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我就不那麽做！蘇穎和姚忠在我的手裏，而且我囑咐過了，若是我死了，她們倆也會死。”

  章澤慢慢的把嘴合上了，他必須這麽做。

  “你答應過姚誌的？”

  “對啊，如果我活著，她們母子就會平安無恙，我如果死了，那我的承諾還有什麽意義？”

  這一點章澤確實沒有想到，他隻是知道姚誌的媳婦蘇穎和兒子姚忠，在姚誌對付康虎之前，就已經出國了。而且，章澤還知道康虎根本沒有這麽強大的找人能力，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康虎有這麽一招。

  “姚誌相信你，但沒想到你是個卑鄙小人。”

  “算不上，我隻不過不是那麽黑白分明的人罷了。我的承諾都是以我活著為前提，若是我死了，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章澤沒有說話，他在思考著對策。

  說到惡，其實章澤唯一的惡，就是殺掉自己的弟弟姚誌。無論姚誌最後死沒死，他當時殺死姚誌的心是真的。那個時候，他確實被心魔糾結，終於利用逆鱗最後的任務，殺掉了姚誌。其實在那之後，章澤隻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到愉悅。然後換來的就是深深的自責和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讓他驚醒的臉。

  就在他用康老的死和八年的牢獄徹底變成一個惡人之後，老天修正了他的錯誤，姚誌沒死。

  章澤和康老一輩子忠於自己的善，不需要人證明。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就和苦行者那些人其實差不多，都是在以惡製惡。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讓姚誌又出現在章澤的眼前，洗清了他真正的惡，讓他變成了罪惡昭昭的假壞人。

  既然是假壞人，那親情當然不會隨便的拋棄，更何況，姚誌死了，他的雙胞胎兄弟也死了，章澤相信自己這次也活不了，姚家就剩下姚忠了。以前，章澤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卻在這個時候，這個問題擺在了他眼前，選擇意味著失敗，不選擇意味著斷子絕孫。

  ……

  康虎對章澤的態度很滿意，猶豫，代表著這對母子在章澤心中的分量很重，這就夠了。

  機會往往會一閃而逝，殺人的機會也是如此。

  章澤猶豫了，沒有咬下那個毒包，那瞬間的機會，他沒有掌握，就失去了。康虎突然出手，捏住了章澤的下巴。在這種情況下，章澤是想咬也咬不了。康虎歪著腦袋查看著，毒包和普通的牙齒有明顯的不同。

  為了避免毒包泄露，康虎手上用力，把章澤的整顆牙齒都拔下下來，血淋淋的仍在地上。康虎這才鬆了手。

  章澤退了幾步，靜默的看著康虎。牙被生生的拔掉，非常疼，可是章澤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他隻是凝視著康虎。

  “章澤，其實你做錯了。”

  “我錯在哪？”

  “的確，王強被炸彈襲擊，讓我相信蕭十一在你手裏。可是，後來我你要求見我，殺我，我仔細想了想，和讓我來見你相比，保住這個炸彈的秘密，才是你最應該做的。”

  章澤沒有馬上回答，走到水池前，漱口，血和水融合在一起，化作漩渦衝入水管。

  “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麽做？”

  “是！”

  “的確，把炸彈的性能率先告訴你，是個錯誤。但你覺得我會犯這種錯誤嗎？”

  章澤說完，認真的看著康虎，等著康虎的回答。康虎皺眉，卻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章澤會給出這個答案。

  章澤點著頭：“你知道我會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等等……”

  “等什麽？”

  “我和你打電話的時候，說了目的，時間也說的含糊，唯獨沒告訴你的就是地點。”

  “沒錯！”

  “因為我知道，一旦我說出這個地點，你就派人跟著周扒皮和不三不四。”

  “沒錯。”

  “這兩個人在這個城市對你威脅不大，但離開這個城市，就不一樣了。這些年你雖然躲在暗處，但你也知道，有錢的世界非常的黑暗，江湖的手段層出不窮，你防不勝防。”

  章澤這句話說到了康虎的痛處。當時，他得到了胎息訣本源，一時之間心情有些放縱，他一廂情願的認為，章澤能代替姚誌的位置。所以，把財務和業務都交給了章澤。以為能像控製姚誌一樣控製章澤。

  有這種想法，是因為這些年，姚誌的表現一直比章澤強。在康虎的印象裏，章澤目光短淺，熱衷於仇恨，其他的管的太少，是目光短淺的表現。而姚誌則是胸懷天下，運籌帷幄，頗有大將之風。

  可是，他和章澤接觸之後，才明白，這個家夥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隨心所欲，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像一頭野馬，根本控製不了。

  現在，章澤這麽說了，他一定是有自己想不到的手段了。康虎臉色沒有那麽自然，他有點陰著臉，認真的問：“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你知道！隻是那個兵慘了些。”

  康虎的臉有點掛不住了：“說了半天，你還是知道我把他們母子接回來了？”

  “我真不知道，我沒那麽厲害。我猜你總會有些手段吧！而且，我沒有往這個方向想，我覺得你既然是一方梟雄，最起碼言而有信。沒想到，你一點都不光明磊落，手段卑鄙了些。”

  康虎被說卑鄙也不生氣，在他的印象裏，這算不上卑鄙，隻不過是權宜之計。跟著這對母子是康虎一直做的事情，這是他準備在姚誌不聽話的時候對付姚誌用的。

  後來姚誌死了，康虎想到姚忠是姚家的人，這個孩子也能威脅章澤，就讓崔鍾雷去了一趟國外。

  然後，康虎覺得自己運氣挺好，正好他猜到章澤準備和他同歸於盡，他知道有這對母子，一定能擾亂章澤的心。然後，他又借著這個思路發揮，覺得，用崔鍾雷的嘴，把肯定要逃掉的兩個人引回來，也是不錯的。

  於是，就有了康虎現在策略安排。

  但是，現在這些安排都被章澤猜出來了，他心裏隱約有些擔心。

  章澤看著康虎沒有來之前那麽豪爽霸氣，他也笑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不三不四那個人，我都看不透，你把引回來，是自掘墳墓的第一步。現在，我們隻需要等他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姚忠他們母子平安，然後我就可以和你同歸於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