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瑾額頭的青筋暴跳，天知道剛才他經曆了什麽，如果他沒有抓到她…如果他沒有抓到她…

  隻要稍稍想一想這種可能性，顧夜瑾的心髒就要爆開了。

  “沒關係…不要說對不起…抓緊我…我把你拉上來…”顧夜瑾用力的將她往上拽。

  不要說對不起。

  她每天都在自己的夢魘裏懺悔，說無數個對不起，她對不起爹地媽咪，對不起哥哥，所以，不要再讓她說對不起。

  沒關係。

  在他這裏，一切都沒有關係。

  很快，顧夜瑾就將葉翎拉了上來，總算是有驚無險。

  窗戶被關上了，房間裏打了暖氣，女傭都退了下去，葉翎看著顧夜瑾，小聲解釋道，“老公，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麽了，我好像睡著了，然後自己起身下床，坐到了陽台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出這麽危險的動作。”

  顧夜瑾將葉翎打橫抱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恩，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會傷害自己和寶寶的。”

  “老公，”葉翎怯怯的看著他，“我覺得…我好像漸漸控製不住自己了，我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葉翎一臉的迷茫，“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下一次我還會坐到陽台上，或者是做出更危險的事情來。”

  顧夜瑾看著她眼裏的蒼白和迷茫，現在她的眼裏一點點光都沒了。

  顧夜瑾心裏驟痛，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承受不了一丁點的意外。

  他一直緊緊拽在掌心裏的東西，突然之間就鬆開了。

  喜歡是肆意。

  愛是克製。

  顧夜瑾覺得…雖然他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愛人，但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麽是愛。

  “老婆，你現在很辛苦，對不對，沒有關係，你閉上眼，睡一覺，等明天睜開眼的時候，所有痛苦都沒有了，你跟寶寶都會好好的。”

  “真的嗎？”葉翎不確定。

  顧夜瑾拿出了另一劑針管，他眼眶猩紅，裏麵好像要流出血淚來了。

  這一刻，他還是選擇了放手。

  也許，這一放手，就是一生。

  其實，他很怕。

  他在…忍痛割愛。

  “當然是真的，老婆，我給你…打一針，打過之後就好了，你忍著點疼…”

  顧夜瑾的聲音在顫抖，指尖在顫抖，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緩緩的…將手裏的針管推進了葉翎的纖臂裏。

  葉翎當即覺得困意襲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拽著她，讓她不停的下墜。

  但是，她舍不得閉眼。

  她舍不得將眼睛給閉上。

  她看著眼前的顧夜瑾，然後抬起小手，撫上了他的俊顏。

  她的指腹溫柔的摩挲著他的五官，帶著深深的眷戀。

  顧夜瑾將自己的俊臉貼於她柔軟的手心，像個小獸般蹭著，他閉著眼，“翎翎，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時光可以重來，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在你18歲那一年，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開始，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不會有陳圓圓李園園她們，沒有任何人，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幹淨的身體，讓你做我此生的唯一，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不，我又不敢讓時光重來，因為這樣你的時光也會再重來，我知道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你會想辦法讓你爹地媽咪不會發生車禍，你會想辦法讓你哥哥扭轉命運，你大概還會手撕白蓮，發家致富，過上錦繡一生，唯獨…你的選擇裏不會再有我。”

  葉翎羽捷一顫，突然就流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