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聽了心裏一驚，趕忙問：“現在還有練崩拳的呢？”

  這崩拳講究的是力從根生，勁透髒腑。這根是哪？是後腳跟，力氣從後腳跟傳遞到手上，拳眼朝上，一拳打過去就能見生死。

  “現在，很少有人能勁透髒腑了。”

  爺爺歎了一口氣，給自己點了一顆煙，裹了兩口，這才說：“崩拳本是五行拳的一種，但因為他的殺傷力大，所以很多人選擇修煉崩拳。修煉的法門也就五花八門。”

  “為什麽要用人練呢？”

  “人的肌肉骨骼是一種特殊的構造，普通人和練家子的強度天差地別。咋說呢？你打在肉上的感覺和沙袋上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這種人一定要抓住，太滅絕人性了。”

  聽見王濤這麽說，爺爺搖搖頭：“都啥年代了，誰不想好好過日子。練崩拳，最少要站三年樁，練腿不練拳。這苦日子捱過來不容易，對自己如此狠，一定是仇恨傍身。”

  王濤把嘴一撇：“這算啥理由啊，有仇就能殺人，那社會不亂了嗎？我其實也猜到了，他就是練家子，要不，也不能找您來。叔，我和他早晚得碰上，你教我兩招防崩拳的本事。”

  “行啊，那咱們去後院比劃比劃！”

  王濤和爺爺去後院，十一和王海龍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去了。當爺爺說到崩拳最少要站三年樁的時候，十一想起了自己的馬步，這兩年來他跟著爺爺，一直練基本功。連最起碼的拳都沒有學。

  難道和崩拳有關？

  這想著的時候，人都到了後院。爺爺把衣服脫下來，把拳頭完全的裹住。這才說了一句：“開始吧！”

  王濤知道爺爺的厲害，他立刻全神貫注，擺出了螳螂拳的姿勢。

  突然，爺爺的左手一巴掌呼了過來，王濤順勢一掛，他出拳的距離就夠了。螳螂拳一旦搶到先機，就會連綿不絕。

  這好機會，王濤根本沒有想到，他也沒打算放掉這個機會。他出拳了，可是砰地一聲，王濤兩個肩膀向前，後背都快弓出來了，他整個身體後仰，重重的的摔在地上。

  在旁邊觀戰的王海龍目瞪口呆，他都沒看出來發生什麽事情。十一卻眉頭緊皺，他注意到爺爺的腳，爺爺往前跨了半步，這半步看似簡單，但他和爺爺的出拳速度，達成了一個微妙的結構。

  王濤站起來，又把腰彎下，忍不住的咳嗽。當他重新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都是憂慮。

  “這就是崩拳，這怎麽打啊？”

  爺爺笑了，回頭，扔給王濤一根棍子。

  “首先，是你是去抓罪犯，不是去比武。崩拳要整出威力來，得離得近。你和他保持距離，就能大大縮減他的威力。”

  倆人又演練了一會兒，爺爺用長棍教了王濤幾招鎖胳膊的技巧。晚上倆人喝了點酒，大半夜又上了後山。

  當天夜裏，十一有些睡不著了。他一直沒插話，但心裏真想了很多。總覺得崩拳那兩下子，和自己練的鉛球差不多，用的就是一衝一停的刹車力。

  越想越睡不著，十一翻身坐起來來到外麵，把衣服脫下來，綁在手上，穿了個小背心，在冷風中還有點瑟瑟發抖的意思。

  調整呼吸，腦子裏重溫爺爺的動作，啊～十一大吼一聲，一拳砸在牆上。

  接著，他發出的聲音有些低沉，類似於哼哼：“好疼啊，咋和想的不一樣啊！”然後，十一又摸了摸牆，裝模作樣的歎氣，學著爺爺的口氣說：“臭小子，你咋不把尾巴翹天上去，崩拳是這麽容易學的嗎？”

  沒成功，回去也安心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

  早上吃過早飯，王濤就要做早班車回城裏，爺爺千叮萬囑咐：“王濤啊，要是你在發現屍體，骨頭沒傷人死了，那我教你那幾招也別用了，抓人的時候帶著槍。”

  “至於的嗎？說實話，叔，我不覺得有人能超過你。”

  “咋滴，這是給我拍馬屁呢？說點實在的，你別不願意聽，論修為他肯定不如我，但千招會不如一招精，要是十幾年都練這一招，那我打你那一下都是小兒科。”

  王濤受教般點點頭，叫上王海龍要走，又被爺爺給叫住了。

  “叔，還有啥事啊？”

  “那個，下次來的時候，從城裏帶點東西，我家這條件又不是地主，你又吃又喝的，你嬸兒也不待見你啊！”

  “我看不是我嬸兒的問題，是你想要東西吧。”

  “胡說八道，我可是大俠。我說話你還不聽是嗎？要不，你今天晚上別走了，咱們接著練兩招去。”

  王濤頭搖的像撥浪鼓，賣笑著說：“叔，下次你想喝什麽酒？”

  爺爺樂了：“來瓶二鍋頭就行！”

  十一背著書包不屑的從旁邊走過，嘟囔了一句“著臉皮咋比城牆還厚呢？”爺爺當時就翻臉了：“小兔崽子，你說啥，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十一撒腿就跑，嗖的一下就從柵欄上跳過去了。

  跑過王濤和王海龍的時候，十一並沒有停，大喊了一句：“大恩不言謝，龍哥，咱江湖再見。”

  看著十一的背影，王濤納悶的問：“這是從哪學的嗑？”

  “不知道，整的還挺有意思。”

  “你幹啥了？”

  “我把零用錢給他了，他今天放學有錢玩遊戲了。”

  ……

  爺爺哪能真生氣，想著王濤下次來還會給帶酒，樂嗬嗬的就回去了，進屋就聽見奶奶說：“蕭師傅，你上那邊看看去？”

  “咋了？掌櫃的。”

  “咱家是不招耗子了，我剛才掃地，看牆上有個裂紋，一把拉一個大窟窿。”

  爺爺走過去，把手伸進窟窿往出一掏，一大把磚渣子。

  爺爺看著磚渣子，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行啊，小崽子，這就把崩拳整會了。”

  奶奶不知道啥時候站到身後，問爺爺：“十一整的？”爺爺點頭，奶奶焦慮了：“那以後咋整啊，打架不得出人命啊？”

  “是他自找的，以後不準打架了，隻準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