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收起了笑容，換上一副陰冷的神情，大概這也是他的真正麵目：“小子，我勇子十七歲開始在道上混，到現在差不多十年了。威脅過我的人多了去了，不過他們的下場都很慘。你覺得我會怕你？”

  “二十萬，我勸你還是留著買回去的車票，或者要不要定個骨灰盒墓地啥的，最好是提前準備上。這二十萬留給你，順便給你一句話：胳膊永遠別跟大腿碰。你口口聲聲你的活路，你想買你的活路，可惜的是，一早已經被人買走了，沒錯，就是別人花了錢的。你知道，那又怎麽樣？你真以為自己能跟我們這些人作對、跟別人作對？我告訴你，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弱肉強食，隻有厲害的人才有資格講道理，才能隨隨便便買人家的活路。你這樣的人，拿命去拚，都拚不過人家一個小指頭。怪隻怪你自己太弱沒有本事，還偏偏不長眼睛什麽人都敢得罪。是你自己找死就不能怪人家沒有給你留活路。以後自己做事情之前，自己考慮清楚，不過，怕是也沒有以後了。”光頭陰側側地說著，又笑了起來，這次笑的非常冷非常惡毒，“你要的活路，我這裏沒有，我倒是可以給你指個明路：自己趕緊把這家店關了，收拾好行李包裹，老老實實該滾回哪兒回哪兒去。繼續在這待著，你不魚死網破我們也得想辦法收拾你呢。”

  在他看來，方誌強就算真的豁出去了又能怎麽樣？這樣的小人物，被活活整死也隻相當於踩死一隻螞蟻。

  方誌強沒有吭聲，也沒有再動氣，相反地，他這次很冷靜，冷靜地打量著光頭，然後點點頭，什麽話都沒有說，掉頭走回店裏。

  光頭沒有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在他背後大聲喊起來：“不走是吧？行，那你堅持住了，最好是多扛幾天，我們弟兄們多賺兩個零花錢。”

  這天中午，方誌強沒有再出去，也沒有買飯。所有人都什麽都沒有吃，不過，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心思去吃，甚至也沒有人叫一聲餓。

  到了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方誌強的電話響了，是李瀟瀟打來的。一看到李瀟瀟的號碼，他本能地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他壓根沒有心思接李瀟瀟的電話。

  可是李瀟瀟就是這麽個不屈不撓的性子，方誌強不接，她就一直打。方誌強本來想直接關機，再一想萬一她是有什麽事情，或者等下直接殺到店裏來怎麽辦？這些事情，他說什麽也不想讓李瀟瀟知道。

  他真應該慶幸，李瀟瀟還是打電話來的，不是招呼不打直接殺過來的，那樣的話，他就死翹翹了。這兩天為這事情揪著心，他都沒有顧上去想李瀟瀟，也幸虧小小葉沒有過來。他不敢想象，讓李瀟瀟看到門前的這一幕，她會怎麽樣。

  方誌強帶著些無奈的心情，接起了電話：“喂？”

  李瀟瀟興高采烈地說道：“強子，在幹什麽呢？店裏生意怎麽樣？”

  “在店裏，生意就那樣吧。”除了這樣說，還能怎麽回答？方誌強是真的不知道。

  偏偏李瀟瀟根本不了解情況，還興致勃勃地說道：“忙不忙？忙的話我現在過去，今天事情忙完的早，我閑著也沒有事情做，正好過去幫一會忙，然後等會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主要是我姐說有點事要找你幫忙，正好晚上一起吃個飯說。”

  方誌強一聽，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不行，我沒有時間。而且太晚了等下你回去你爸媽要擔心的。”

  李瀟瀟大概又噘起了嘴，不滿地說道：“主要是我姐有事情找你。”其實主要是她自己想見方誌強約他出來吃飯，又不好明說，王霞不過是她搬出來的理由罷了。畢竟想都知道，以王霞那樣女土匪母夜叉的性子，哪次有事不是直接自己殺上門來找方誌強的。

  “不行，她找我沒有好事。而且我最近確實忙。”方誌強斷然拒絕道，他覺得心跳都一下子加快了，絕對不能讓瀟瀟過來，讓她看到這裏的情況。

  他的口氣太過生硬，讓李瀟瀟有點詫異：“怎麽了？生意很忙嗎？”

  不用她說，方誌強都知道，她的下一句肯定是：“那我過去看看吧。”而且她確實幾天沒有來了，方誌強幾乎可以肯定，她會過來的。

  “瀟瀟，我還有點事，我先掛了。”方誌強不由分說，直接掛了電話。

  李瀟瀟一個電話，把方誌強本來就一團亂麻的心，又添上一把火。現在方誌強更加是火急火燎的了，他知道李瀟瀟的性格，幾乎可以肯定，李瀟瀟一定會過來的，而他幾乎什麽辦法都沒有。

  方誌強思索了一下，果斷地對店員們說：“大家收拾一下，現在關店下班回家休息。”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反正店門口光頭那些人，隻要看到他關門，也就不會在這裏逗留，會跟著離開。而且也不可能有生意了，不如關掉。哪怕李瀟瀟來到看到的是緊閉的店門，也比看到門口坐滿烏壓壓的流氓地痞好。

  店員們都愣了，現在才六點，如果平時，正是晚高峰。可是看著門口的情形，看樣子關跟不關都一樣，關門以後他們還能早點回去休息一會。所以大家沉默一下，也就各自去收拾整理。

  這一天扔掉的更多，基本上昨天剩下來的葉子菜，嫩一點的都已經蔫吧萎靡的不成樣子了，肉在打低溫也不可能跟新鮮的一樣了。方誌強也管不了那麽多，反正都是要扔，反正已經損失成這樣了，扔就扔吧。對他來說，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關門不讓李瀟瀟看到這一幕。

  店員們雖然不明白老板火急火燎是為了什麽，但是也都跟著忙活起來，不多大一會，就把該扔的扔，該打掃的打掃，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後方誌強抓緊時間讓大家出去，他鎖了門。

  光頭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頗有些吃驚，一挑眉說道：“喲，今天關的這麽早。明天還來不來的啊？別呀，不是得多堅持幾天嗎，弟兄們才賺幾個錢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