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疲憊的坐在地上。其木格走過來，看著王強不敢說話，她都不敢問，生怕問出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還活著！”

  王強這句話一吐出來，其木格終於鬆了一口氣，靠著牆邊，滑坐在地上。

  “嚇死我了。”

  “情況並不樂觀，搶救時間過長，他的腦部損傷比較嚴重。”

  “會變成植物人嗎？還是會失憶。”

  王強很疲倦，但他笑了，使勁弄了其木格頭發一把，其木格甩開，瞪著眼睛。

  “狗血劇看多了被洗腦了吧。大腦是個很神奇的物件，他會在身體的免疫係統恢複正常的時候，開始自動重啟工作，有損傷的地方，會自動修複。二孬雖然摔得很厲害，但幸運的是，他的頭並沒有嚴重的外傷。”

  “那到底會怎麽樣？”

  “二孬會昏迷一段時間。”

  “多久？”

  “不好說，可能一星期，也可能一年……這個時候，我們需要那個家夥的意誌力，多和他說說話，他應該能聽到，對他有幫助。我能保證的也隻是他一定能醒過來。”

  其木格點點頭，認真的說：“這事兒交給你了，我不會讓逼二孬那些跳樓的人好過的。”

  “你別衝動，通知十一，讓十一回來，這事兒不簡單，把二孬逼得跳樓，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其木格聽見王強這麽說，一陣躊躇，還是說道：“十一回不來，今天白樹的人過來了，他通知我說，十一和林冠雲被對手設計埋入地下了。”

  王強好半天沒有說話，過來好一會兒，他站起來就走。

  “強哥，去哪？”

  “去和院長交代一下，其實院長一直待我不薄，縱容我在這個醫院胡作非為，既然要走了，自然要和他說一聲。”

  “你要去哪？”

  “當然和敵人拚命，我沒十一的武力，也沒有二孬的聰明，不過要想在我們兄弟身上拿人頭，不是不可以，別指望一點代價都沒有。”

  “接下來怎麽辦？”

  “敵人先對十一下手，接著對二孬動手，就是讓我們手足無措。你等我，我會院長交代幾句，就和你一起走。”

  “別幹那些沒用的事兒，咱們現在就去做正經事。”

  ……

  河口精神病醫院。

  就連其木格都沒有想到，王強竟然帶著她來到這裏。河口精神病醫院，是滿城內唯一一家與刑警隊合作的精神病專科醫院。這家醫院為刑警隊提供精神相關服務的定點醫院。罪犯精神鑒別，刑警心理谘詢，都由這家醫院的醫師來完成。

  “你要找他？”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回來求助他，敵人也不會想的到。”

  “那也不用找他啊！”

  “我雖然不想承認他很聰明，但他一直是讓十一忌憚的人。你我都不能否認，他不比二孬差。”

  “好吧，可是你……”

  “我沒事！”

  兩個人要見的人是王海龍，王海龍因謀殺未遂被捕，之後在他提供的口供為前提下，對他進行了專業的鑒定。因為，王海龍本身就是心理醫生，所以這個鑒定，是河口精神病醫院從北京和上海請來的專家，三方會診給出的結果。王海龍的確是雙重人格，而且第二人格有極端暴力傾向。

  根據這個結果，王海龍目前在河口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

  王強和其木格見到王海龍的時候，王海龍雙手被捆綁著，腳上也帶著腳鐐。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裏總算舒服了一些。”

  王強對著王海龍認真的說，他不是開玩笑。說實話，是他把王海龍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對於看著自己妻子死掉而不管不顧的王海龍，王強有權利不去管王海龍的死活。但他克製了自己，以一個醫生的身份，選擇救人。

  王海龍認真的說：“按照規章製度，他們不用這麽對我。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和你的想法一樣，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心裏會舒服一些。”

  王強沒多說，想著怎麽開這個頭。

  王海龍倒是自己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我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在我記事兒之後我就很懂事。那個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為了財富而努力奮鬥著。直到一個叫蘇方的女孩出現在我的麵前，我那一年十八歲，被那個女孩徹底的迷住了。可是，蘇方有一套古老的針灸術，攝魂奪魄，他把那個一直沉睡在身體深處的另一個我喚醒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與眾不同了，我知道他的惡，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我要做的更多。

  也可能是因為那個機緣，我接受了一直和我父親糾纏不清的楊鳳。起初我很討厭這個女人，絮絮叨叨。你吃飯的時候，她要和你說話，不停的把她的觀點往你腦袋裏灌輸。甚至，你在秋季來臨的時候，少穿一條秋褲，她還用十幾分鍾和你辯論，說不過，就有點急，撂下一句你四十歲以後就知道了的定論。

  這樣的女人很煩，但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日積月累，這絮叨反而聽習慣了，累了以後，聽她說幾句，反而有了放鬆的感覺。

  她把這個家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家，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叫她媽媽，起初很別扭，後來就習慣了。衣服找不到了找她，瑣碎的事情去質問她，明明她也是個女強人，明明她也很忙，最後搞的，好像這個家少了她不能轉了一樣。”

  說到這，王海龍自己就忍不住的笑了。

  “我們這個家還真的少了她不行。”

  王強還是沒說話，倒是其木格忍不住了：“王海龍，既然你這麽在乎這個家，為什麽還要做那些讓她傷心的事情。”

  “那不是我，我阻止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和他約定，永遠不許傷害媽媽。可是，我錯了，傷害並不僅僅是身體上，我變成這樣，對父母精神上的傷害更嚴重。但是，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必須要這麽做，才能保證他不出來害人。”

  王強終於還是說話了：“我可以接受！”

  “謝謝！”

  “我還要告訴你，今天來我不是來接受你的道歉的，我有事情要你幫忙。”

  “我知道，謝謝你聽我說完，我很願意幫助你們，盡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