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跟我回去，人不是你殺的，一切都能洗清。”

  周福冷笑：“我跟你回去，你別想了。你真覺得我們是父子？我告訴你，我已經看清楚你了，你養我，無非是為了給自己延壽。”

  “你在說什麽呢？”

  “在你的命中，六十歲之前有死劫，而我就是你那顆長命丹藥。”

  玄天師並沒有答話，他皺著眉頭，心中默算，不由苦笑，還真的是這麽回事？

  “這並不是我刻意而為，若你不說，我也不會去看自己的命數，洛河門人，神通廣大，卻從來不看自己的命數，這個規矩我是教給過你的。”

  “現在，我還會聽你的嗎？”

  玄天師聽到周福這句話，真的生氣了：“你今天若是離開，你我就再也不是師徒，我會剝奪你洛河門人的身份，從此在江湖上行走，你不許用洛河門人這個招牌。”

  “誰稀罕。”

  周福甩袖子就走，他越過玄天師冰冷的臉，繼續前行，走了大約十步。周福停下，轉身跪下。

  “謝師傅養育之恩，您胃口不好，我走了，沒有人早上給你準備早餐，您自己也別將就，讓陳晨給你熬口粥。您深山走的多，足跟有傷，前些日子去內蒙古，我特意給您買了羊毛鞋墊，夏天別用，熱！”

  玄天師雙眼含淚：“切記，從此之後，你我再不是師徒，你走的你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我教你的本領，你還能用，但不能說我的名字，更不能提洛河門人這四個字。”

  “謝玄天師教誨！”

  周福說完，磕頭，他的稱呼已經變了。看著師傅並沒有回頭，歎氣一聲，轉身離去。

  ……

  自那以後，周福就進入了江湖，為了找到那個女魔頭，他加入暗黑勢力，成為了殺人王。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人的容貌，隻是知道她像貞子一樣，長發遮麵。因為隻有那一個特征，他尋人未果，卻越陷越深。

  ……

  聽到周福把這個前因後果說完，趙虎夫婦也跟著歎氣，路小東更是給周福又倒了一杯酒。趙虎端著茶缸子，敬酒，然後認真的喝了一大口。路小東瞪了趙虎一眼，認真的說：“是讓你賠福哥的，不是讓你喝酒的，你急啥？”

  “我不是琢磨不明白嗎？”

  路小東不屑：“你有啥不明白的，咋的，你還想動動腦子。”

  “那倒不是，福哥，咱還是喝酒吧！”

  周福苦笑：“你有啥不明白的就說，別藏著掖著的。”

  趙虎嘿嘿的笑，端著酒：“你看啊，你老覺得自己冤枉，我咋覺得，替那個傻女人冤枉呢？”

  周福錯愕：“為什麽？”

  “這采陽補陰的我見過，總覺得那個傻女人不像。”

  路小東聽這句話，照著趙虎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趙虎被打的還挺冤枉，眼巴巴的看著路小東：“幹啥打我呀？”

  “你見過采陽補陰的，你咋沒和我說過。”

  “我又不是那個被采的，我跟你說這事兒幹啥啊？”

  路小東聽了笑了，摸著趙虎的後腦勺：“疼嗎？”趙虎把腦袋一別：“自己啥手勁兒，自己不知道啊，還問。”

  周福都習慣這兩口子這一天天的打打鬧鬧了，阻攔著說：“行了，別秀恩愛了，接著說你的意見。”

  “那個時候，我跟著父親闖蕩江湖。”

  “被采的是公公？”

  路小東脫口而出，趙虎瞪了路小東一眼，路小東自己都覺得理虧了，訕笑著：“那鵝肉都涼了，我去添點火，給你們老哥倆熱熱去。”

  趙虎繼續和周福說：“我父親曾經說過，這采陽補陰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媚骨天生。而且，他們很愛幹淨，愛打扮。男人見了，三魂七魄，先少倆魂兒。被人用鏈子拴著，不像，真不像！”

  周福：“那死人怎麽解釋？”

  “別人說殺人可能覺得是個大事，我們是幹啥的，試問，殺人誰不能殺啊！”

  “我師傅不會說謊。”

  “對，我爸也從不和他的徒弟撒謊，但對我就不一樣了。”

  周福笑了：“這都哪跟哪，你爸怎麽騙你了，讓你記這麽深。”

  “我爸說，冬天在外麵尿尿，那裏會被凍住。”

  “那不是嚇唬你一個小屁孩嗎？”

  “我長大了，我爸說別娶漂亮的女人，那樣的女人太厲害，可是你看……”趙虎小心翼翼的把目光轉到正在添柴火的路小東身上：“你弟妹她要是不厲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厲害的女人了。”

  周福本來愁眉苦臉，反而被逗笑了，他認真的說：“你說的是父子，我說可是師徒啊！”

  “哈哈，你不說你和你師傅情同父子嗎？”

  周福一下子愣住了，難道自己找了一輩子的女魔頭根本不存在嗎？想到這裏，周福的手有點抖了，越想越亂，那些畫麵，一遍遍在腦子裏過。

  啪……

  周福手裏的酒杯讓自己給捏碎了，玻璃紮在手心裏，鮮血流了下來。

  “咋了，福哥，這是多了？咱哥倆沒喝多少啊？”

  “我有點事兒，先走了！”

  路小東看著周福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納悶的問趙虎：“福哥，這是咋了？”

  “不知道啊，這麽多年沒見過福哥這樣啊？”

  “他這狀態明天那個紅褲子要是真來，他能行嗎？”

  趙虎有點不高興：“說啥呢？福哥現在是咱村裏的頂梁柱，他是垮了，那咱村不就完蛋了嗎？”

  路小東歎氣，認真的說：“行了，你也別喝了，把我做好的肉湯，多弄一點，送到洞裏去。”

  “這事兒不都老三做嗎？”

  “不行，今天，我覺得那個紅褲子看老三的眼神有些不對，別趁著天黑對老三下手，你還是去一趟吧。”

  “行吧！”

  趙虎拎著肉湯，從熟悉的路上山。

  ……

  黑暗裏有一雙眼睛，他一直盯著趙虎，抽著煙。這個人就是陳晨，陳晨冷笑：“康虎首長猜的沒錯，蕭十一就在山裏。不過，我有點事兒要處理，今天就暫且先放過蕭十一。”

  ……

  路小東一個人在家，孩子們都上了寄宿製小學，家裏就有老三和十六。路小東看見十六又把被子蹬了，氣得照著屁股蛋子就一巴掌，十六哼哼唧唧翻了一個身，四仰八叉，也不醒，路小東把被子給孩子蓋上，這才來到外屋。

  來到外屋的時候，老三正在看書，愁眉苦臉。按照歲數，她上了初三，學習跟不上，中考無望。老師和路小東商量，幹脆先綴學了，入秋之後，上個職業高中。

  可是這孩子回來有些日子了，本來幫著幹活，最近又開始跟著周福學習一些記憶的技巧和方法。胖丫頭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心裏真是藏著一個不服輸的靈魂，知道自己上高中無望，拚了命的也想在職高的時候，努力跟上別人的學習步伐，所以，她有時間，就自己督促自己，努力學習。

  這些路小東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孩子學習，路小東也不打擾，坐在一邊自己開始打毛衣。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聲音：“胖嫂子，那鵝肉還有嗎？我晚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