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論上是沈家的家事，如果沒有淩雪和嵐楓的加入，沈懿秋這種想法是對也好是錯也好，與所有人都沒有關係，但是，沈懿秋為了他心中的正義，為了對付他認為的惡，肆意傷害他人，那，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這就好像一個人說我想殺人，這本來沒錯，他大可以嘟囔一輩子，沒有人能把他怎麽樣，但如果他真的去做了，那走過路過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在他的尊嚴和道德觀上狠狠一踩。

  唐婉是看不起沈懿秋這種，拿著心中正義迫害他人的行為，但是她又不好表達出來，隻道：“不管如何，那些女生都是無辜的……”

  “無辜？”沈懿秋輕笑，“除了淩雪，是我徹頭徹尾對不起她以外，其他女人都是自願躺在我與我父親身下，她們有什麽無辜？她們哪裏無辜？她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一切，難道不該付出代價？”

  唐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向竹卻笑著開口：“的確，如果有一個女人什麽能力都沒有就能得傅總青睞，我也非常不高興，所以還是很感謝沈少願意跟我們說心裏話，但是如果是有關淩雪的話，我認為，淩雪並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喜歡與不喜歡，本來就是可以更改的，我既可以在現在不喜歡你，也可以在未來喜歡你，這並不矛盾不是嗎？”

  沈懿秋身體微向前傾：“如果，這個對象並不是淩雪，而是唐婉，你會怎麽想？”

  “隻要她是幸福自由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我想跟她在一起也是為了給她幸福和快樂，而不是為了讓她痛苦，更不會是為了逼她上絕路。”向竹眸色漸冷。

  他本已做好了跟沈懿秋博弈的準備，說知，沈懿秋卻點頭：“的確，所以當你老婆綠了你，你千萬不要跟她離婚，而是一邊養著她，一邊祝福她跟新的人合家歡，所以當你的朋友捅了你一刀，你也千萬不要報警，他要你的腎很有可能是因為他老母親重症病危。”

  向竹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他明知沈懿秋在偷換概念卻無法反駁他。

  沈洛有些擔憂的皺起眉，現在這場麵無論是對沈懿秋還是對自己來說都不太好，鬧僵的話太難看了，她在想，或許她可以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點話，但要說什麽呢？

  “沈總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對淩雪趕盡殺絕，是因為她出軌？未必吧，我記得不錯的話，她早在一年前就跟你分手，是你一直在糾纏她才導致她想離開鰙海，也就是在這途中遇到了嵐楓。”林沫沫將麵前的就被端起，望著裏麵酒紅的液體，沉醉的眯起眸，“據我所知，嵐楓一開始對淩雪沒有任何感覺，純粹是幫她離開你，沒錯吧。”

  “林小姐的意思，你一個旁人要比當事人更清楚？”

  “我倒也未必是旁人，因為沈洛遇到嵐楓那一年我正好出了點事，所以……”林沫沫挑唇，“我當時跟他們就在一架飛機上。”

  她倒也沒騙人。

  嵐楓一直有調查淩雪的事，自然也就會調查到她頭上，雖然一開始沒往她這想，但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時候，拿身邊人開刀的效果是很不錯的，因此，也就調查出來這樣一段往事。

  而她之所以會在那架飛機上……

  就全托傅時琛的福了。

  所以，說她完全不是當事人？那可大錯特錯，她是眼睜睜看著嵐楓和淩雪走的人，雖然，那時候的她並不認識他們，也正是因為不認識，才說的更客官。

  沈懿秋死死盯著林沫沫，若是他雙眼能噴火的話，這時，林沫沫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具碳烤屍體。

  林沫沫對他的眼神絲毫不畏懼，甚至還勾起了一抹笑來：“沈總你也別生氣，承認自己是因為自私才對付淩雪並不丟人，難道非要為自己找一個光麵堂皇的理由，才敢把惡念說出口嗎？那未免太可憐了。”

  整個房間寂靜無聲。

  為自己的惡念找一個光麵堂皇的理由，才敢把惡念說出口。

  不光是沈洛，就連林沫沫身側的傅時琛，在心裏都對她這番話讚賞有加。

  他與簡呈明白這個道理，但懶得說出口也未必會捅破窗戶紙，對於他們來說，社交中庸就是最好的路，另外幾人則是沒有這種高度，看不透說不破道不明。

  所以，在場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人就隻有林沫沫。

  “其實沈總，我一直認為一個人傷害你，你報複回去沒問題，但是沒問題不代表對了，法律規定過失殺人和防衛過當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讓你知道，你這麽做是無奈之舉而不是必須之舉，當然，危及生命那無苛責。”

  “所以，如果一個人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傷害了他人的生命，這種舉動，是不是畜生行為？構不構成刑法案？”

  林沫沫將原本話中的深度更深了一層。

  沈懿秋看著她，眼中原本的憤怒一點點消失，最後，隻有一片清淡與漠然：“林總是想說服我去自首？”

  “你做錯什麽了就需要自首？”林沫沫笑著放下杯子，“我隻是覺得你對淩雪太過苛責，她一不想當你父親的女人，二不想跟嵐楓在一起，是你一步步逼她進嵐楓身邊，也是你讓她失去了選擇，不得不結束生命。”

  “所以，你希望我承認這些？”

  “你不該承認嗎？”

  “我不承認。”

  “那就是你的傲慢了，沒有人不清楚。”

  沈懿秋耐著怒氣看向傅時琛：“傅總也這麽認為？”

  “我不參與。”傅時琛說著頓了頓，長指指向沈洛，“你有一個自己人，可以問問她的看法。”

  沈懿秋直接看向沈洛，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如果沈洛不站在他這一邊，他不介意送她歸西。

  沈洛眨了眨眼。

  她一臉無辜。

  “傅總，不要傷及動物。”簡呈十分嚴肅的說出這句話，反而令向竹和唐婉笑起。

  沈懿秋先是一愣，隨後扯了扯嘴角：“動物？”

  “她是我的私有物品，一次才是你的妹妹，所以我可以代替她回答問題，既然你們非要明辨是非，那我就一句話，這件事裏有沒有人得利？顯然沒有，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麽，為什麽要分絕對對錯？”

  簡呈這個點是更有意思。

  從得失論來說，一個人做出一個舉動，得有目的，或是為利益或是為自身其他所需，歸根結底，兩個字，欲望。

  欲望推著人向前，同時也逼著人對一切充滿期待。

  有些人是對女人有欲望，有些人是對金錢。

  但這一切都逃不過一個大前提——得利。

  “如果，沈懿秋做的一切，最終導致他失去了所有想要的，那麽，他自己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簡呈直接拋出他重量級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