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倩給她遞過去紙巾，讓她擦眼淚，聽她繼續說著：“一想想我就覺得自己蠢，一錯再錯還那麽多幻想，他是個混蛋沒錯，可是我自己也是瞎了眼。還好，這次算是徹底清醒了。”

  “算了，都很正常，那話怎麽說來著，誰年輕時候沒愛過一兩個人渣啊。你沒聽人家唱的嘛，不經曆人渣，怎麽能出嫁，沒有誰能隨隨便便當媽。你這不才經曆一個嘛。”方誌強安慰著劉豔。把劉豔說的，一臉的淚結果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聶倩也笑，有點無奈地笑，問方誌強：“你是在說我嗎？”

  方誌強頓時愣住了，他隻是為了安慰劉豔，並沒有絲毫指桑罵槐的意思，結果沒想到，還是讓聶倩躺槍了。真的是一點毛病都沒有，他那時候那麽愛聶倩，付出那麽多，結果聶倩甩了他跟了秦小軍，說起來不是渣是什麽？甚至於他自己以前恨聶倩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心裏頭恨不得就給她打上個大大的標簽：渣。

  隻是，自從聶倩進入公司以來，已經徹底跟秦小軍了斷，而且她各方麵的能力也逐漸展現。其實她本身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隻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而已。她自己也經受了代價，也明白了秦小軍是什麽樣的人，自己也徹底改變。雖然恨一時半會還消除不了，但是方誌強，也不會再去刻意去想。這次他真沒有故意貶損聶倩的意思。

  聶倩反而還是笑著：“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當初的確是我做錯了，總不可能還指望堵住所有人的嘴不讓人說。我那時候，的確挺渣的，也算是報應吧，遇到個秦小軍，算是人渣中的極品。這些事情，真是不好說，一個人欠債，另一個人還，沒法理清。”她說著，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地喝掉。

  劉豔並沒有喝醉，看著聶倩的樣子，知道聶倩嘴上說的豁達，心裏頭並不好受。她笑起來：“來來來，咱們三個，也算是同病相憐，大家都愛過人渣的，一起幹一個，把以前那些不開心的，都拿來下酒喝掉拉倒！”

  劉豔的失控和脾氣，也隻有在畢羅春麵前，畢竟畢羅春是傷了她的人，而在方誌強跟聶倩麵前，她還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

  “這也能成為慶祝的理由。”方誌強很無語，但他知道這就是劉豔，再大的打擊，含著淚也能帶著笑麵對。而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一起舉起杯子。

  聶倩說道：“我說句話，你們再生氣也先聽我說下。其實老畢問的那個問題，我也想替他問一句，強子，豔子，你們都能原諒我，為什麽不能原諒老畢呢？”

  聶倩慢慢地說道：“我們四個，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出身，而我也犯過錯，差不多，也是跟他一樣的原因吧……人真的有時候會覺得眼前的生活看不到希望，而有別的機會的時候會毫不猶豫想要抓住想要嚐試，盡管甚至有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錯的……我其實是可以理解他的。我跟他，可能不像你們，心裏頭有很堅定的一個意念，而且會對自己有要求尤其是道德上的，你們都是那種不管別人的眼光隻要自己堂堂正正地開心地活下去就好。我也是錯過了才明白，這樣的活著，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樣，是我曾經想要的太多，努力的太少……”

  “所以，老畢他，我想也的確是掛念著你們的，不然他真的沒有太多回來的必要。他比我那時候對你好太多了……”她看著方誌強，嚇到自己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和種種的猜忌傷害，眼神裏是深深的愧疚和後悔，“他是真的在意你這個兄弟的。我想他也會慢慢悔改的，不如給他一點時間和機會……”

  方誌強仰頭喝下一杯酒，隨即吐出一口氣：“聶倩，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相信你也能夠感受出來。其實我並沒有原諒你，就當我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吧。曾經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後來的傷害就有幾十倍上百倍那麽重，到後來已經單純地隻記得傷害了，我希望的是跟你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隻是因為你那時候走投無路，沒有半點辦法，而讓我看著你被他虐待、以至於流落街頭卻不聞不問，我做不到。這是做人、作為男人最起碼的底線，看著一個弱女子受到欺淩而不伸手援助，我想但凡有個良知的人都做不到。讓你在公司做事，也是劉豔求情，如果不是她死纏爛打，我根本不可能同意。隻不過，你後來的表現，才讓我對你改觀的。”

  “但是畢羅春，他不一樣……他那時候對我的背叛，真的是雪上加霜，雙重的打擊都不止。你走了以後，我曾經以為全世界都會背叛我他都不會……而且他那時候的行為，也確實讓我很難接受，太不爭氣了。再說現在，他所要求的原諒，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心安而已，別的還有什麽用處？就像劉豔說的，如果當時李瀟瀟真的去告我，那我現在是個什麽下場？他也根本不需要我原諒，他現在挺好的，甚至可能比我還要好太多，我原不原諒他，對他來說有什麽意義？我的原諒值幾個錢？”

  聶倩默然了，低頭不語，不知道是因為方誌強說的，並沒有原諒她，還是因為方誌強說的關於跟畢羅春的關係那些，可能兩者都有吧。

  劉豔也苦笑著搖頭：“聶倩你也不用勸了。原不原諒他，意義的確不大了。我也是到現在才發現，我對他的了解，甚至還沒有對你的了解多。你隻是一時糊塗，他卻是走火入魔了，我跟強子都那樣說他了，他都認為自己沒有錯，或者說，明知道是錯了，到現在還是要堅持，那我怎麽原諒他，我原諒他什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