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幫的幫主死了，這事兒就斷了。

  這幾天晚上沒事，爺爺倒是拿了一根棍子，給十一講解瘋魔棍。

  聽這名字，還以為哪個江湖騙子沒事編了一個炫耀的名字。

  通過爺爺這麽一說才知道，瘋魔棍出身正宗，所屬還是少林呢。

  少林棍法博大精深，全棍共七十二趟、三百六十棍，內藏二十四法，按嚴格的四麵八方走招演練並捅天打地，以棍法、槍法融為一體，演練布局和動作招式的獨特與別家不同，如用望文生義、顧名思義的方法推理瘋魔二字是錯誤的，瘋魔二字是“避此棍橫掃東西南北、惡劈四麵八方、捅天打地、對天地方法不尊之忌而取名。

  這麽深奧的功法，再由一個江湖老把式教給一些半路出家的人，基本功都不練，拿個棍子就舞，能成啥氣候。

  爺爺說，要是瘋魔棍的老祖宗，知道瘋魔棍練成了這般模樣，一定得氣的吐血而死。

  十一對這個不感興趣，哼哈的答應著。瘋魔棍多麽博大精深也好，還不是被人用來掙錢了。

  現在大家都是經濟理論，學武也得掙錢啊。要是開武館，十一絕對會羨慕人家。可是這種以行俠仗義為外衣，內裏髒成了一坨屎的幫派，就會讓十一覺得惡心。

  總而言之，因為瘋魔幫，十一對瘋魔棍也不感興趣了。

  ……

  日子真是過的風平浪靜，一年一屆的秋季運動會也開始了。

  永遠都是那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十一也在隊伍裏，他的身高在運動員裏並不起眼，因為初一的關係，關注度也不大。

  十一說好了，是頂替受傷的其木格。肖老師竟然答應了，其木格的項目是短跑和障礙跑。

  很快就到了障礙跑項目的預賽，槍聲一響，十一就竄出去了。從小到大，每天出門的時候沒走過門，都是從柵欄直接跳出來的。

  這障礙對於十一來說，真的是形同虛設，障礙跑跑成了短跑，三個障礙過後，跑道就剩十一一個人了。

  十一回頭看了一眼，有點尷尬，放慢了腳步。總算沒在預賽就把市記錄給破了。

  到了短跑，十一跑了一個第二，肖老師過來質問，十一懶洋洋的回答：“這不是預賽嗎？前麵有個人我放心。”

  肖老師語重心長的說：“十一，你運動能力出色，咱們不能看不起對手。”

  十一點點頭，往場外看，在人群裏爺爺穿著媽媽給新買的夾克衫，肥肥大大的，褲子是一條桶褲，習慣把褲腿塞在襪子裏，穿著一雙懶漢鞋。

  這典型的鄉下打扮，分外顯眼。

  肖老師看到人群裏的爺爺，心裏一咯噔，心想：這下午決賽可要出成績的，不能讓這位老爺子在這，可自己又走不開。

  怎麽辦呢？肖老師把參觀學習的劉老師叫過來。

  “劉老師，那個你們村的蕭老爺子來了，你中午帶他去下館子，爭取多喝點，下午就別讓他來了。”

  劉老師特別納悶：“他又不是啥當官的，這是從哪給他的臉。”

  “這你就別管了，又不讓你掏錢。”

  肖老師說完自己掏了腰包，心裏總算平穩了一些。

  下午，十一沒見到爺爺，心裏還挺納悶的。不過，他又看到了一個熟人，現在已經是高中生的王海龍。

  王海龍那大個子在隊伍裏特別明顯，他也是優秀的體育生，跟著高中的教練一起來物色新同學的。

  “十一，我們老師想見你？”

  十一在障礙跑那驚豔一跑，市裏這幾個重點高中都惦記著他了。王海龍認識十一，自告奮勇來找十一。

  十一看了王海龍一眼，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喂，你這是整哪一出啊？”

  “你不分三六九等嗎？我這種人配和你說話嗎？”

  王海龍聽見這句話臉色不好，他認真的說：“蕭十一，我們高中可是最好的高中，你要是成績好，好多名牌大學都是保送的，我跟你說，清華北大都有可能。”

  十一：“說完了，說完我就走了。”

  “你們都以為自己對，就我不是。可是呢，楊鳳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沒勾搭上我爸，這幾天又找了一個別的男人。像她這種賤女人，我憑什麽不能看不起她。”

  楊鳳阿姨有別的男人了，這消息把十一跟震懵了。他愣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了。

  “蕭十一，這是你改變人生的機會？”

  十一停下來：“王海龍這幾年我一直把你當哥，但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知道嗎？我的爺爺，我可以說他臭老頭，我可以發誓打斷他的腿，但別人不能說他，誰說他我就跟誰對著幹。”

  “你這是不講理。”

  “我跟本沒想過講理，還有，這改變人生的機會，你自己拿去用吧，我不稀罕。”

  和王海龍分開之後，十一腦子老想這楊鳳阿姨怎麽找男朋友了？想的多，比賽的時候，思想溜號了。

  障礙跑決賽，十一衝過終點線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看見肖老師又喊又叫的朝自己跑來，一把抱住了自己。

  十一回頭一看，我去，別人現在還沒到呢？

  過了好一會兒，主席台有人找肖老師商量，這市裏的初中運動會紀錄就不說了，肯定破了。省裏也可以報，這全國紀錄不能報，第一風向和風速問題都沒統計，第二，這秒表之前也沒校正。

  肖老師美得都鼻涕冒泡了，破市裏紀錄就滿足了，更何況還有省紀錄，至於全國紀錄，肖老師才不會和領導較真兒。

  肖老師去主席台的時候，圍過來好幾個老師。

  “蕭十一同學，你打算上哪個高中啊？”

  “這哪是我說的算的事兒，我考上哪個就上哪個唄。”

  “你還考啥啊，直接來我們學校唄。”

  旁邊立刻有人搶著說：“來我們學校，來我們學校，肯定保送你上一個好大學。”

  十一撓撓頭：“老師，我才上初一。”

  到了短跑項目，十一使勁拍自己的臉：“蕭十一集中精神，不能溜號。”

  到了終點，肖老師又像個瘋子一樣跑過來，十一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啥情況啊，我就比對手快一點啊。

  想著，十一還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痛哭流涕的初三學生。

  肖老師不高興的推了十一一把：“興奮點，犯什麽傻啊？”

  “我不就得了一個第一嗎？”

  “得了個第一，咱市裏短跑項目是強項，省紀錄一直是咱們市裏保持著，第二的那個同學一直被市裏各大高中看好，他剛才平了紀錄，你超過他了。”

  十一驚呼：“不是吧，我又把紀錄破了。”

  ……

  十一呆在休息區，肖老師被叫走了。王強跑過來，摟著十一的肩膀：“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王強帶著十一來到跳遠處，指著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老師：“就是他！”

  “他是誰啊？”

  “李少言不是欺負一個同學，那個同學跳樓了嗎？”

  “嗯！”

  “他是那個同學的爸爸，不，應該說是後爹。他兒子跳樓了，他屁都沒放。”

  王強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十一心裏咯噔一下，他看到楊鳳阿姨，拿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茶缸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