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外麵一聲驚雷，平地炸起。

  “啊————”一聲尖叫，雲念驚醒了過來。

  “怎麽了？”一旁的男人忙也跟著醒了過來。

  雲念坐在床上，外麵的雨不知道何時下了下來，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作響。

  她沒說話，目光就這樣呆呆的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是不是做惡夢了？”霍霆琛忙摟著她的肩膀給予安撫。

  雲念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濕了發絲，她慢慢的轉身看向了他，那眼神裏是恐懼的，是充滿擔憂的。

  “怎麽了？”

  這樣的目光，讓霍霆琛不由蹙眉。

  雲念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邊掀開被子，一邊說道：“我要去看看念光哥哥！”

  霍霆琛也忙跟著起來了，他來到她的麵前“怎麽了？不是說好明天接他回來的嗎？”

  雲念沒說話，連鞋子都沒穿，就要開門。

  霍霆琛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著我，告訴我，怎麽了？”

  雲念停住腳步，這才緩緩的看向男人，她眉頭緊蹙，表情有些害怕，她張了張唇，有些顫抖“我，我剛剛……剛剛夢到……夢到……”

  話，還未說完全，那眼淚就已經控製不住的落下。

  【念念啊，我走了啊，你好好的活著，幸福下去啊！】

  夢裏的聲音清晰可見。

  似乎就在她耳邊。

  那是……

  莫念光的聲音。

  “怎麽哭了呢？”霍霆琛忙將她擁入懷裏“別哭了，是做惡夢了吧，沒事的，我在呢！別怕啊！”

  雲念沒說話，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身，整個人都在顫抖。

  怕！

  那個夢，好可怕！

  “沒事的，莫念光好好的呢，我們不是約好，明早去接他嗎？”他輕輕的摸著她顫抖的後背“沒事的啊，嗯？”

  雲念沒說話，眼淚一直控製不住的落下。

  對，那是噩夢！

  一定是噩夢！

  “好了，別怕，我摟著你睡，明早我們就將他接回來，外麵現在下這麽大的雨，也不好出去是不是？再者，這個點，他應該在睡覺呢！”男人說著，便牽起她的手來到了床上。

  雲念沒說話，跟隨他的步伐來到了床上。

  他含笑，摟著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好了，乖，睡一會，我守著你！”

  他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她必然是壓力太大，才會導致噩夢。

  雲念點了點頭，便靠在他的胸口，混混沌沌中，似睡似醒。

  而就在這時候，男人的手機閃了一下。

  霍霆琛拿起床頭的手機，便打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莫念光，自殺了！

  隨即，一條短信息的內容就出現了。

  【霍總，莫念光告訴我們要休息，不讓打擾，隨後，醫生來檢查，他打暈了醫生，換上醫生的製服，帶上口罩，迷惑了我們，當我們發現，跟著定位找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霍霆琛震驚了，他盯著手機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道呆愣了多久，男人才側首看向他身旁的女人。

  她睡在他的胸口，很不安穩，那緊蹙的眉頭一直不曾舒展。

  這一刻，他的瞳孔裏滿是慌亂和不安。

  如果……

  如果讓她知道莫念光死的消息……

  那後果……

  他，不敢去想象！

  ————

  第二天。

  雲念起來的時候，穆姨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

  霍霆琛坐在樓下，他已經斷掉了家裏的網絡，他很怕她知道這個消息。

  雲念快速的下了樓，便來到廚房看向穆姨“穆姨，今天念光哥哥回來，你給他做點雞湯。”

  穆姨看向雲念，便垂下了眼眸，手很不自然的擦著桌子，含糊不清道：“哦，哦，好，好……”

  雲念便忙來到餐桌前，看向男人“我們去醫院吧，念光哥哥肯定等的著急了！”

  霍霆琛握著湯勺的手明顯一頓，接著，他抬眸看向了她，瞳孔微縮。

  “你，你今天能陪我去一趟Z市嗎？”

  雲念眉頭一蹙“去Z市？”

  “恩，那邊有一個合同很重要，我今天有點不太舒服，你能陪我一起去嗎？”他看向她，那雙眸光有些微閃，很不自然。

  雲念咬唇。

  霍霆琛沒有逼她，在等她的回答。

  “好吧，那我給念光哥哥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晚點過去！”說著，便拿起手機要給他撥打。

  霍霆琛忙迅速開口“我已經打過了，早上和他說了！”

  雲念一頓，接著一笑“這麽早就說了啊，好的，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馬上！”霍霆琛站了起來，接著，直接走到她的麵前，一把牽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雲念有些懵“我還沒換衣服呢？去簽約合同，我這樣穿會不會太隨便了？”

  “沒事！”霍霆琛頭也不回的應答，接著，帶著她上了車。

  坐在車上，雲念拿出手機，剛準備打開，男人便一手就將她手機拿了過去。

  雲念：……

  “陪我說說話吧，你說說多多小時候的事情給我聽好不好？”

  雲念微愣了一下，但聽到他這樣說，便也很快釋然“好啊！”

  Z市距離南城並不遠，高速隻需要三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達。

  這一路，霍霆琛一直沉默著，聽著她在說著多多小時候的種種。

  偶爾間，她的口中會出現莫念光。

  這讓他知道了，莫念光在這三年幫了她很多。

  同樣也知道了，莫念光在她心底的地位，很重要。

  聽到這些話語，男人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她越是在乎一個人，那後果，必然也是極其可怕的。

  他該怎麽辦？

  該怎麽才能告訴她事實？

  他現在帶著她離開，如果被她知道了，那結果……

  ‘嘎吱’的一聲，男人將車子停在了應急車道。

  這一個刹車很猛，猛地讓雲念即使係著安全帶，人都不自覺的往前衝。

  “怎麽了？”雲念嚇了一跳。

  男人一雙黑眸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有痛楚，有難過，更有糾結。

  雲念看著這樣的目光，不由的也跟著皺眉“霍霆琛……”

  男人依舊沒說話，而是將車在前麵的路口調頭了。

  “咦？為什麽調頭啊，不是要去Z市嗎？”雲念看著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達Z市了，為什麽現在掉頭回去。

  霍霆琛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悶聲的開車。

  如此讓人費解的他，讓雲念的心有些隱隱約約的不安。

  兩個小時。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車內除了開著低溫的空調外，再無其他聲音。

  兩個小時後，車子往醫院的那一條路開去。

  很快，霍霆琛就將車子開到了醫院的地下車庫。

  熄火，男人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

  他沒有動，整個表情都顯得很不對勁。

  雲念同樣沒有離開座位，半響，她側首看向男人，嚐試性開口“為什麽，為什麽去Z市又回來了？”

  霍霆琛依舊沒有開口，但是那雙手抓著方向盤明顯用力了起來，以至於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都能看的清楚。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雲念開始心慌。

  她嚐試性微微一笑，但這笑意特別的不自然。

  “怎……怎麽了？你該……你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吧？”

  他，依舊沒有開口。

  雲念開始沉默了。

  他說，要去Z市簽約合同。

  可是，車子即將要達到的時候回來了。

  一路上，他不準她看手機，一直要她說話。

  可他卻一直在沉默，整個表情都很不自然。

  為什麽？

  為什麽……

  難道……

  ‘哢’的一聲，雲念解開了安全帶，手一下子就要打開車門。

  霍霆琛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雲念回頭看向他，男人的眼裏不知道何時變了顏色，那是一種比深淵還要深的顏色，還有一種……隱約的痛苦在裏麵。

  “他，他在昨晚……昨晚……跳樓了！”男人的眸垂了下去，整個輪廓，在車內燈光下，倒映出一片陰影。

  雲念一下子怔住了。

  她不由皺眉，眼神有些微閃，整個表情都是難以置信的，但她還是在笑，隻是笑的很難看“嗬，誰？誰跳樓了啊？”

  不安下，使得她的手心開始出汗。

  霍霆琛望著她那明顯隱忍的模樣，既心疼，又無奈。

  他喉結滾了滾，壓製著低沉的聲線“念念，莫念光很痛苦，他的抑鬱病很嚴重，他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藥物來控製自己，每天都要進行自殘來讓他清醒，或許，或許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雲念緊蹙眉頭，就這樣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念念……”

  這個眼神，讓他感覺到後怕。

  男人抓著她的手腕力度明顯加大了許多。

  “所以……所以你說跳樓的人是……是……念光哥哥？”她擰眉，笑著，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開什麽玩笑’的音。

  他靜默的注視了她兩秒，聲音沙啞的響起“昨晚，莫念光從高層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雲念沒說話，眼淚卻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呆愣了幾秒，她猛地將他的手給甩開，笑了起來“霍霆琛，今天不是愚人節，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說著，便快速的打開了車門，隨即，往醫院樓上跑。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是念光哥哥！

  他昨天可是答應她的啊，好好活著，以後不喝酒，還答應她，找個媳婦呢！

  怎麽可能是他跳樓的呢？

  不會的！

  一定是和她開玩笑的！

  絕對不是的！

  不是的！

  絕對！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