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蕁有時候，特別討厭自己這張嘴巴。

  就比如現在，張盛死了。

  她昨天就提到，張盛會不會已經死了，當時她就是有那麽一種預感，可是她沒有想到張盛會真的死了。

  如果昨天，她不說那句話的話，張盛是不是還活著？

  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淩蕁突然間有些恨自己。

  “在……在哪裏？”

  淩蕁的聲音，沙啞中帶著點顫抖。

  她不認識張盛，但是她知道張盛是跟杜曉晴有關係。

  也就是因為這一層關係，淩蕁才覺得不安。

  杜曉晴的案子，究竟會牽扯到多少人？

  “早上五點接到報案，有人在南城門野外的樹林中看到屍體，那邊的警務人員到達現場，傳回來的消息，已經確認那具屍體是張盛的。”

  白暮九低著頭望著淩蕁蒼白的臉，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

  “我……我跟你去看看，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淩蕁神神的扔下一句話，就關上房門回去換衣服了。

  再次從房間裏出來時，白暮九已經下樓了。

  張阿姨已經做好早餐，白暮九正坐在餐桌邊上吃早餐。

  “白警官，張盛的死，是不是跟陸凡有關係？”

  坐到白暮九對麵的位置，淩蕁問出口。

  白暮九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抬眼，看了淩蕁一眼：“隻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

  對，就是沒有證據。

  “為什麽不把他帶回去審問呢？警察不是有這個權利嗎？”

  淩蕁一臉疑惑。

  她記得當初自己惹上杜曉晴的命案時，白暮九就是有理由把她帶回去的。

  “如果他作好對應的準備了，我們就算把他抓回來審問，又能夠問出什麽？再者，我目前並不著急抓他。”

  白暮九的唇，輕微的勾起一抹孤獨。

  淩蕁不是很明白白暮九的話。

  既然對陸凡已經有所懷疑了，為什麽還要留著他？

  “哦。”

  哦了一聲之後，淩蕁拿起勺子，小口的吃起麵前的粥。

  十五分鍾後，吃完早餐的淩蕁坐上了白暮九的車子。

  由於張盛死得蹊蹺，南城門的民警為了尋找現場有利的線索，所以並沒有把張盛的屍體直接帶回來。

  白暮九的目的地，就是南城門野外的樹林，也就是張盛死的地方。

  南城門，距離市區非常的遠，開車的話，也要用上一個半小時。

  淩蕁跟著白暮九一路顛簸，終於在早上十點二十分的時間到達目的地。

  劉宇那些人已經趕到，現場還有十來個身穿警服的民警。

  “九爺。”

  “九爺！”

  ……

  白暮九剛下車，就有一大幫人圍了過來。

  “劉宇，給淩蕁拿一個防毒口罩，要厚一點的。”

  白暮九下車後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張盛的事情，而是問劉宇拿一個口罩。

  邊上的警官，麵麵相覷一番之後，眼底就閃過一絲笑意。

  劉宇點點頭之後，就立刻從小何那裏拿一個最厚的口罩給淩蕁。

  跟淩蕁正眼對上的檔口，劉宇還對淩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淩蕁看出劉宇那笑容中的意思，臉頰有些發燙。

  她保證，她跟白暮九，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

  “有什麽發現嗎？”

  白暮九在淩蕁戴好口罩之後，這才邁著大步伐往前走。

  淩蕁以及那些警官緊跟在後麵。

  “沒發現有傷口，死因很詭異。”劉宇跟在後麵解釋。

  “沒有傷口？”

  白暮九轉頭看了劉宇一眼，繼續往前走。

  “對，我們把張盛的屍體做了個全麵的檢測，沒有任何發現。”

  這才是詭異之處。

  “是中毒嗎？”

  淩蕁隔著口罩詢問。

  沒有傷口，那就是毒了。

  “還不敢確定。”

  一幫人匆匆的走到張盛死的那個樹林。

  張盛死的地方，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周圍有好幾個民警把守。

  再次看到死人，淩蕁雖然會心跳加速，但是已經不至於很害怕了。

  張盛死亡的時間，應該不短，屍體上已經有很濃的腐臭味了。

  邊上的警察，也在靠近屍體的時候戴上了防毒口罩，唯獨白暮九還是拒絕戴口罩。

  看著白暮九蹲下身子檢查張盛的屍體，淩蕁是從內心深處佩服白暮九的。

  他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臭嗎？

  還有，屍體留得太久，是有屍毒的吧，白暮九不戴口罩，不擔心自己會生病嗎？

  白暮九戴著白手套，親自檢查張盛身體上的狀況。

  “把放大鏡拿過來。”

  檢查了許久，始終沒有任何發現，白暮九開始使用道具。

  “小何，把放大鏡拿過來。”

  劉宇大聲的對不遠處的小何招呼。

  “好。”

  沒多久，一麵巨大的放大鏡就遞到白暮九手中了。

  淩蕁見此，跟著蹲在白暮九身側。

  白暮九拿著放大鏡，把張盛的身體徹徹底底的檢查一遍之後，又轉到張盛的腦袋上。

  油膩的發絲被白暮九撥開，手中的放大鏡一照，發根下麵的情況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針孔！”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情況。

  隻見，張盛的天靈蓋正中央位置，一個細如牛毛的針孔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紮著張盛的那根針，應該是用藥物處理過，針孔的顏色，幾乎跟張盛的頭皮一模一樣，而且又是在頭發裏麵，如果不用放大鏡查找，根本查不到它的存在。

  “屍體可以帶回去了，通知技術部，盡快把張盛的檢驗報告做出來。”

  白暮九放下放大鏡，脫下手上的手套。

  “是。”

  邊上有人應一聲，然後就走出來兩個人，簡單的處理一下張盛的屍體後，就抬走了。

  “這附近有沒有什麽發現？”

  白暮九掃視著麵前的樹林，開口詢問。

  劉宇搖搖頭：“沒有什麽發現。這幾天沒有下雨，地麵的泥土都非常的幹，凶手並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

  再者，現場應該是被凶手處理過，別說是腳印這些東西了，就連張盛身上的指紋都沒有一個。

  淩蕁聽著劉宇的話，低頭看了看地麵。

  這裏的泥土，確實很幹，鞋印之類的東西，要是凶手有意抹掉，線索自然是沒有的。

  “嗯，收隊。”

  白暮九點點頭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凶手既然會把線索抹掉，這裏自然不會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唯一的線索，也就是張盛腦袋上的那個針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