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脆弱的小孩子。

  他忽然摟住她的腰，臉往她的懷裏蹭。“別不要我，別離開我。”

  他的聲音很啞。

  上一代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但大概是因為從小得到的太少，對他好的人他太少，他才更懂得珍惜。

  最怕，她不要他。

  最怕，她離開他。

  很小很小的時候，娘厭憎他，爹說：“沒事，有爹在呢。”

  因為他隨了爹，從小就長得黑，容貌也不夠精致，村子裏的小孩也不愛和他玩。爹說：“沒事，爹陪你玩。”

  還有好多好多類似的事情。

  後來……

  “不能再陪你了，不準哭啊，你看，等爹走了，你還有哥哥弟弟呢，要照顧好宣兒，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然後，爹就死了。

  爹以前說過，要一直一直陪著他，爹會把他舉起來，讓他坐在脖子上，爹也和他說，要看著他長大。

  但在生死麵前，所有承諾都脆弱的不堪一擊。

  爹沒做到，那些曾許下的諾言沒能實現。

  而如今，感情每增加一分，恐懼也深刻一分。

  他害怕某一天，她會像爹那樣，忽然之間就沒了，忽然之間，就再也見不著了……

  ……

  董惠瑩哄了他好久，直至男人睡著了，她才從男人的氈帳裏出來。

  正要回她和洪香君的氈帳，可就在這時……

  董惠瑩一震，一股巨痛順著手背飛速蔓延，很快這巨痛便已席卷了大半個身子。

  她臉色驟然蒼白，身上已完全濕透，頃刻之間竟是出了一身大汗。

  飛快點住自己身上的穴道，她麵色慘白，踉踉蹌蹌地衝進隔壁的氈帳，旋即瞅著自己手背上被蚊蟲叮咬出來的腫包，心中驚疑不已。

  沒等她多想，她被封堵的穴道忽然解開了，再一次，極致巨痛席卷而來……

  “這是怎麽回事……”

  她按捺著，虛弱地拿出自己的行囊，從裏麵取出數味草藥，情急之下草藥來不及處理，不要錢似的直往嘴裏塞。

  直至半晌之後，她已癱在了地上。

  巨痛總算止住了，但人也被折磨得不輕，有氣無力，竟像是奄奄一息似的……

  翌日，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洪香君拍了一下董惠瑩的肩膀，董惠瑩卻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

  吃飯的時候，她拿不住碗，當啷一聲，幸好這是鐵碗，不是陶瓷的，不然非得碎一地不可。不過饒是如此，碗裏的湯湯水水也全都灑了一地。

  她本來是用筷子的，但居然開始用勺子了。

  而且她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也有點變了。

  不是不好吃，但似乎不夠美味，比起從前似乎差了點什麽。

  洪香君：“……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董惠瑩：“……”

  洪香君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手上有個細小的傷口，是切菜時切出來的，但她自己沒發現。

  “不對勁，你這樣子怪怪的，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

  “你胡說什麽？”

  “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了。”

  “不就是有個小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