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的身體分明近在眼前，但她的心卻很有距離感，似乎離人們很遠很遠，在某個從未有人抵達過的領域中沉浸。

  林禦醫進門之後，她怔怔地看著八王爺，有點回不過神來。

  末了，她無聲地一歎。

  “小六，”因為夢王爺，昔日的六皇女，昔日在宮廷之中排行老六，因此在私底下的時候，林禦醫像個長輩一樣，不是喚生疏的王爺，而是更加親近的昵稱小六。

  “來，嚐嚐這個。”

  林禦醫獻寶似地捧著一袋子幹糖，從袋子裏麵取出一棵，這幹糖被切成了方形，大小正適合入口。

  夢王爺回過神來，“林姑姑。”

  “哎！”林禦醫歡喜地應著，然後喂夢王爺吃了一顆放糖。

  這放糖並不是那種硬糖，而是軟軟的，很有嚼頭，並且越嚼越甜。

  濃鬱的花生香，搭配著酸梅幹，酸酸甜甜，吃起來甜而不膩，竟是齒頰留香，口齒生津。

  “這糖不錯。”

  私底下，夢王爺不像在人前那般總是戴著一張麵具，似個鮮衣怒馬的紈絝風流人兒，反倒是沉靜著，優雅著，自帶一身清貴之氣，但眉眼之中，卻也噙著幾分落寞和哀傷。

  林禦醫笑了，把糖袋子塞進夢王手中。

  “要是想吃了，隨時拿出來吃，不夠的話姑姑那裏還可以再弄。”

  夢王詫異：“這是您親手做的？”

  擔心夢王知道裏麵添了安神的藥草而又抵觸心，所以林禦醫暫時把這幹糖能用來安神解鬱的效果瞞下來：“是啊，是慧心小友幫我想出來的方子，不過沒事的，我仔細查驗核對過了，那方子是沒毒的，製糖期間也沒假手他人，這東西吃著安全。”

  夢王笑了聲，不過當林禦醫提起那位慧心小友，她想起生辰那日，那人的古怪表現。

  她似乎……

  “李姑姑，那慧心，她是從何處而來？”

  她這些日子按兵不動，但私底下也曾讓自己的親信調查慧心，可惜的是，隻曉得那人是不久之前抵達京城的，此前曾去過哪裏，曾做過什麽，有什麽家人，最重要的是為何人效力……這些方麵，卻暫未得知。

  不過，她的人倒也查出幾分端倪，這人似乎是從東邊來的，但這人言語卻是一口與京城相似的北地口音。

  林禦醫頓時警覺了起來：“怎麽，你是覺得她可疑？”

  莫看她平時似乎和慧心走得很近，但真要是論起元近親疏，她擺在第一位的永遠都是這位夢王爺。

  夢王思索著：“是有點可疑，但是……再觀察看看吧，目前來看，她似乎對我並無惡意。反倒是……”

  夢王的視線投向不遠處的書桌，那上麵摞著一疊賬本，每日府中有人取用藥材，都會詳細地登記在賬本之上。而那個慧心……

  即使夢王並不精通這藥草知道，但也知曉，慧心取用的那些藥材，可不是什麽好的玩意兒。

  思量過後，夢王這般交代著。

  “暫時莫打草，免得驚了蛇，但近日府中的吃喝嚼頭，還需當心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