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提及什麽恩愛，但就這樣幸福的生活過來了。奶奶知道爺爺總讓著她，爺爺知道奶奶照顧著他，相知相護。

  “我不管對手是誰，我隻知道你是天下秘籍。”

  “對，我是天下秘籍，我咋還能沒有信心了呢？”

  老兩口就這樣走回了家，奶奶沒有讓爺爺進屋，隻是習慣性的問：“明天早上煮一個雞蛋還是兩個。”

  爺爺說：“明早上肯定餓。”

  “那就煮倆！”

  “嗯！”

  ……

  康虎和周元曉喝了兩杯酒，回來早早的就睡下了。到了半夜，他醒了，盤腿坐在床上，吐息納氣。

  就在這個時候，爺爺出現了，他坐在窗戶上，看著盤腿吐息納氣的康虎。

  “每天到了這個時候，你怕是睡不著吧。”

  “你來了！”

  “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髒六腑皆搖。心主喜、肝主怒、肺主悲、脾主思、腎主恐。你這身武功，雖然調動了負麵的情緒，但弄得五髒六腑皆傷，說白了你這是用壽命換來的功夫。就算沒人收拾你，你也活不過七十歲。人啊，過了七十歲你不服老都不行，到時候，你的身體支撐不了你的野心，會崩塌。”

  康虎笑著說：“我今年才六十歲了。就算我七十歲死，我還有十年可活，想做什麽還能做。如果我不練這個功夫，我能保證自己七十歲不死嗎？”

  “我同意你這個理兒！軍區出來往東走，是無人住的野山坡，咱們就在那打。”

  “行！”

  “那我先走！”

  爺爺說完轉身下了樓。

  月光皎潔，人影也看得清楚，爺爺等在那裏，盤腿……吐息納氣，人與自然合為一體，不動如山，動如風。

  不久後，康虎出現了。他額頭上微微冒著汗水，看到爺爺的那一瞬間，康虎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他感覺到了爺爺的修為。心中歎為觀止……

  武術修身也修心，到了一定的境界，這武術還要看心境上的修為。就憑爺爺現在這副姿態，康虎知道自己一輩子也做不到。

  呼……

  康虎一拳打了過去，帶著風聲。既然說要打，那就沒有什麽江湖規矩，抱拳，行禮，不存在的，這又不是什麽比賽，是生死相搏。

  砰……

  爺爺以掌相迎，拳掌相交，康虎紋絲不動，爺爺退了三步，後退的時候，順便拿起來拐杖。

  康虎練的是擒拿手，空手奪白刃的功夫，奪下一根棍子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可爺爺這根拐棍跟活了一樣，上下翻飛，如靈蛇吐信。轉瞬之間，康虎的胳膊就挨了好幾下，兩個手臂發脹。

  這樣讓康虎有點急，他一拳打了過去。這一拳不再是試探，拳頭勢如虎，大有把爺爺吞下去的意思。

  爺爺眼神如電，在康虎把拳頭用老之後，拐棍朝著康虎腋下的空當打了過去。砰，這一下打的實在，康虎牙齒一咬，就要拚著受傷，也要把爺爺這根棍子抓住。

  看似上當的爺爺，卻在這個時候，嘴角翹起，溢出一絲微笑。一直以來，爺爺都是把拐棍當槍使，是拳法的一種延伸。

  在康虎拚著受傷也要斷了自己的棍子後，爺爺手上一變，用上了正宗的瘋魔棍法。

  右閃跟步右搬砸，右進勾杆提扭打，

  犁下刮上使左搬，急退撂後外飛疾，

  右腿收轉陰手鍘，抽杆備後接七手。

  這棍法在劃出一道道弧形的棍影，連綿不絕，生生不息。康虎開始處處受製，身體多處挨到了棍擊。

  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康虎，怒氣漸漸堆積，大吼一聲，全身的肌肉條條繃緊，砰的一聲，用後背把爺爺的棍子彈開了。

  然後，康虎腳下一蹬，人影乍分，已經來到了爺爺的麵前。擒敵拳本就脫骨於八極拳，老式的擒敵拳更是與八極拳有異曲同工之妙。

  抬肘兒，頂心肘。

  這一下很厲害，就算對麵是個石碑，也一下能頂碎了。爺爺也把眼睛睜圓了，右手收棍，左手迎著康虎的手肘，掌麵接觸之後，手往回揉。

  康虎的力氣太大了，爺爺覺得自己的手臂已經到了極限，隻能順勢往後仰，用腰腹發力，使用八卦遊龍的步伐，纏繞到了康虎的身後。

  可是這個方位早就被康虎猜出來，康虎一拳砸了過去，爺爺趕緊用棍子敲擊康虎的手臂，康虎麵露微笑，刷，就把棍子給抓住了。爺爺眉毛一挑，吼了一聲，手上就用了全力。兩人第一次較力，哢嚓一聲，這龍頭拐杖就斷了。

  “哈！”

  爺爺吐氣開聲，右手鬆開，左手順勢接住斷棍，腳提半步，掌化為拳。

  崩拳……

  康虎大吼，以攻對攻。

  這一次康虎依舊沒退，爺爺沒有退。不過他臉都紅了，噗嗤一下，噴出一口血去。康虎的目光朝著下方移去。

  爺爺自知在力量上不敵康虎，所以他右手的招數，看似拚了，實際上都是為左手在做掩護。他右手進攻的同事，左右開弓，左手把斷棍朝著康虎心口紮過去。要不是康虎在最後關頭心有所覺的躲開，這一下，爺爺贏了。

  這斷棍紮在了康虎心口向下的位置，鮮血已經慢慢的流出來了。

  這血激發了康虎，他大吼一聲，右手擺拳。

  爺爺麵容驚愕，抬肘抵擋。這一下還是沒擋住，大臂隱隱作痛，腳下踉蹌。爺爺腳往下用力，借著大地反彈的力量，重新啟動，交叉步之後，反向弓步。

  本來這一下要蹬出去的，可是膝蓋傳來劇痛，年老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爺爺在這種強度下施展八卦遊龍步伐了。

  蹬蹬蹬……

  康虎卻借著這個機會衝了過來，他腹部流血，卻不管不顧，咻咻咻，連續出拳。爺爺左右擋，還是慢了一下，啪嚓，這一拳打在了爺爺的肩胛骨上。爺爺腳下踉蹌，想後退，卻被康虎拽了回來。

  借著，康虎又是一記頂心肘，這一下打中，爺爺又吐了一口血。不過，康虎可沒打算這麽放掉爺爺，他不會讓爺爺的身體飛出去，那樣會把力量都卸了。他用左手把爺爺拽回來，抬起手肘朝著爺爺的腦袋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