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類型。他們為了對方拚命的壓抑自己，隱忍性情，他們也可以為對方豁出命。

  兄弟手足，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卻總是忍著自己的傷痛，怕對方擔心。即使自己再疼再苦，可隻要瞧見對方一個笑容，便是再多苦累，也是值得。

  逸宣仰首望向滿是陰霾的長空，暴雨自上而下，衝刷而來。

  他的淚，始一流出，便被雨水衝走，可臉上的淚能被雨水帶走，但心上的淚，卻隻能囤積，囤積，一直囤積……直至把他心海蓄滿成淚海，滿滿的酸，滿滿的苦，亦是滿滿的澀然悲哀。

  ……

  “嗬嗬，嗬嗬……我不信，這一定不是真的。”

  梁越寧像瘋了一下，他衝向墳堆，用手挖墳。

  三哥，三哥這人太能鬧了，一把懶骨頭，總是沒個正形，這準是搞錯了，三哥……三哥怎麽可能會死呢？他不信……

  他刨著墳，眼神亮的嚇人，卻忽然一隻手，輕輕的攥住他手腕。他愣了下，“二哥，你幹什麽？這肯定不是三哥，肯定不是。”

  他瞪大眼睛這麽說著，可嘴唇卻一個勁的哆嗦著。

  他三哥……

  三哥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他想起以前，三哥在鎮上租了一個小院，有一回，三哥提起少女，便撇著嘴說：“她啊，能不做不鬧，就算是咱們兄弟燒高香了。而若是能用錢財換來家中的安寧，不拘是真金白銀，隻要她報出個數字，我就算是拚上自己這條命不要，也總能賺出來給她。”

  那時他對少女成見很深，他問三哥，為何他們的命，這般不好？

  幼年喪父，娘很冷漠，不待見他們，雖不至於拳打腳踢，卻冷著心，冷著臉，也冷著眼，這無形的冷漠才是最可怕的。

  就比如四哥這木訥的性子。

  四哥當真木訥麽？

  爹活著的時候曾經說，因為是官媒介入，娘被喂了藥，等一切木已成舟之後，才被官媒放回來，爹也自此成了娘的夫。

  娘那時很不滿，甚至哪怕是他們兄弟六人一個接一個出生，娘的態度也依然是冷淡漠視的。

  唯一對他們兄弟好的，便隻有爹一人，但爹死的早。

  他們兄弟，六人為了生活吃了不知多少苦，娘自私自利，若不是因為她曾經做得太過分，怕她癱了之後沒人照顧沒人養她，也不會教導他們兄弟琴棋書畫各種技藝。

  而四哥沉悶的性子，便也是因為娘而來。

  不知為何，娘似乎特別討厭四哥，隻要四哥一開口，娘便凶狠嗬斥，久而久之，四哥才變得越來越木訥，越來越不愛講話。

  梁越寧嗬嗬笑著，坐在墳前傻樂著。

  童年不幸，少年疾苦，成人之後又遭受磨難種種，後來日子變好了，可三哥卻沒了。

  他們的命，為何這般不好？

  呐，三哥。

  你若還聽得見，能不能告訴我，能不能再回答我一次？

  我們的命，為何會這般的不好？

  ………

  淑玉捧起一把土，暴雨衝刷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