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很吃這一套。”

  蕭艿軒離開，隻剩她身上過於清冽的香水殘留在空氣中。

  林沫沫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像是靠近大魔頭，吸她身上的味道，這感覺之詭異，而且，她甚至覺得這味道挺好聞，怎麽想，她喜歡大魔頭身上味道這一點，都太不正常了。

  而且大魔頭看出來她是裝的，居然還說吃這一套，更別說她還喜歡傅時琛。

  林沫沫感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表麵風雲未來，其實內心早被雷電襲成一片焦褐。

  拿出手機，她才發現手居然在抖。

  這可真沒出息，林沫沫在心中吐槽自己。

  好不容易打開通訊錄，點開‘傅時琛’三個字，林沫沫隻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狂跳著。

  “嗯？到了？”那側，響起他清冽如山澗溪流的聲音。

  “跟我對接的公司，總裁是蕭艿軒。”

  “她啊。”傅時琛聲音沒起伏。

  “她說她喜歡過你，還打算到江城發展。”

  林沫沫說完這話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在說什麽啊，這話怎麽聽得跟怨婦向丈夫埋怨回家太晚一樣？

  果不其然，傅時琛聽聞都笑了，“你在懷疑什麽？”

  “我沒有懷疑……”

  “轉正的隻有你一個。”

  “那沒轉正的呢？”林沫沫說完又想咬舌頭。

  她今天是怎麽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這些事情的答案，就這一刻特別想知道，甚至，非知道不可。

  傅時琛沒想到林沫沫會這麽問，他故作思考的沒有回答她，直到聽出那邊呼吸都加深加重，他才啟唇——

  “當時以為，柳戀芯是你。”

  林沫沫呼吸一滯。

  “我不喜歡她。”

  “為什……我沒有問題。”林沫沫趕緊把舌頭咬住。

  傅時琛那側又傳來一道輕笑，沉沉的，壓進耳裏，落在心裏，卻覺得有些甜。

  “我當她是救命的人，但是性格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為什麽。”

  “這倒是。”

  “對蕭艿軒不用太擔心，我跟她沒有過往，她的手也不長，伸不過來，如果要合作，可以考慮。”

  “我知道了。”

  “還有別的事？”

  “沒，沒有。”林沫沫回的有些結巴。

  傅時琛等了大概有十秒，確定她沒有其他要說的後，才將通訊結束。

  聽著手機那側傳來的‘嘟嘟嘟——’音，林沫沫一直提著的心才正式放下。

  不管如何，好好的對接，把事情做完就好了，其他跟她關係不大。

  很快，公司來的人把動物們搬上汽車。

  林沫沫清點數目，確定沒出錯後跟著一起上車。

  “林總啊，您別上了，直接跟唐秘書一樣到下個城市等我們唄，這路上可晃了。”工人擔憂。

  “不用，我沒關係。”

  “那您要不要吃片暈車藥？”

  林沫沫搖頭，她倒是不暈車。

  工人見狀也不再勉強，招呼著其他人上車。

  車子發動，很晃，再加上位置並不多，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是很開，彼此身上的味道在空中流竄，若不是開了窗和空調，這種地方林沫沫是一分鍾也待不下去了。

  這一路上和工人們聊天，林沫沫也知道了很多行業內，平常她接觸不到的內幕。

  像是很多老板在上貨物之前，會把包裝拆掉，等稱重完成再裝上包裝，有時兩噸的貨物本來不超重，但是加上這些包裝之後就會超重。

  “很多時候也不是俺們不想考慮安全，實在是那些資本家可惡啊！”其中一個工人惡狠狠說道。

  “嗨，你說話注意點，資本家在這裏呢。”另外一個工人戳他。

  那工人不好意思的摸頭，“林總，我不是說您，畢竟……”

  “我能夠理解，資本家為了省錢拿你們的命開玩笑，是我我也不開心。”林沫沫遞給一瓶礦泉水給他，“大家暢所欲言，不用管我，就當我是你們的一員。”

  “林總，您這樣的老板太少見了。”

  “就是說啊，林總，您要不要考慮在我們本地也搞個公司，我們這些人可以給你當長工啊！”

  林沫沫笑，“我已經跟你們領頭的要了電話，以後隻要是這個地方的活都會找你們，我看了，你們動作也好，效率也好，都挺高的。”

  “看看，人美心善的資本家。”

  眾工人笑。

  林沫沫卻是將臉一板，“我先說好，我是看你們活做得好，才這麽說的，如果讓我知道……”

  “林總，您放心，幹我們這一行的就算再差，這力氣啊手法啊，也已經在那了，您就是想讓我們把活做差，我們都做不得。”工人很憨憨，但也非常可愛。

  “那就幸苦了。”

  這些人是公司找的，但不屬於公司。

  要想在全國各地都養人，那代價對於現階段的公司來說實在太大，因此，隻能在公司成立公關部，等到需要上貨時，再讓公關部到不同的城市找工人。

  一路顛簸，一路聊天，林沫沫倒也沒覺得多難受，中午她請所有人吃了飯。

  這些工人看似平平無奇，其實是最知水深的一群人。

  林沫沫隨身帶著本子，把他們說的都記下。

  下午依舊是趕路，晚上依舊是趕路，就算是淩晨也要趕路。

  工人們都習慣在車上睡了，但林沫沫還是第一次，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到最後是實在困得不行，才靠著窗戶迷迷糊糊的睡著。

  一大早，工人們醒過來見林沫沫還閉著眼，非常統一的沒有開口，拿著手機在群裏說話。

  林沫沫一睜開眼，身側的人就遞給了一杯水給她，“林總。”

  遞水的人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但是臉色蠟黃，看來是沒怎麽吃好，身體見著有些瘦弱。

  “謝謝，不過，你可以管我叫姐姐或者阿姨，不一定要跟你叔叔們一樣叫我林總。”林沫沫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

  “沒事的，他們都叫您林總，我就叫您林總，不能搞特殊的。”

  這小姑娘很可憐。

  父親在一次事故中喪生，母親帶著弟弟卷款跑了，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隔壁的叔叔心疼她，便把她帶到自己家裏，可是他自己家都沒什麽錢，起初還想供她讀書，但這孩子倔，說什麽也不肯添加負擔。

  於是就跟著一起奔波。

  林沫沫知道，這種孩子是不會接受幫助的，她隻能偷偷詢問帶她的叔願不願意到江城發展。

  “林總，咋也知道你好意，但是跟大兄弟們這麽些年了……”

  “哎。”林沫沫苦笑。

  她也明白，隻是看那孩子太可憐。

  工人撓著頭，“咋也不是不願意給她好生活，但是她太懂事了，您，或者可以找個好人家收養她。”

  林沫沫十分詫異，“你舍得？”

  舍不得，當然舍不得。

  “當然舍得，這姑娘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咋會舍不得哦。”工人說著把小女孩拉到身邊，“您要真願意給她找個好人家，我代替我隔壁那大哥謝謝您！”

  林沫沫看向小女孩。

  兩人眸子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