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華的兒子今天辦葬禮，來了很多官員，知名的企業家。

  這一天都忙活的很，一直到了晚上。

  杜立華在家裏請幫忙的吃飯。

  這個時候，爺爺敲門，有人開了門，看到是爺爺麵目有些繃緊，剛才還有熱熱鬧鬧的喝酒場麵一瞬間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爺爺把棉襖和皮帽子脫了，放在旁邊，搓手，嘴裏嘟囔著說：“今天真冷，跟了你們一天，手腳都有些凍麻了。”

  杜立華淺笑，氣勢不輸爺爺：“蕭前輩，我等了你一天，還在想您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爺爺哈哈的笑：“你的胳膊是自己安上，還是我幫你一把。”

  杜立華皺眉，自己的肩膀真的是多年的偽裝，一般人看不出來，沒想到還是被爺爺一眼看穿了。

  “蕭前輩果然不是一般人，眼力如此厲害。”

  “我能有啥眼力，活久成妖。我知道你們設下圈套等我來的，但我還要問一句，在開打之前，有人想出去嗎？”

  所有人都沒有動，不止，大家默默的掏出了武器，每個人都有。

  杜立華認真的道歉：“對不起前輩，對上您我真的沒有一點點贏的把握，隻能靠現代化設備了。”

  爺爺點點頭，嗖的一下就衝了出去，砰的一聲槍響了，接著慘叫一聲。開槍的這位沒打到，還被爺爺把手腕給卸了。

  砰、砰……

  又有人開槍了，爺爺腳下一擰，就和麵前的兌換了位置，剛才慘叫的那位，悶哼一聲就倒下了。

  砰砰砰……

  屋裏麵跟放了二踢腳一樣，劈裏啪啦的，外加慘叫連連。

  不一會兒功夫，地麵上狼藉一片，掀翻的一個桌麵，酒瓶子，菜盤子，還有滿地打滾的人，躺在那裏流著血，一聲不坑，不知生死的人。

  爺爺擦汗，嘴裏嘟囔著說：“人啊，不服老不行，這動作劇烈了，心突突的厲害。”

  杜立華沒說話，使勁的咽了一口吐沫，要說躲子彈，杜立華也能做到。但那是一把槍，眼睛盯著，根據持槍者動作預判才能做到。

  可是，爺爺表現出來的狀態，就像背後也長了眼睛一樣，這亂糟糟的環境，甚至有七八個人同時開槍的時候。

  就在杜立華目瞪口呆的時候，爺爺跳上那個沒被掀翻的桌子，把上麵的盤子踢下去，對著杜立華說：“上來吧，看你的架勢也是武林中人。”

  杜立華沒有動，認真的說：“八極拳、形意拳、譚腿、擒拿手、螳螂拳……還有我不認識的，蕭前輩，你到底會多少種拳法？”

  爺爺認真的說：“這和拳法無關，拳法隻是輔助你發力的訓練形式，插眼、踢襠、掰腮、卸手、斷腿，用最舒服的姿勢，擊殺敵人，這就是中國武術。”

  杜立華：“我一直認為，八卦掌是最適合戰鬥的功法。”

  “你錯了，拳無強弱，棍無先後，誰贏誰說了算。”

  聽到這句話，杜立華彎腰鞠躬，用尊敬的口氣說：“受教了。”

  “你不上來嗎？”

  “輸贏已定，何必浪費時間。”

  杜立華說完從腰裏把槍拔出來，爺爺眯眼：“你準備用這個？”杜立華搖頭：“老板給我的時候，這槍裏麵有六顆子彈，對付吳小河的時候用了一顆，吳小河開槍的時候用了四顆，還有一顆。”

  爺爺明白了，勸著說：“活著，才會有改變。”

  杜立華苦笑：“一步錯步步錯，錯無可錯。都到了這個地步，哪還有什麽書裏寫的回頭是岸，老板早想到了這一點，我贏是死，輸亦是死。我死之後，他的江湖路就斷了，從此以後，沒有人知道老板是誰。”

  爺爺沒說話，隻是看了一會兒杜立華，從口袋裏掏出煙袋，卷煙：“黃泉路上莫回頭，一路走好！”

  砰……

  最後一聲槍響，杜立華含笑倒在地上。他用自己的一生維護起了杜家。他一直督促杜家人，做生意坦坦蕩蕩，不偷稅漏稅，不貪汙行賄，自始至終孑然一身。

  而他是杜家唯一的汙點，是杜家和那個陰暗裏的世界，唯一的聯係，他死了，杜家就擺脫了。

  ……

  爺爺抽了一顆煙，用電話聯係了王濤，等待的時候，看到地上有一盤沒有打翻的肉菜，拿到桌麵上，從廚房找了一個饅頭，盤腿坐在桌麵上，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刑警隊來了嚇一跳。

  最要命的是，他們進來的時候，在這宛若地獄的場麵下，爺爺淡定自如的吃了飯。

  看到刑警們進來，爺爺伸出雙手，對王濤說：“濤子，你把我銬上吧，別為難你兄弟。”

  王濤咬著嘴唇，拿出手銬，一端銬住了爺爺，另一端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濤子，你這是幹啥啊？”

  “叔，你讓我心裏好受一點。”

  ……

  爺爺在刑警隊呆了一晚上，早上開門的時候，老侯走進來了。

  老侯還是一如即往的穿著便裝，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你不是在軍區演習不能接電話嗎？”

  “我媳婦找了個老部下，特意聯係了我，我坐專機回來的。”

  爺爺哈哈的笑：“回來看我坐牢。”

  “你坐個屁，門口有家燒麥，咱倆整點去，然後你回去舒舒服服的睡覺去，老規矩，你殺敵，我斷後。”

  ……

  倆人到了燒麥館，要了半斤燒賣，老侯拿出一瓶好酒，爺爺眼睛都直了：“還有這待遇呢？”

  老侯認真的說：“老領導給你留的，特意囑咐我別偷喝，啥年代了，我能先偷著喝嗎？”

  爺爺：那蓋兒咋開了？

  老侯瞪眼：“我得先嚐嚐真假，老領導不會喝酒，被人騙了咋整？”

  爺爺沒計較，倒上一杯，聞了聞，一副舒爽至極的樣子，這才問：“老領導身體咋樣？”

  “還行，快九十了，那身體算硬朗的，給弄軍區看演習去了，嫌槍炮鬧得慌，給我們這幾個老部下一頓罵，著重問了問你，然後回家種花養魚去了。”

  爺爺溫馨的笑：“來，整點吧，謝老領導！”

  老侯一邊喝一邊說：“我聽這事，心裏還真突突，怕你大開殺戒。”

  爺爺搖頭：“我答應老領導了，心裏有數，不過歲數在這擺著，身體大不如前了，打起來真是力不從心，要不也就是死一個帶頭的。”

  老侯嚴肅臉：“其實已經查到這個杜立華了，他這麽一死，線索就斷了。”

  爺爺不以為然：“狗還能改的了吃屎嗎？壞蛋早晚得出來得瑟，到時候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