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方總，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人家跟我是朋友，好歹你也當著我的麵，給人家一點麵子嘛……”

  雖然方誌強的語氣很淡然，可冉宇明已經感覺到方誌強有些不悅的心情了，頓時說話也注意了許多。

  方誌強是有些哭笑不得，在中國的地盤上，居然還有去看一個美國人的臉色，而且還是自己的下級，這事兒說出去，隻怕都會讓人笑掉大牙吧？

  更可笑的是，冉宇明居然還說讓自己給他點麵子，自己好歹是工作室的老板，來視察工作，這個職業經理人坐在椅子上連起身都沒有，居然還讓自己給他麵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冉宇明我還就告訴你了，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即便他的工作能力的確很強，但是在中國的企業裏，就要遵守中國企業的規則，下屬見到上級，應該是他剛才那個態度嗎？冉宇明，你也是總經理，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方誌強的心裏很不舒服，今天的視察從剛開始到現在，沒有一件事能讓方誌強的心裏舒舒坦坦的。

  “方總，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大衛畢竟剛到中國，很多東西都是需要慢慢學習適應的嘛！”

  冉宇明也覺得一肚子的委屈，不管自己說，他在華爾街也算是混得不錯的，現在做一個區區工作室的總經理，居然還受到方誌強一通數落，他心裏的確有些不太平衡。

  可方誌強聽完他這話，頓時就更加生氣了，目光直瞪著他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在他沒有適應咱們的規則之前，要咱們來適應他的習慣了？”

  “不是方總你看，話不能這麽說……”

  冉宇明有些無言以對了，說了一半之後，甩了甩手，無奈的說道：“那行吧，我等會兒就去跟大衛溝通一下，讓他以後注意。”

  方誌強這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之後繼續說道：“小冉，中國已經不是七十年前的中國了，咱們現在處於經濟飛速發展期，不需要再處處去看外國人的臉色，再者說，美國到底有什麽好的？近兩年來的經濟危機不也是搞得美國人失業率驟升嗎？你在沒過待了那麽長時間，這一點應該也知道吧？”

  “方總說得對，我回頭一定好好總結教訓。”

  冉宇明不想再繼續解釋，因為他知道，繼續說下去，就隻能是無窮無盡的爭吵。

  其實，冉宇明之所以從美國回來，一方麵是因為王霞，另一方麵，也有經濟危機這上邊的因素，原本他以為方誌強對這些不了解，沒想到方誌強還真是有過研究。

  而且，大衛也的的確確是在華爾街失業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無奈之下，才答應了他冉宇明的邀請，來到了中國做一個職業經理人。

  “行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我想跟你談的，是關於咱們營業額的事情。”

  方誌強擺了擺手，歎一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營業額的事情？方總，要是說這個，我就有話說了！”

  提起這個，冉宇明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自豪之色，顯然對於自己之前的工作效率極為滿意，也就是說，他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可是，方誌強的下一句話，就又讓他徹底變了臉：“你是不是覺得拿著這麽高的營業額，我就會很滿意？小冉，當初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工作室不以盈利為目的，一切都走正規的渠道流程，這麽高的營業額，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冉宇明的心裏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對於方誌強那比較傳統的個人觀念，冉宇明當初其實也是了解的，隻是沒有想到，在後續的工作當中，他們兩個人居然能達到如此的認知分歧。

  方誌強剛剛的那段話，其實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這完全就是在指責他！

  可問題是，在他看來，自己把營業額做了起來，即便不是大功一件，至少也不能被指責吧？這是哪兒的道理？

  所謂無奸不商，既然是打開門做生意，哪有不想著賺錢的？即便是不以盈利為目的，那也不能賠錢做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搞一個公益組織呢！

  “方總，您放心，所有經營方式都沒有背離您的初衷和宗旨，我也一向都是秉承著遵規守紀的原則經營的。”

  冉宇明沉默了一會兒，不過看著方誌強那認真而又凝重的臉色，他也不得不再度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那就說一說，是怎麽遵規守紀的？”

  當方誌強看到那些營業額的時候，就知道，冉宇明已經完全背離了自己的理想，要不然，方誌強現在也不可能以這個態度跟冉宇明談話。

  “咱們攝影工作室這個工作，跟客戶交涉比較頻繁，所以服務自然是第一，咱們的服務相較於同行業之間，已經是出了名的，服務過的所有客戶，隨便挑出來一位，都不會質疑咱們的服務質量。”

  冉宇明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認真的匯報著。

  “這是咱們應該具備的基本職業素養，沒什麽好說的，我關心的是你怎麽把營業額給做上去的？”

  方誌強擺了擺手，對於冉宇明介紹的這一點，方誌強倒是並不在意。

  “這個……”

  冉宇明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方總，其實你也知道，咱們的服務周期長，員工數量少，製作效率低，其實一個月下來，也做不了幾單生意，所以想要提升營業額的話，就隻能從成交額上考慮……”

  “成交額？冉宇明！一個月一千萬的營業額，你告訴我，你一個月能做幾單生意？成交額要多高，才能達到這個營業額？！”

  方誌強聽到這句話，頓時就忍不住，‘嗖’的一下站起來，盯著冉宇明，語氣激動的問道。

  “方總你先別著急嘛，你先聽聽我的理念，再做定論也不遲。”

  冉宇明有些心虛了，其實他心裏對於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畢竟方誌強也說了，工作室是不以盈利為目的的，那自然就不能把成交額定的太高。

  “在華爾街的時候，其實跟咱們這邊是有很大區別的，現在是信息互通時代，很多行業都是公開透明的，所以美國那邊注重的並不是服務第一，而是品質第一，隻有這樣，才能在這個信息互通的時代下立足。而我們工作室也是一樣的道理，隻要我們的品質過硬，那麽自然就能通過客戶來提升我們的知名度，隻要知名度上去了，想不盈利都難。”

  冉宇明說的很認真，把自己之前在華爾街的經驗全部都搬了出來，說的是頭頭是道。

  可方誌強聽完之後，瞬間就抓住了兩個重點：一個是品質第一，一個是知名度。

  品質第一倒是一個非常幫的定位，至於知名度，這對於方誌強來說，很可能會成為兩個人工作室營業額偏高的一個罪魁禍首！

  “冉宇明，你就直說吧，成交均價是多少？”

  方誌強眯了眯眼，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頓時就看著冉宇明質問道。

  “均價……我想想啊……”

  冉宇明皺眉思索著，良久之後，有些吞吐的開口道：“大概也就……三百多……萬吧……”

  “三……”

  方誌強的情緒徹底失控了，瞪著眼睛盯著冉宇明，手掌已經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