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聞卻是搖頭：“高瀾星走到這一步已經回不了頭，他唯一會做的就是跟你們死磕到底，可這一旦死磕了，無論是他跟傅時琛都無法收手，這一點我老歸老，但還是看得透的。”

  "奶奶，您哪老了，不要亂說。"

  "就不說跟小小比了，你們都叫我一聲奶奶了，我還不老？"老夫人笑著抓住她的手拍她手背，"知道你們一個比一個孝順，但是很多事啊，就算嘴上說了，心裏根深蒂固改變不了，你就當我是個老頑固吧。"

  林沫沫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沉默。

  樓上。

  小花參觀者林小小的房間，甚至都不敢到處亂摸："這裏真漂亮。"

  "你要喜歡的話，也可以讓你爸爸打造一個啊，嵐楓叔叔人很好的。"林小小回答。

  "我不行。"

  "他收養了你，就要對你負責噠，你有要求就可以提，就像他會跟你提要求一樣的。"

  "如果他因為這樣不要我了怎麽辦？"小花覺得林小小無法體會到自己的心情。

  林小小雖是無法體會小花的心情，但她從小也是寄人籬下長大的，跟著媽咪沒少吃苦，她撇了撇嘴道："你很怕別人不要你嗎？事實上，不會有誰永遠要你的，就算你達成了這個人百分百的期望，他們還會嫌你可怕呢。"

  小花一愣，她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個女孩兒跟其他小孩是不一樣的，她也擁有跟自己一樣的超前思想。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媽媽和爸爸不要你了，你會怎麽辦？"

  這種問題小花是不敢問其他孩子的，那些傻子一聽就開始哭，吵著鬧著說爸爸媽媽不會不要他們，然後，她就會挨罵挨打，其實她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真的在想這個問題而已。

  可那些孩子就是會哭，就是會認為爸媽已經不要他們了，也不知道是什麽邏輯。

  "撿垃圾啊。"林小小說著小手叉腰，"又不是沒有撿過垃圾，而且吼，我之前撿垃圾的時候還被媽咪罵了，如果媽咪不要我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撿垃圾了。"

  "撿垃圾……好玩嗎？"小花扯了扯嘴角。

  "你不懂，自己維持自己溫飽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好，雖然現在我什麽都有了，可是很不真實。"

  對，就是不真實。

  小花低下頭："可是我想要一個家。"

  "你知道嗎，人出生的時候，是在媽***肚子裏長大的，所以無論如何人出生時就有家了，等人死的時候要進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那人死後的家，所以死後也有家啦。"林小小說著從她的小桌子上拿起一根棒棒糖遞給小花，"喏，不要不開心啦，請你恰糖。"

  糖。

  小花接過，剝開外麵的糖衣嚐了一口，味道很好，酸酸甜甜的，還有一股草莓的味道。

  "可是人在出生和死亡的過程中，還是需要家的。"

  "家是什麽，一個房子嗎？還是說，隻要滿足特定的需求，就是家了呢？"

  麵對林小小的問題，小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林小小也剝了一顆糖丟進嘴裏："和媽咪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有爹地的地方就是家，但是他們兩個忙沒有時間照顧我，所以有曾***地方也是家，他們的共同點是他們愛我，所以啊，我也愛我自己，那有我自己的地方也是家。"

  有我自己的地方也是家。

  小花細細的品嚐這句話，隻覺得特別符合自己的心意，她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懂這麽多啊？"

  "不為什麽啊。"林小小聳肩，"因為經曆過嘛。"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孩子，應該不會懂這些苦難。”

  “能屈能伸嘛。”

  “那是烏龜。”

  林小小嘿嘿一笑：“所以烏龜是背著家的。”

  小花覺得自己輸了，但她又覺得跟林小小在一起的感覺太好了，一邊羨慕和喜歡著，一邊嫉妒和不甘著，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林小小有這種詭異的感覺。

  兩人下樓時，林沫沫正陪著老夫人在聊最近的電視劇。

  小家夥們朝著兩人撲去，林沫沫連忙攔住她們，不讓她們碰到老夫人：“對曾奶奶要輕手輕腳一點知道嗎？”

  “唔，可是平常我都這樣的。”林小小為自己小聲辯解。

  “以後要注意。”

  “知道啦。”

  林沫沫陪著兩個孩子玩到下午一點多，因為還有工作上的事，所以她就先離開了。

  小花本想問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回去，她還會不會來接，但想到林沫沫是一個連問自己要不要過來都會用到‘可以嗎’這三個字的溫柔女人，想來應該不會把她忘記。

  下午四點多左右。

  嵐楓來到傅家老宅，林沫沫見到他立刻撲了上去：“嵐楓叔叔。”

  “喲，小家夥長高了啊。”嵐楓很自然的把她摟在懷裏，笑著撫摸她的頭發，“怎麽樣，跟小花相處的還愉快嗎？”

  “她很可愛！”

  “那就好，我害怕你們聊不來。”

  “嵐楓叔叔，以後我可以經常去你家玩嘛，或者你可以經常帶小花過來嘛，小花圍棋玩的好好。”

  嵐楓頷首：“當然可以。”

  林小小雖然舍不得小花，但表麵上她裝得非常灑脫，衝跟嵐楓離開的小花揮手之後就轉身上樓了。

  倒是小花看著她的背影許久。

  “怎麽樣？”嵐楓對小花說話的聲音沒有對林小小那麽柔和。

  “我羨慕她。”

  “她是傅時琛的女兒，的確值得羨慕。”

  “不是的，就算她不是傅時琛的女兒，有林總……有幹媽在身邊，她也很幸福，就算以後幹媽不在她身邊，她也依舊會很幸福，她知道生命和生活的本質意義。”小花喃喃自語般的說著。

  嵐楓笑著搖頭：“你這個孩子怎麽想那麽多？”

  “主人，你想的不多嗎？”

  “我跟你不一樣。”

  “我也一直以為我跟其他人不一樣，直到遇到了林小小，我才知道這個年紀的人和人也是有共同點的，取決於一樣不一樣的並不是年齡，而是心境和經曆。”

  “既然你這麽說，猜猜看我收養你的原因吧。”嵐楓帶著小花來到車旁。

  小花沉默。

  “怎麽了？說不出來嗎？隨便編一個也行。”

  “不是，我怕我說出真相，你會不高興，但是我又不想說假話。”

  “你這孩子還跟我玩心理學那套？直接說吧，我不會生氣。”

  “你收養我是因為你已經活不下去了，他們想讓你收養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你給我取的名字應該跟你活不下去的原因有關係。”

  嵐楓皺眉：“什麽？”

  “因為你根本沒有理由收養我，你單身，而且對於男人來說你這個年紀非常年輕，你是一個年輕有為的人，為什麽要收養一個孩子呢？”

  “為什麽不自己生一個呢？”

  小花側頭，看向嵐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