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君忽然提起另一件事。

  “大哥……”

  淑君猶豫了一下，問：“你覺得越寧怎麽樣？”

  智宸一怔。“什麽怎麽樣？”

  淑君的樣子有點恍惚。

  “我知道他喜歡妻主，但‘喜歡’，這種感情有時來的很盲目。”

  “可能隻因一個人對你很好，又或者那個人溫柔漂亮，人就可以很輕易的喜歡上對方。”

  “但這種喜歡是輕浮的，也是脆弱的，它隨時都可以改變。甚至隻因一件小事，就能被擊潰。”

  淑君回想從前，早年大哥忙著賺錢養家，他也忙著打獵，照看二哥和底下的弟弟們。

  後來他去了鎮上，開了個鋪子，做小買賣，也算是遇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然而，越寧很少離開村子，逸宣就更不用提了。

  自從他們幾個相繼成年後，逸宣便把持著家事，讓後方安穩，也讓自己和大哥可以放心的離開家去拚搏。

  但逸宣和越寧，他們兩個的生活一直局限在那個小村子裏。

  他們見的少，懂的少，感觸，感悟，也要少許多。

  淑君的視線再次回到智宸臉上。

  “半年前，因為那場泥石流，妻主心性大變，但我們兄弟每每都像是在走鋼索一樣，搖搖晃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跌的粉身碎骨。”

  “越寧大概是逐漸接納了這樣的妻主，他對她有點喜歡，卻未深思熟慮。然而在我看來，單憑這種喜歡，是過不了一輩子的。”

  智宸沉默著。

  淑君繼續道：“我非她不可，這份感情很自私。”

  “她隻有一個，不能公平均分，而如果越寧是真的愛上了她，我願意公平競爭，但若他的感情隻是一份盲目不知真假的好感，我希望他別再繼續深陷下去，畢竟陷得越深，日後抽身越難。”

  智宸背靠樹幹，似是疲憊，他雙臂環胸，慢悠悠的問：“我想問題不在於你和越寧，而在於妻主要如何選擇。你就這麽自信你能打動她的心？”

  淑君一愣。

  智宸安慰似地拍拍淑君的肩膀。

  “我能明白你在擔心什麽，你怕日後因為這份感情會害得兄弟鬩牆，而如今你已泥足深陷。你說陷得越深，抽身越難，是因為你深有體會。”

  “你已經無法抽身，也不願抽身，說的明白點，你已經做好覺悟，不論她是否對你有情，你都決定和她死磕到底。”

  “……你很清楚你的心。”

  智宸又是一歎。

  “你怕越寧不成熟，隻因一份朦朧的感覺便冒然對妻主投入太多感情，而你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真到了那個時候，少不了要兄弟相爭。但是，有些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智宸心裏亦有些苦澀。“感情這東西，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該來的，就算你抗拒，也仍會來到你身邊。”

  他從前絕不會相信，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對妻主用情。

  但仍是心動了，仍是動心了，不由自主地一點點被她吸引，一點點為她沉淪。

  智宸瞳眸半闔，神色恍恍惚惚。

  “淑君，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