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爺爺從飯店回來，十一臉上帶著不高興就懟爺爺：“臭老頭，你差不多得了。我現在練跳遠，你心知肚明的，還用這個理由蹭吃蹭喝。”

  爺爺用帶著大茶缸子給自己衝了一杯猴王茉莉花，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這事兒我不能吐口，你蹦噠那一下，太丟人。”

  十一聽完就蹦高高了，大聲的說：“咋的，我是要破市運會紀錄的人，還給老蕭家丟人了不是。”

  爺爺今天真好脾氣了，主要是晚上吃好了，肖主任那邊有好消息，隻要今年他教的人，有破紀錄的，肯定能調回市裏去。肖主任心裏高興，晚上請爺爺吃了鍋包肉。

  “老蕭家有啥臉麵，還怕丟人。我說的是師門，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我孫子跟我學武，就蹦噠一米多高，大牙都得讓人家笑掉了。”

  十一把嘴一撇：“上次我看射雕英雄傳的時候，讓你教我輕功，你說根本沒有那樣的，那是人家吊著個繩子，哪有繩子，我咋沒看見繩子。”

  爺爺眼睛一瞪，照著十一的屁股就是一腳：“咋還學會強嘴了呢，說有繩子就有繩子，都讓你看見，人家還演啥電視。”

  被揍了的十一，心裏委屈，撅嘴不說話。爺爺說完看著十一的樣子又有點心疼，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水，這才說：“走！”

  “幹哈去，練一天了，還不讓人歇歇。”

  “讓你見識見識，啥叫輕功。”

  那個時代，還講究節儉。就算是鎮子裏，過了十點，路燈也都關了。外麵黑燈瞎火的，爺爺帶著十一找到一個高牆，問十一：“能跳過去嗎？”

  那是公家企業專用的高牆，有兩米那麽高，從這邊看，就能看見裏麵一個房簷。這種牆不好爬，上麵有兩片瓦，支撐三角，瓦並不結實，抓著它借力，沒準能把它薅下來。

  十一挺愛逞強的，不過心裏也有一根尺，這牆他跳不過去，他搖搖頭，看著爺爺提了提褲子，還把褲腰帶勒緊了。忍不住地說：“臭老頭，你別把腰閃了。”

  爺爺哼了一聲，一貓腰，像豹子一樣往前竄，到了牆邊上，蹬蹬蹬的就跑上去了，惦著腳尖輕巧的在瓦上跑了一圈，聽到院子有狗叫，這才跳下來。

  十一眼睛都直了：“咋跑上去的？”

  “這就是梯雲縱，腰馬功夫，第三步能踩上勁兒，就能把自己身體提起來。”

  這句話把十一說的心神向往，拉開架勢就要自己試吧試吧！爺爺拉著他就走：“沒聽見狗叫了嗎？在跳人家牆，把你當賊抓了。”

  轉天，十一早早就起來了，踩著露水來到操場上，站到一個教學樓旁邊，學著爺爺的樣子一貓腰往牆上跑，第一步沒問題，第二步也踩上了，第三步一抬腿，頭就往下走了，咚的一聲，十一就摔地上了。

  爺爺遠遠的看著，噗嗤噗嗤的樂。看到十一摔倒又爬起來，又練，來來回回的摔，心裏又有些心疼。

  這時候，王濤來了，衝著爺爺耳語幾句，爺爺點點頭，和王濤走了。

  吃過早飯，訓練的時候，方格眼睛紅腫，哭了一晚上，哪有心思訓練。十一練一早上，也無精打采的。

  找了個空閑，十一和方格說：“要不，今天下午咱倆別練了。”

  “幹哈去？”

  “咱倆去溜達溜達，看看王濤叔是不是在抓那個賊？”

  這句話算是說準了方格的心意，方格找弟弟心切，就答應十一了。

  肖主任中午沒看見爺爺，得了一個清閑，來到訓練場眼睛一掃，沒看見十一，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問體育老師：“劉老師，你們學校的蕭十一呢？”

  “上廁所了，都快一個小時了，咋……一個小時？”劉老師也反應過味來，一下子就急了：“蕭十一這個臭小子，肯定逃學了。”雖然，劉老師說的挺像那麽回事，但肖主任心裏打鼓，去年失蹤的事兒，曆曆在目。回想起來，去年要不是那一出，現在估計都調回市裏了。

  “找找吧，附近遊戲廳也找找，找不到趕緊報警。警察最近來過，說有丟孩子的。”

  “拐孩子的是有多缺心眼兒，敢在十一的身上下手。”

  肖主任瞪了體育老師一眼，體育老師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灰溜溜的去找了，自己還嘟囔著：“老天啊，我上輩子做了啥缺德的事兒，讓我趕上蕭十一這樣的學生。”

  鎮子裏並不大，十一和方格瞎溜達，還真看到一個市裏的警車，停在路邊，上麵一個人都沒有。

  十一腦瓜子靈，認真的說：“肯定就在這跟前兒，咱找找吧。”

  這邊是個平房區，小院子，住戶一個又一個的。十一和方格走了沒有多久，就聽胡同裏亂哄哄的。方格眼睛尖兒，往遠處房頂上一指：“十一，你看那。”

  遠處房頂上有個人，長頭發，幹吧瘦，他在房頂上輾轉騰挪的。

  “追，肯定是小偷！”

  十一和方格仰著頭追，跑著跑著就進了一個死胡同，十一看了一眼眼睛都急紅了的方格：“你換條道，我跟著他，放心，我不會讓他跑了的。”

  說完，十一對著牆跑了過去，第一步，第二步，到了第三步的時候，身體還是往後仰了，他心裏總有方格那哭哭啼啼的模樣，心裏有股勁兒，拚命的收腹，挺身，這第三步還真的讓他踩上勁兒。

  有了這本領，這亂糟糟的平房區，生生的讓十一跑出來一條直線，他見牆過牆，不高的木柵欄，更是信手拈來。

  那個賊上了幾個房子，過了幾堵牆，還以為把警察給甩掉了。結果，聽十一喊了一句：“喂，跟我回派出所。”

  賊人一看是個孩子，從口袋裏拿出一把甩刀，啪啪，甩了兩下露出鋥亮的刀刃，然後朝著十一這邊走過來。

  這時，拐彎處的電線杆子底下，傳來一個聲音：“小子，你別看他追你，用的是一股子蠻勁，要打架的話，就看你拿刀的手，你也打不過這個孩子。”

  賊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說話的爺爺，剛才警察抓自己的時候，這老頭也在，這會兒，麵不改色氣不喘的追來了，賊人心裏還真沒底了。

  賊人悄悄的後退兩步，爺爺不急，慢條斯理的說：“古有關公溫酒斬華雄，我也沒關老爺子的那本事，我卷根煙，你先跑著。話說回來，我要是追上你，你不告訴我那些孩子都給弄哪去了，我整你個終身殘廢。“

  賊人轉身就跑，爺爺還真把煙袋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