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是一個不懂愛情的孩子，但這個理論他能理解。死掉的人，活在另一個人心裏。

  一個對自己特別重要的人，如果他死了，自己也會日夜思念的。

  看到十一的樣子，七巧就知道這孩子懂了，她認真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幫你。”

  十一點點頭，他心裏承認了七巧的自私。就在十一想離開的時候，電話響了。

  七巧去接電話，這電話是狗蛋打來的。狗蛋在單位上比較盡職盡責，他一定碰到事情了，要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姐，我去吃飯回來，發現門房招賊了。”

  “賊？”

  七巧有些不理解，門房能有什麽東西可偷，這賊也不太沒眼力價了。

  “嗯，他把這裏翻的底朝天的，也不知道他要找啥？”

  這件事情，七巧真的不是特別在意。這麽想，可能是哪個家夥，手頭真的是太緊了，沒幹過偷盜的事兒，以為門房是個有錢的地方。

  “丟啥東西了嗎？”

  “沒有！”

  “既然沒有，就算了吧。”

  “嗯，那我收拾收拾，他這麽一翻騰，又從床底下折騰出不少東西來，我在把他們綁一下，送倉庫裏麵去。”

  “庫管晚上不在，你明天再送。”

  “我知道，我送過一次，知道規矩。”

  說到這裏，七巧已經準備掛電話。腦子裏卻來了一個靈光乍現，她又追問了一句：“你送過一次，送的啥？”

  “就是以前看門的舊衣服啥的。對了，還有一個紙殼箱子，不知道裏麵裝的啥。”

  “你先別收拾，我一會兒去一趟公司。”

  掛電話之後，七巧穿衣服，和十一說：“天冷，大黑天的，我打車先去一趟公司，然後把你送回去。”

  十一點頭，兩人就去了公司。到了門房，果然門房被翻的一片狼藉，把平時休息的床，都翻過來了，這已經不是偷東西了。

  七巧去辦公室拿了鑰匙，去倉庫把狗蛋送進倉庫的那個紙殼箱子打開了。看見裏麵的東西，七巧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牛皮檔案袋……

  這種材質和七巧上交的那些武林檔案如出一轍。

  不過這些檔案袋都是拆開的，裏麵的資料早就被人拿走了。

  “還有漏網之魚。”

  十一聽了，使勁的翻找檔案袋，每一個都打開看。

  “應該都是空的，沒必要留下誰的。”

  “如果都是空的，那為什麽會有人來偷。”

  十一突然冒出的這一句，把七巧都給說愣住了，對啊，這個賊應該是來找這個東西的。七巧趕緊幫著十一一起找，果然有一個檔案袋裏是有資料的。

  胡明明，1950年生，精通一指查拳。出生於內蒙西部，手裏有七條人命。

  除此之外，還有胡明明的一些生平事跡，著重說明這個人特別善於隱藏。此外，看見這個人資料上的照片，七巧的臉色特別難看。

  十一察言觀色的問：“二嬸兒，你認識他？”

  “就是被開除的那個打更的。”

  對於打更的，十一還是略有耳聞的。愛打麻將，懈怠工作。

  這樣一個佝僂著背，就等著退休，拿退休金的人，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而且，他不簡單，連爺爺都沒看出來他會武。

  如果打更的人是會武的，他很可能是故意懈怠，特意放章寒進去的。

  七巧臉色更差，服裝廠轉給她之後，她一直堅持，新來的員工都要經過她的篩選。章寒是偵察兵，躲過她的篩查，她能接受。

  但一個打更的，把她騙了，她的心真的很受傷。

  “一指查拳是什麽武功？”

  相對於七巧對上當後的感覺，十一更在意對方的武功，查拳聽說過，解放之後，查拳和其他幾大拳種合並為長拳。

  但一指查拳，十一卻聞所未聞。

  七巧在江湖上走的久，見的多，這一指查拳，她聽過，於是和十一解釋說：“傳說，查拳的老祖宗，姓張，山東人，能用一根手指，戳穿牛的肚皮。那個人，靠著一根手指頭行走天下，難求一敗。”

  十一很驚訝，認真的說：“那這個一指查拳就是江湖的一陽指啊。”

  “一陽指是小說裏的東西，一指查拳是存在的，也沒有那麽強大。”

  說完，七巧又看了一眼檔案上記錄的地址，十一這種時候，往往心思敏捷，他認真的說：“二嬸兒，我和你一起去。”

  “好！”

  七巧同意之後，又囑咐了狗蛋一句：“把門房收拾了，不要告訴任何人。”

  一指查拳胡明明住在河邊的一個小區，雖然這是老的住宅區，但這裏很安靜。天色晚了，幾乎沒有什麽行人。

  七巧和十一在小區口酒下了車，穿過小區的鐵門，咯吱咯吱的走在雪地上。進去小區之後，七巧就把衣服上的帽子摘下來，不擋眼，保持警戒。

  胡明明住在三樓，兩人在樓下看到燈是亮的，就互相看了一眼，七巧走到門口去敲門。十一在外麵看到沒有人之後，縱身一躍，冬天有雪，很滑。

  經常和爺爺上樓頂的十一，對於這種環境早就適應了，輕車熟路，蹭蹭蹭的就來到了三樓。順著窗戶往裏麵看，胡明明斜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茶幾上放著兩個茶杯。

  外麵敲門聲不斷的響起來，胡明明還是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起來的意思。

  看到這情況，十一站在窗戶邊上，把手臂向後甩，突然發力，哢嚓一聲脆響，窗戶上的手把鎖就被打壞了，打開窗戶，十一跳進去，看了一眼閉著眼睛歪倒在沙發上的胡明明，十一歎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把門給打開了。

  七巧詫異：“沒在家。”

  “應該是死了。”

  七巧聽了，走進屋。看著閉著眼的胡明明，她首先試了試胡明明的呼吸，然後給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瓷葫蘆，裝速效救心丸的那種，用手碾碎，抹在胡明明的舌頭上。

  “啊，啊！”

  胡明明艱難的哼了兩聲，總算醒了過來，他看見是七巧，艱難的問：“你救了我？”

  七巧沒搭理胡明明，和十一說：“打電話叫120。”

  “不，不，我……我不能去醫院。”

  “為什麽？”

  “我不知道哪個醫院有他的人。”

  “他是誰？”

  “老中醫。”

  十一本來就是在旁邊聽著，但是當胡明明說醫院有壞人的時候，十一馬上腦子裏就有了一個概念。

  “二嬸兒，候爺爺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