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是不是不相信王海龍的說的話，就是感覺上不舒服。按道理說小時候王海龍那種任性早就隨著年齡的增長消散的無影無蹤。那一段時候，甚至可以用叛逆期去解釋，去澄清。

  不過，十一心裏就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王海龍有異常，特別是當爺爺說王海龍會武的時候，十一認為王海龍在藏著一些東西。

  麵對王海龍的發問，十一反問：“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心理醫生的直覺。”

  這種直覺和自己差不多，根本不是什麽心理醫生的直覺。十一心裏明白的很，但他沒有說，笑著說：“什麽直覺，我覺得是你疑神疑鬼。別瞎猜了！”

  王海龍隨和的笑了笑：“那我走了，別讓王強知道我跟著他，他心思重，本來就不給我好臉。”

  “放心，龍哥！”

  二孬拍著胸脯保證，目送王海龍上橋之後。這才和十一說：“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我一直這麽覺得！”

  二孬又盯著王海龍的背影看了好久，納悶的說：“二年級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怎麽看著背影，總覺得是一個陌生人。”

  十一轉變話題：“別說他了，繼續說其木格的事情吧。”

  二孬點頭，今天晚上找了這麽一個安靜的地方就是想說這些事兒的。結果，碰到了王強相親，又碰到了王海龍，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

  “我問你個問題，這八年來，為什麽都不聯係我們？”

  十一想了想，認真的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撥通電話之後，我還會不會活著。其實，我非常想你們，但我想的更多的是，如果我死在那裏了，你們就算不會把我忘了，也開始了各自的生活。這是我一直堅持的原則。”

  “行了，那這個話題就到這嗎？”

  十一納悶：“不問了，王強還問我幹什麽去了呢？”

  “你去幹過什麽已經無所謂了，重要的是你已經回來了。”

  十一樂了，二孬這句話說到他心眼裏去了。二孬把態度一遍：“其木格的媽媽就是一個普通媽媽，想著女兒嫁給一個好男人，這沒有錯。從普通人的眼裏，你現在混的太差了，沒有工作，沒有前途。”

  “你有辦法？”

  “辦法有的是，現在問題是你想選擇什麽工作？總不能一直給我開車吧，你給我當司機，我心裏不舒服，小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總覺得你是領導。”

  十一樂了：“讓我想想。”

  “很多人都覺得做老板好，但也得分什麽級別？隨便租個房子，幹個生意就覺得自己是老板了，那算什麽老板，那隻是在給自己打工。這樣的老板還不如找一個工作！所以，你得確定自己的目標。”

  目標嗎？

  說實話十一還真的沒有什麽生活目標，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八年，他回家以後，就感覺自己在放假，好像他總有一天要回去一樣。但是仔細想想，他沒有必要和公司再次簽訂合約了。

  雇傭兵七八年是個極限，很多人如果還活著，大多選擇了退役。就算沒有執行過什麽大任務，憑借多年的保底傭金，在後半生也有一個不錯的生活。十一還會執行過很多艱難任務的，他現在不缺錢。

  回來以後，雖然了經曆了藝術家，和苦行者的卷頭重來這些危險事件，但十一並不覺得可怕，反而認為這是熟悉的日常。如果真的隻是平平常常開個車，十一反而會不適應了吧。

  在這些事件裏，十一也看出了一個苗頭，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和當年的武林屠殺有關，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必須要參與進去，解決這個安全隱患。想到這，十一心裏有個主意：“二孬，我知道你在這個市裏神通廣大。”

  “你先別急著誇我，說啥事吧。”

  “你能查到一個人在哪裏工作吧。”

  二孬點頭：“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然後呢？”

  “有一個叫章澤的人，他去哪裏工作，我就去哪裏工作。”

  二孬想了想，認真的問：“你還想為已經不存在的武林出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武林，你看不見不代表它不存在。”

  二孬點點頭，話鋒一轉：“那其木格這邊？”

  十一樂了：“那是我們倆個人的事，你不用摻和。我的女人當然要我自己去爭取。”

  二孬撇嘴，眼睛看著遠處走過來的王強：“你們倆百年好合，那位苦了。從小到大心裏那股倔勁兒就沒刪除掉。終於承認了一次失敗，又恨不得趕緊找一個女朋友，證明自己是讓著你的。”

  ……

  王強心裏可能也是這種想法，但和高潔的相處，讓他有了一種自己就是一隻天上那孤傲的鷹，一直在用力的揮舞著翅膀，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落地。可是，高潔呢？滿身地氣，見到自己的朋友，麵帶微笑溫文爾雅。和自己聊天，吐槽老媽的嚴厲，老爸的邋遢，說媽媽每天的生活，就是罵完爸爸，在罵她，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在高潔的描述裏，她從小到大都活在以她媽媽罵她為驅動力的世界裏，她慵懶，每天起床都要媽媽的吼聲超過鬧鈴聲。她沒有了父母，在外麵生活，堅強的像一塊石頭。有了父母，生活柔弱到手無縛雞之力。

  這種生活，王強從來沒有體驗過，小的時候父親是個人渣，對他帶搭不理。母親整日傷心欲絕，對生活充滿了絕望。自從父親入獄，母親的生活得到了改善，雖然沒有二次嫁人。但朋友有了，圈子也開闊了，活的瀟瀟灑灑，風流不羈。

  而王強從小就學了照顧自己，雖然錢一直夠用，但也是用的著的地方就花，用不著的地方就不花。學習更是，自己努力得到誇獎，誇獎後繼續努力，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說實話，王強很羨慕高潔這樣的家庭，雖然慵懶，但活的舒服。雖然罵聲常在，但那罵聲代表著彼此之間最親密的聯係。

  ……

  早晨，高潔在母親的罵聲中起床，無精打采的推著自行車從小區裏出來。這時，高潔聽到了喇叭聲，她回頭看見了一輛白色的車，王強坐在車裏。糟糕，高潔趕緊擋住了自己的臉，昨天晚上聚會，還正經八百的化了妝，這起得晚，洗把臉就衝出來了。

  “上車！”

  高潔把車子停在門衛那裏，乖巧的上車，不敢看王強的臉，總覺得王強都精心打扮了，自己卻蓬頭垢麵。

  “從你家到王海龍的診所，要過一座橋，七個紅燈，騎車很累。”

  “我們家門口公交車沒有月票，在說去單位還得換乘，太麻煩。”

  “我知道，所以從今天你開這輛車，白色的，適合女生。”

  高潔驚詫的看著王強，張大了嘴巴，心裏有太多不可思議。她摸摸自己的臉，拉下副駕駛的遮陽板照鏡子，又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

  王強納悶：“你幹啥？”

  “我看看老天是給了我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還是我在做夢。”

  王強會心的笑了，認真開車。

  “可是，我不會開車啊。”

  “我知道，我們這是去駕校。”

  ……

  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傳到了其木格媽媽那裏，其木格媽媽心裏就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