今日有幸竟是能夠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他應該是去白玉京趕考，今年這文武雙狀元說不定都是他的。”

  “真是天縱之才，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程泉身份的揭露立刻在船上引起軒然大波，船上不少人都是朝這個方向湧來，想要看看傳說中今年能夠奪下文武雙狀元的他到底是何等風姿綽約之人。

  顧青山看著沸騰的人群，取下腰間的葫蘆飲了口酒，並未回答程泉。

  程泉見狀，笑道：“此劍用料特殊，連我都看不透是何材質，劍鞘黯淡卻內含神光，我對她當真是一見鍾情，隻要你開價，多少錢我都出。”

  “若我依舊不賣呢？”顧青山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賣？”程泉啪的一聲將扇子合攏，目光轉冷，嗤笑道：“若是公子不賣，那這白玉小劍便小生的了，在銀子這方麵，我自信不會輸給你。

  而且小生在這玉闕樓也算是有些話語權，若是沒辦法做朋友，便隻能請公子下船，走路去白玉京了，哈哈。”

  三層閣樓之上，一群書生裝扮的人正俯視下方，見到這一幕，皆是暗自搖頭。

  “被那武瘋子看上，這少年要遭殃了。”

  閣樓上，秦意微微歎了口氣，“不管這程泉如何狂傲，他的實力確實是我們之中最強的，若我猜測的不錯，恐怕他早已半隻腳踏入宗師之境。”

  “這麽看來，那小子今日是不賣也得賣了，否則他便隻能被趕下船去，丟盡臉麵。”秦意身邊的一位書生點了點頭。

  “說起來，今年這文武雙狀元，這程泉恐怕是真的能夠拿下。”

  有書生說道，頓時眾人都是麵色凝重。

  他們早已經試探過程泉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恐怕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也難怪這玉闕樓的女主人都是想要認他做義子。”

  ……

  議論聲中，眾人麵色不太好看，目光落在下方的少俠身上，皆是有著同情。

  “程公子，這把劍是我客人的祖傳之物，可否通融通融？”

  李婉站出來，恭敬的行了一禮，此刻顧青山是她的客人，既然收了人家的銀子，就要幫忙處理事情，這是她做人的準則。

  程泉雙手環抱於胸，沉吟片刻，笑道：“看你腰挎寶劍，應該也是習武之人，這樣吧，你我二人打一場，若是贏了我，這劍我便不買了，那把白玉小劍我也買下贈你，甚至從這裏到白玉京，你在船上的花銷都由我負責，如何？”

  “若是輸了嘛。”程泉目光灼灼的望著顧青山腰間的寶劍，道：“你便將寶劍送給我。話就說到這裏，是滾下船去，還是與我比試，你自己選。”

  隨著程泉的話音落下，眾人愕然，旋即立刻將目光落在青衫少年身上，看看他會做出何種選擇。

  “這不公平，無論怎麽比，都是我們輸！”李婉憤憤不平，這算哪門子的比試，這程泉乃是能夠奪得月國武狀元之人，實力之強，豈是一般人能夠對抗的。

  更何況這位公子看起來身形消瘦，想來練武也隻是為了強身健體，如何能與人爭鬥？

  “我認識你，你叫李婉。”程泉瞥了李婉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李婉頓時心頭一震，愣在原地，猶如木樁般紮根，她如何聽不出程泉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想來以後者在玉闕樓的實力，想要斷了她的生存之路也並非難事。

  心頭掙紮不已，李婉目中露出果斷，一步踏出，剛要開口，卻被顧青山攔了下來。

  顧青山看向程泉，微笑道：“我答應你，可以開始比試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人群中便是一陣驚呼，紛紛感到不可思議。

  “這少年人莫不是瘋了，那可是能夠成為月國武狀元的人。”

  “多半是想要學書中大俠的衝冠一怒為紅顏，可惜沒那個實力。”

  “你們猜猜這少年人能夠在程泉手下撐過幾招？”

  “幾招？我猜一招都撐不過。”

  ……

  “真是不自量力。”閣樓之上，秦意身邊的男子冷哼一聲，很是不屑少年這種做派。

  “這少年既然想要出風頭，我們就當看戲嘍，隻希望他不會被武瘋子打得太慘吧。”

  “到最後這小子不但會失了祖傳的寶劍，還會遭受重創，當真是貽笑大方。”

  顧青山的一句話，讓船上眾人頓時如沸水般，一道道目光不斷掃過他和程泉，顯然已經極為期待他們二人的比試。

  “公子，這程泉乃是……”李婉聽著少俠的話，心頭一驚，立刻想要為他解釋，眼前這人可不是普通人。

  顧青山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便將目光看向了對麵的程泉，“你想怎麽比試？”

  “好說，你我各憑本事，隻要能夠讓對方倒地不起，便算是贏了。”

  程泉摩拳擦掌，晃動頭顱，脖子頓時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他大大咧咧的走到顧青山麵前，咧嘴笑道：“要不我先讓你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