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要打呢，奶奶出來嚷了一嗓子：“幹哈呢，這是。小黃老師趕緊進屋去，過年的時候他們給我們家老蕭送的碧螺春，我都給你泡上了。”

  爺爺嘎巴嘴，奶奶瞪了爺爺一眼：“這是十一老師，你要是把他打了，那以後十一在學校能有好日子過嗎？”

  “我瞅著他不是那樣的人。”爺爺無力解釋，奶奶甩臉：“人心隔著肚皮，你能看出個啥。”

  ……

  進屋以後，兩人用鋁壺喝茶，黃老師認真的說：“這好茶得配紫砂壺才好，咱這邊沒賣的，回頭我回師門那邊給您買一個。”

  “那家夥不得值老鼻子錢了。”

  “沒那麽多錢，我送您。”

  爺爺聽出這話裏有話，笑著說：“這秘籍啊，我得幫你找找，不見得有，這兩年生活拮據，可能當擦屁股紙用了。”

  黃老師聽了臉色一變，奶奶過來就懟爺爺一杵子：“你這老頭咋滿嘴放炮呢？”奶奶訓斥完爺爺，笑眯眯轉身同黃老師說：“小黃老師，你別聽他的，他的秘籍都跟寶貝疙瘩一樣藏著，保準丟不了。”

  說完，奶奶又瞪了一眼爺爺：“一會兒麻溜利索的找去。”爺爺小聲嘀咕：“你咋和我對著幹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老說沒用的呢。”

  爺爺嘿嘿一笑：“那我說句有用的哈，這小黃練的是教門譚腿，清真教，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別把那大肥肉片子弄桌上了。”

  黃老師靦腆一笑：“出門在外的，沒有那麽多講究啊！”

  爺爺聽完這句話眉頭一皺，不過也沒多說啥/一會兒，爺爺就出去幫黃老師找那本譚腿秘籍了。

  十一坐到桌子邊陪著，認真和老師說：“黃老師，你別在意，我爺爺要不被我奶奶懟幾句，這一天都過不去。”

  黃老師認真的點點頭，十一又說：“黃老師，我從小就練譚腿，你那本秘籍我看的次數最多，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行啊，那咱們出去通通風。”

  黃老師看了十一的譚腿，糾正了他幾個動作，給了他一些意見。特別提到了一點，這譚腿是攻守並重，十一攻用的多，幾乎沒有防守。

  十一練腿的時候，看到爺爺遠遠的看著，心裏納悶，還詫異的想，這臭老頭是不是手癢癢了。

  吃過飯之後，拿了秘籍的黃老師趕下午的班車就走了。

  爺爺把十一叫到裏屋，指了指剛安裝的電話：“這玩意咋用？”

  “你按不就行了。”

  爺爺吹胡子瞪眼：“欠揍是嗎？要是按就行，我還問你。”

  十一檢查著嘟囔著：“臭老頭，你別美，等我哪天能打過你的，我欺負死你。”爺爺不說話，緊張的看著電話，跟看一個寶貝似的：“你別給我整壞了。”

  最後，十一歎了口氣：“線都拔了，能打出去都見鬼了。”

  奶奶這個時候也進來了，日常補刀：“買了個電話回來，跟請了個觀音菩薩似的，天天擦，恨不得晚上睡覺都抱被窩兒了。”

  十一跟著笑，看了一眼麵色漸漸沉重的爺爺，使勁咬著嘴唇，終於還是憋回去了。一邊把電話線插回去，一邊說：“咋不給我打電話呢？”

  “這不是怕花錢嗎？”奶奶笑著說，爺爺終於忍不住了，指使奶奶：“你把碧螺春給我換了去，喝不習慣，給我整點猴王茉莉花茶。”

  電話能用了，爺爺給王濤打了一個電話，讓王濤幫著找當年拿譚腿秘籍來比武那個人。爺爺就知道那個人姓曹，穿的人模狗樣應該是有點錢，其他的也不知道。

  要是別人，王濤才不可能管，這點信息就和大海撈針似的。不過，既然是爺爺張嘴了，王濤就沒有拒絕的意思，應承著，又問了曹師傅具體的樣子。

  等爺爺放下電話，十一就納悶的問：“臭老頭，你把秘籍都給黃老師了，還找這個曹師傅幹啥。”

  “你老師那武術路子是對的，但我覺得他身上，總有那麽一股子邪性。”

  假期快結束的時候，王濤就打來電話，說是找到曹師傅了。信息沒錯，曹師傅有一個師兄就姓黃。教門譚腿三十七代傳人。

  爺爺聽了以後，眉頭皺成一個麻團，他問十一：“你們老師家裏有孩子嗎？”

  “沒有吧，我還真不知道，回頭我問問，又咋的了。”

  “三十多歲，該有個孩子了。”

  “三十多歲？我們老師那麽大了嗎？感覺跟一個……”十一說到這，自己就笑了。爺爺眼睛一瞪：“這正經八百說事兒呢，你笑啥？”

  “感覺就跟一個大姐姐似的。”

  十一把話說完了，又樂了。他覺得爺爺說的不對勁兒，就是這點吧。

  ……

  回去以後，十一還真注意了，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黃老師用他獨有的人格魅力感染了班級的學習氣氛，期中考試的時候，最差的七班竟然同級排名倒數第二，這簡直是曆史性的突破。

  說到拉後腿的，就是王強和十一，他倆的外語慘不忍睹，十幾分的答卷，讓人汗顏。

  黃老師不僅語文好，英語也好，他自告奮勇給王強和十一免費補課。

  因為黃老師的敬業，十一對黃老師產生佩服之心，甚至把黃老師當偶像，認為黃老師能文能武。

  甚至在一次上課的時候，十一聽著黃老師朗讀課文，突然問：“黃老師，你這樣的嗓音，是不是也能唱歌。”

  沒有想到這不守紀律的一句話，卻得到所有同學的支持。

  黃老師向來不拘小節，大方的說：“那我就給大家唱一首，緩和一下緊張的學習氣氛。一首真的愛你，送給你們！”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在這一段似懂非懂的歌詞後麵，同學聽到的是悠揚的歌聲，而黃老師卻因為動情的流下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眼淚。

  也許別人沒有注意到，但觀察力超強的十一卻看到了。

  “黃老師，你有愛人嗎？”

  黃老師笑了，他認真的說：“蕭十一同學，你一定沒有聽懂這首歌，雖然這首歌的名字叫做真的愛你，但其實它是一個歌頌母愛的歌。”

  黃老師這麽一解釋，全班哄堂大笑，十一恨不得找一個地板縫鑽進去。黃老師捏著蘭花指看了一樣笑的前仰後翻的王強，提高聲音說：“好了，大家翻開課本，今天我們學習偉大的友誼。”

  下課後，王強衝過來摟著整理書包的十一：“咱倆玩回去？”

  “遊戲廳？”

  “不，不去，老輸給你，今天去台球廳，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十一不太會玩，王強倒是熟練的很。玩了沒有多一會兒，王強就和一個小青年賭球去了。十一拉著王強，王強自信的笑了笑：“沒事，你看他們那兩下子，我準能贏。”

  結果，一玩錢的人家就認真了，王強就帶了十塊錢，很快就輸光了。十一也沒帶錢，倆人連台球費都交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黃老師出現了，他看了一眼那些得意的小青年：“欺負兩個孩子，有意思嗎？”

  “不服你上啊！”

  黃老師把錢包拿出來，裏麵有二百多。黃老師把所有都拿出來，放在台麵上。

  “一把定輸贏。”

  一個小青年，拿起球杆就上，嘴裏還嘟囔著：“怕你個娘炮。”

  結果他抬起手，就被黃老師用腳壓在桌麵上，疼的齜牙咧嘴，哇哇大叫。

  “你還真想賭啊，那我們在賭大一點，誰輸了，誰廢一隻手。”

  旁邊幾個青年，急眼了，圍了過來：“你TM以為自己誰啊？”

  “都給我坐下看著。”

  黃老師說完，嘩啦嘩啦幾腳，好幾個人都被硬生生的踢到椅子上去了。其中一個看出厲害了，和黃老師說：“我們錯了，哥們，你想咋解決。”

  “把孩子的錢還給他們，把台費結了。”

  “這麽簡單？”

  “對，就這麽簡單。”

  “哥們，你這麽厲害，能告訴我從哪混嗎？”

  黃老師笑了：“我是小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