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康虎出來，他知道康虎這是出不來了。

  於是，爺爺找了一個樹叢，在旮旯兒處蹲了下來。

  在這裏，爺爺給自己卷了一顆煙，慢慢的抽，細細的琢磨。這康虎的身上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那種感覺就是明明自己什麽也沒有做，卻好像已經把康虎給逼到窮途末路了。這樣的人，打起架來肯定帶著一股舍我其誰的勁兒。

  把人逼到份上，都會這種感覺。但是能把這種精神轉化為力量，爺爺在江湖行走這麽多年，還第一次見。

  說不知道吧也知道，傳說清末的時候，有這麽一個高手，姓馮。這個家夥名不見經傳，相貌平平。

  馮師傅到處去挑戰成名的高手，很少有人在他手裏能過上兩招的。

  要是按照電影裏的設定，馮師傅就是那個年代的獨孤求敗。

  馮師傅這樣的人，並不討喜，他是個連個媳婦都沒有，一生隻會練武的家夥。沒錢，三餐有兩餐沒有著落。甚至是去找人比武的時候，去人家吃飯。

  雖然，與社會格格不入，但他追求武道的精神還是很執著的。

  據說，馮師傅三十多歲的時候，轉了性，在北平開了一家武館，還娶了一個媳婦。不過，沒有多久，就聽說媳婦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殺了那個偷情的男人。

  因此得罪了北平的一個勢力，那個勢力想致他於死地，卻在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血流成河。

  從此之後，馮師傅就從這個人間消失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傷心了，移居海外。想學他武功的人，一直在找他，從他的生活點滴，尋找他的下落，希望他能留下武功秘籍之類的東西，哪怕隻是關於武學的隻字片語。

  什麽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擁有一個無敵的傳說，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人記得他來過。

  ……

  爺爺知道這麽一個人，還是聽費財說的。東北三虎和爺爺一起執行了一個任務，搶了一輛車，殺了幾個鬼子。

  費財在戰利品中偷偷的拿了幾個肉罐頭，然後幾個人躲在地窖裏，弄上一壺高粱白酒，就在那痛痛快快的喝起酒來。

  這種時候，爺爺難免要吹牛，吹噓自己天下無敵。東北三虎是打不過爺爺，也沒有見過單挑的時候，爺爺啥時候敗過。

  不過，費財開始了反擊，把這個小時候就在耳邊的江湖人物拿了出來。然後費財把這個馮師傅說成了凶神惡煞，說他僅憑一種殺氣，就能把人嚇得尿褲子。當時的人們對凶的描述並不豐富，但費財的描繪足以讓爺爺對馮師傅有了一個了解。

  有過那麽一段時間，爺爺還真的較真兒的尋找著那個法子。

  為了這事兒，還被老領導康老訓斥了幾頓，甚至被老侯經常拿出來當笑話說，老侯教導自己的部下時，就經常這麽說，不要執著於自己的想象，就像某人，把一個故事當成了一個真事兒。爺爺因此和老侯這個好兄弟還吵過架。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爺爺就逐漸的淡忘了。

  不過，馮師傅的事兒，並沒有因為爺爺的淡忘而結束。

  肥和尚就找過一陣……

  費財更是把這個故事豐富起來，凡是有點傳奇色彩的事兒，都往這個馮師傅的身上靠，信口拈來，胡說八道。

  ……

  如此想來，康虎就是那個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他應該是信了費財的胡說八道。然後用了一輩子去尋找。終功夫不負有心人，讓康虎找到了那個馮師傅的武功。

  話說回來，誰知道康虎找到的秘籍是不是馮師傅的。

  反正康虎找到了一種純粹的古武學，它把精氣神裏的神，調整到了極致。它把我們常說的那種麵臨絕望時爆發的力量，變成一種常態力量。

  這太可怕了，從某種意義上，康虎已經不能被當作一個人了。他簡直就是傳說中，老百姓心目中的妖怪。力大無窮，視人命為草芥！

  想到這裏的時候，爺爺一根煙已經抽完了，他忍不住歎氣：“這到底是什麽孽緣？”

  爺爺不想承認自己老了，但他現在心裏想的卻是，如果在前幾年，他一定會很高興發生這些事情，他巴不得和康虎打一架。但現在不行了，力量大打折扣，手上一根拐棍，碰到真正的高手並不頂用。

  衡量之後，爺爺歎了一口氣，他把煙頭踩滅，轉身從牆頭離開。

  ……

  二孬心情並不好，在這個關鍵時候，十一那邊竟然出了事情。王強剛才來電話說，十一的腦子亂了，總說看見一個叫伊萊娜的外國女人。說是這個女人，現在來索命了。

  這都什麽破事？

  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從交出賬戶，到王海龍隻身前往綏城，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十一爭取時間。但千算萬算沒想到，王海龍卻在這種時候弄砸了，把十一的腦子給弄亂了。

  吱扭，門開了……

  二孬正要讓對方出去，可抬頭一看，發現是爺爺，立刻眉開眼笑的。二孬表情管理非常好，哪怕是強顏歡笑別人也看不出來，可爺爺把眼睛一瞪：“別笑了。”

  這意思，老人家心裏不痛快。可十一腦子被弄亂這事兒，應該還沒有傳到老人家的耳朵裏吧！二孬抿了抿嘴唇，把笑容收了回去。

  “十一到底成啥樣了？”

  “十一受傷了。”

  “什麽傷？”

  “手筋腳筋都斷了。”

  二孬撿好的說，因為現在十一的手筋和腳筋都治好了，所以他才敢說出來。

  不過這話，還是把爺爺說的心裏一咯噔。手筋和腳筋斷了，對於練武的人，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回來？沒麵子嗎？現在是臉麵的問題嗎？”

  “不，不是這樣，蕭爺爺。十一在齊雲山，有人用了一些老法子，把他的手筋和腳筋恢複著。”

  爺爺聽了這句話，舉起拐杖要打二孬，二孬趕緊護著頭：“這事兒不得撿壞的先說嗎？先苦後甜！”

  “你也收拾，收拾，和十一他們一起躲起來，以十一的資質，在過個三五年，康虎練啥也不是他的對手。”

  聽爺爺這麽說，二孬臉上犯難起來，尋思著要不要把現在的情況告訴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