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是淩蕁認識白暮九那麽久，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蒼白。

  那種蒼白感，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助，又是那麽的絕望。

  即使，雲思國做了很多讓白暮九憤怒以及為難的事情，但是，雲思國終究是白暮九的奶奶，白暮九就算心裏再怎麽不滿，也不會對一個逝去的老人計較。

  白暮九的身子，明顯的晃動了一下，淩蕁見此，快速的衝上前，緊緊的抱住白暮九的腰身。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緊緊的抱著白暮九，給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陸明哲等人見此，已經快速的去想辦法聯係留在飛機上的人員。

  此地，就算沒有辦法降落，也必須想辦法把飛機開進來。

  因為，白暮九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京城。

  白暮九已經把通話切斷了。

  他原本淡漠的眼神，此刻已經被一種哀傷的神色所覆蓋。

  原本，一直縈繞在周身的冷漠氣息，此刻也在不知不覺間剩下哀痛的氣息。

  雲思國，終究是他的奶奶，如今人走了，白暮九的心，肯定很痛。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淩蕁看著極力隱忍的白暮九，隻能給他這一句安慰的話。

  這個時候，她說什麽，都是不合適的。

  白暮九沒有說話，也沒有流眼淚，就這麽癡癡的望著遠處的藍天。

  此刻，他的靈魂似乎已經脫離身體，剩下的，隻有一個軀殼而已……

  邊上的眾人，都沉默了。

  沒多久，之前開來的那架直升飛機快速的由遠處飛了過來。

  四周的樹木，真的很多，所以，飛機隻能盡可能的靠近山洞一些。

  還好，駕駛飛機的人員技術很好，把高度降低到最低點的時候，眾人終於能夠順利的登上直升機……

  兩個多小時後。

  直升機在白家老宅附近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剛下飛機，白暮九就直衝進白家老宅。

  院落內，已經掛上了白布，隔著老遠，都能夠聽到有人痛哭的聲音。

  淩蕁跟著歐晨晨等人走進裏麵的時候，白暮九已經穿上了孝衣。

  大廳的正中央，此刻已經擺上了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的麵前，則擺放著雲思國的黑白照。

  張寒雨穿著孝衣，頭包白布，跪在雲思國的靈堂前哭的撕心裂肺，看到淩蕁一幫人進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微微斜視淩蕁一下，然後再次拿著手帕幹嚎。

  邊上的白家人員，都已經全部到齊，白暮九看著雲思國的照片，膝蓋一曲，直接跪了下去。

  白暮九這一跪，淩蕁的心髒也跟著抽疼著。

  如此倨傲的男人，其實體內還是藏著孝心的。

  他，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的冷酷無情。

  白暮九緊抿著唇，拿著一柱香，拜了三次，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

  從淩蕁的方向看過去，可以看到白暮九眼底的悲傷。

  明明前天，白暮九還接到雲思國的電話，那個時候的雲思國，即使剛剛捅自己一刀，說話還那麽的中氣十足，誰知道才隔上一天，就突然的病逝了。

  很詭異……

  淩蕁到底隻是一個旁觀者，而且還是不受雲思國待見的旁觀者。

  如今雲思國突然間離世，她除了能夠感歎生命的脆弱以及短暫之外，傷痛欲絕的情緒倒是沒有的。

  “老夫人，一路走好。”

  上香的時候，淩蕁隻說得出這一句話。

  說到底，她隻是心疼白暮九，對於雲思國，她真的做不到像張寒雨那樣哭天搶地。

  鞠了三鞠躬，淩蕁把香插好，然後默默的站到一邊。

  前來上香的賓客很多，每有一個人進來的時候，張寒雨就嚎啕大哭一次。

  她的眼淚是真的，哀嚎也是真的，而且表情也特別的傷心欲絕，比白家老宅的其他女眷哭得還要大聲。

  淩蕁不知道她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反正她這麽做，已經得到那些賓客的稱讚就對了。

  從中午到晚上，淩蕁跟著歐晨晨以及司鳳就這麽站在靈堂的邊上，中途除了去洗手間之外，她沒有再去到哪裏。

  而白暮九，也從進門的那一刻，一直跪在靈堂前，一句話都沒有說。

  淩蕁看到了白暮九眼底的傷痛，也看到了白暮九微微顫抖的手指。她的心跟著白暮九的心一起疼著。

  她很想上前，緊緊的抱住白暮九，然而她不能。

  這裏是白家老宅，雲思國的靈堂，屍體就躺在棺材裏麵，而且雲思國也不喜歡她跟白暮九有任何的來往，如果她在這裏抱住白暮九，隻怕雲思國也會走得不安心。

  再加上白暮九的未婚妻就跪在白暮九的身邊，她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要是她跟白暮九抱在一起，隻怕一切都說不過去了。

  淩蕁的心很痛，為白暮九感到疼痛。

  隻可惜，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幫他分擔那種痛。

  ……

  下葬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中午。

  淩蕁依舊守在白暮九身邊。

  這個晚上，她沒有睡覺，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白暮九，靜靜的守護著他，擔心他會作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棺材要抬出去之前，白家老宅中的長輩把棺材打開，讓白暮九看雲思國最後一麵。看完之後，那口棺材就徹底的釘死了。

  淩蕁看到了白暮九蒼白的臉色，也注意到了他輕微晃動的身體。

  下午兩點，雲思國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

  再次回到白家老宅的時候，白秋菡的父親白振榮，也就是白暮九的堂兄，拿著一份雲思國生前留下來的遺書遞給白暮九。

  “奶奶是昨天中午不在的，打了你的電話，一直沒法打通，這是奶奶生前留下來的遺書，你看看。”

  白暮九緊抿著唇瓣，接過那份遺書後，快速的看起來。

  三四分鍾後，他放下遺書，看向了淩蕁：“奶奶要我娶張寒雨。”

  這是白暮九從昨天到現在，說的第一句話。

  原本清冷的聲音，早已經沙啞不堪。

  淩蕁的心髒顫抖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平靜一些後，然後低聲開口：“既然是奶奶的意思，那就尊重奶奶的決定。”

  話說完之後，淩蕁的心髒已經碎得一塌糊塗了。

  她能怎麽辦？

  遺書都在這裏了，白暮九就是不想娶張寒雨，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