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墨元漣獨家篇
作者:桐哥      更新:2021-08-30 10:06      字數:4628
  我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普通到爺爺連看個小病的錢都沒有,隻能強忍著用自己的生命去燃燒時間,漸漸的,爺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那個時候的我尚且年幼,沒有任何能力幫他減輕痛苦,連帶他去醫院的……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苦困,清楚爺爺走之後便隻有我一人在世,我害怕那種時刻的到臨,害怕全世界隻剩下自己的孤獨。

  爺爺更清楚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沒有人照顧我,便帶著我去找了他之前的戰友。

  那個人沒有繼承人,心裏特別渴望一個繼承人的存在,他看中了我,卻要我改姓。

  我是墨家單傳,改姓……

  我年齡雖小,卻絕不同意這事。

  再然後我爺爺突然病危去世。

  爺爺留了遺書。

  在遺書裏爺爺讓他改姓留在聶家。

  可是字跡卻不是爺爺的。

  我忽而明白,應該是那個人……

  他為了得到我殺害了我的爺爺。

  我沒有留在那裏,將爺爺安葬之後我便到了梧城,再然後我去了孤兒院,我清楚隻有那兒能讓我活命,隻有在那兒才不會死。

  我想要活著,日後為我爺爺報仇。

  那時的我是帶著恨意留在孤兒院的,但是心裏也帶著期許,因為我需要人領養我。

  這個人必須是有錢人。

  因為我需要人給我最好的教育。

  我需要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不然無法贏過殺害我爺爺的人。

  後麵我被一對有錢夫婦收養,那年的我剛滿13歲,我被帶到了梧城最好的別墅區。

  我開始在那兒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藏起自己的心思努力的學習,盡最大可能的去獲取新知識,好在我聰明,學什麽都是極快的,可是在那個家待的越久我越發現這個家庭是畸形的,因為這對夫妻經常都在爭吵、打架,兩個人都在向對方下死手!

  可是打過之後兩人的感情又很好。

  我那個時候便明白他們是有病的。

  我怕波及到自己所以總是小心翼翼的待著,從不說多餘的話,做事也是考慮著他們的情緒,為了討好他們我還特意將爺爺留給我最後的錢拿去給他們買禮物,我這樣做就是害怕他們會討厭我然後遺棄我,我怕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能力沒有錢更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所以我特別需要依靠他們養我。

  可是有的事情並不是我討好他們就有用的,漸漸的,他們開始暴露本性,剛開始隻是踢我一腳,因為我打翻了一個碗,他們踢我的時候我都是害怕的說著對不起,就是這次之後狀況才越來越嚴重的,因為他們發現我沒有抵抗,從那次之後他們開始一直在試探我,發現我無論怎麽被打被罵我都不會吭聲也不會抱怨,隻會害怕的說著求饒的話。

  我隻會求饒,因為我不想被趕著離開這裏,我以為我能忍,可是他們的虐打越來越嚴重,身上臉上都是傷痕,他們怕我的老師和同學看見,後麵便為我辦了休學關在家。

  是的,我被他們囚禁在家裏。

  每天都遭受著辱罵和虐打。

  我身上的傷勢從來沒有一天是好的。

  漸漸的,我再也不害怕他們。

  因為他們不敢再遺棄我。

  因為我是他們最好的消遣品。

  這樣的日子過得極其緩慢,我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久到我再也熬不下那些苦楚。

  直到有一天……

  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鈴鐺聲。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是一個幼小的女童。

  她脖子上掛著的鈴鐺一直作響。

  她過來蹲在我的麵前目光憐惜溫柔的望著我,打量了許久才歪著腦袋問:“哥哥受傷了?”

  我輕聲的問:“你是?”

  到這邊這麽久我都不認識這裏的人,每天都被囚禁在身後這座偌大的別墅裏,院子裏的倉庫門上都是我的血跡,那般的駭人。

  她笑盈盈道:“我是時家姑娘,原本要去找我的小夥伴玩,可我看哥哥一個人在這。”

  她蹲在我的麵前心疼的問:“哥哥的臉上都是傷,是怎麽弄的呢?需不需要包紮啊?”

  這兩年,第一次有人關心我。

  第一次有人帶著憐愛的目光望著我。

  我甚至以為是一抹溫暖的陽光。

  照射到了我內心最陰暗的地方。

  “唔,習慣了,想著在這兒躲一躲,沒想到遇到你這麽個丫頭,我在計劃一件事呢。”

  被人虐待的日子終究是受夠了。

  我不僅想要重獲自由。

  我還要讓這對畸形的夫妻付出代價!

  讓他們難以承受的慘痛代價!!

  女孩笑著問我,“計劃什麽事?”

  “如何報複欺負我的人啊。”

  “哦,誰欺負了哥哥啊?”

  她取出兜裏的絲巾輕手輕腳的擦了擦我的臉頰,怕我痛,她嘴裏還一直呼著氣音色軟軟的哄著我道:“媽媽說受了傷吹吹涼風就沒有那麽痛了,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我未答,倒不是我的名字寶貴。

  隻是我說了,她也不會記得。

  “丫頭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她搖搖腦袋道:“不可以。”

  我失落的疑惑問:“為什麽呢?”

  “因為哥哥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原來還是一個記仇的小女孩。

  “嗬,還是個不肯吃虧的小丫頭。”

  她揚著笑容問:“哥哥叫什麽名字?”

  見她如此不肯吃虧,我抑鬱很久的心情終於有所晴朗,那陰暗的內心深處有一處腐朽的地方似乎被人親手埋下了一顆種子,隱隱的開始有了期待以及希望,這個時候的感覺待未來多年後再想起來,那是我在當時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心靈上的救命稻草。

  我貪戀那抹溫暖。

  甚至是極度的需要。

  它支撐著我的整個生命。

  我當時答非所問道:“你不告訴我也無妨,你剛說你是時家姑娘,那我喊你時兒。”

  其實在我的心裏很怕她會拒絕我。

  女孩不開心道:“哥哥做人不真誠。”

  我危險道:“有趣的丫頭。”

  小丫頭又追問:“哥哥的家人呢?”

  “哥哥沒有家人。”我說。

  “那我以後嫁給哥哥做你的家人。”

  我眯眼問:“知道嫁人的意思嗎?”

  小丫頭信誓旦旦道:“我知道啊。”

  “那我就當你說的是真話。”

  從那以後時家姑娘會經常會到那地方找我,但我卻怕見她,因為我總是帶著傷勢。

  我怕她擔憂,所以極少的見她。

  每次見她都會將傷勢藏的嚴嚴實實。

  好在她年齡小,觀察不怎麽仔細。

  我一邊見著她一邊計劃著離開,漸漸的我與她越來越熟悉,我越來越舍不得離開這個像太陽一樣溫暖陽光又可愛乖巧的女孩。

  可是我心裏清楚我必須離開。

  我要離開去尋找我的人生。

  不然這輩子我都配不上她。

  後麵我終究離開了。

  帶上了她送我的兩顆鈴鐺。

  以及對她的思念。

  還包括那聲元漣哥哥。

  這個名字,此生隻給她。

  這也是我唯一珍貴的東西。

  我的養父母因煤氣中毒死亡,當時我被關在倉庫裏僥幸的逃過一劫,更是因為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之中,養父母在眾人因為的意外之中去世之後我又重新被送到了孤兒院。

  這次的我很幸運。

  被一對美國夫婦帶走。

  又是一對有虐待狂的夫婦。

  因為經曆過兩年的虐待,所以我初到這兒並不怕,被他們打罵的時候我保持沉默。

  也好在他們並不過火。

  隻是情緒不佳的時候才會拿我出氣。

  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挺理智的。

  甚至送我去上學。

  我瞞著他們一直在學心理學。

  甚至拿著他們的錢去找心理學老師。

  那個時候的我什麽都不是,沒有丁點的財富,但我知道掌控人心就能讓自己在成功的道路上更加容易,學習的過程總是艱難與孤獨的,撐著我的一直都是那個小女孩啊。

  我答應過她,一定會再見麵的。

  雖然我心裏篤定她到時不會再認得我。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想,我記得她便行了。

  記得她,便是最幸運的事。

  在美國兩年,我拜訪了無數的心理學者和催眠大師,我拿大量的錢讓他們教我,我聰明,學得快,很快便出師,在自己有把握的時候我設計殺害了美國的養父母將他們的財產占為己有,殺他們時我沒有絲毫害怕。

  因為他們給我的虐打……

  我過了悲慘的四年,一直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我自己學的心理學,我清楚的明白自己也病了,可是沒關係,隻要活著便好。

  養父母去世之後我改名雲翳。

  願你的生命中有夠多的雲翳,來造成一個美麗的黃昏。

  她是溫暖的太陽。

  那麽我便做夕陽處的雲翳。

  為她撐起一片美麗的黃昏。

  我快速擴張,用最大化的方式讓自己快速擁有權勢,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我站在了世界之巔。從此之後,雲翳這個名字令人聞風喪膽,因為我沒有憐憫之心,做事全憑一時心情,誰都怕我,我想就讓他們怕著啊。

  畢竟四年前我也一直怕著這個世界啊。

  我成了世間不折不扣的壞人,他們都說我是純粹的毀滅者,就像是一個機器人,內心深處空蕩蕩的,冰冷、殘忍、暴虐無道。

  可是在我的心底是有一個小女孩的。

  隻是現在還不能夠回梧城找她。

  因為我還要變得更加強大。

  在那兩年裏我遇到了席湛、陳深以及藍殤,席湛和陳深與我很像,我想和他們成為朋友,我真心待他們,用自己的權勢喂養他們,可是卻忽略了他們的想法,他們並不想和我成為朋友,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他們要從高處拉下去的人,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我清楚這點之後便晚了,因為尹若向我匯報了梧城的事,那個女孩現在孤身一人。

  我理解一個人活著的痛苦。

  我想我需要立即回梧城去陪她。

  我開始將權勢都分散給手底下的人,席湛與陳深通通都有,他們是聰明的男人,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可是我不在意,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分散時我就已經決定回梧城陪她,我聰明,什麽都看得透,卻在這兒做了蠢事,此後就一直被陳深追殺到逼入絕境。

  我這一生,雖然窮困潦倒過;雖然被人虐待過;但是我都沒有哭過,我能夠很堅強的活著,可是當陳深要殺我的時候我的心是顫抖的,我害怕自己會死,我害怕自己回不到她的身邊所以我流著眼淚求陳深放過我。

  可是陳深沒有放過我。

  再然後便是九年的失憶。

  我再次見到那個女孩時是在茶館裏,我是特意去的那兒接近她,如今的她精致漂亮又透著成熟的韻味,更是有了丈夫和孩子。

  可是在我心裏她還是那個小女孩。

  那個喊著我元漣哥哥的小女孩。

  後麵我再次向她介紹我自己。

  我當時懷著忐忑的心情將自己的名字鄭重的告訴她,還放低了聲音溫柔的向她說著道:“我姓墨,名叫元漣,墨是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的墨,元是唐宋元明清的元,漣是碧波漣漪的漣,小姐記住了嗎?”

  我還特意問她,記住了嗎。

  原本隻是隻想讓她知曉的名字,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她知曉,但她卻不甚在意,向別人提起我便是墨元漣,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雲翳便是墨元漣,知道了雲翳隻是化名。

  沒關係,隻要她開心便好。

  我曾問過她,如何對待傷害我的人。

  她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是傷害我的人是她的丈夫。

  我的心胸並不怎麽寬闊,甚至說的特別狹隘,不然也不會做那個眾人害怕的毀滅者瘋狂的報複這個世界,但是那時我猶豫了。

  雖然她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我沒了心裏包袱,可是我終究是舍不得她難過的。

  我不想讓自己帶給她難過。

  哪怕是一丁點都不可以。

  所以我還放過了她的外公。

  那個殺害我爺爺的人。

  為她,我一直在向這個世界妥協。

  可是我並沒有感到不開心。

  因為那聲元漣哥哥足以讓我慰藉。

  可慶的是,她後麵將我入了心。

  雖不是愛情,雖是憐憫。

  可是於我而言已是安慰。

  不過我怎麽會被她憐憫呢?

  我寧願被她憐惜也不要被她憐憫。

  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愛著她守著她的我為何可憐?

  愛著她守著她已是我人生幸事。

  我告訴她多次,我並不需要憐憫。

  可是那心善的時家姑娘卻是一直聽不進去,她就是那樣的性格,別人怎麽說怎麽勸她好像都聽不進去,她有自我的一套理解。

  在理解之後用自己的方式對待別人。

  這樣的時家姑娘可愛又愚笨。

  後麵我為了她與席湛之間沒有矛盾,不會因為我而產生的矛盾,我拒絕再去見她。

  我曾說過,“小姐,後會無期。”

  雖說不會再見她,可是我總是會撐著一把紅傘從自己的公寓處走到席家別墅的外圍牆處,牆的裏麵有時家姑娘、有我愛的人。

  我思念她,多年如一日。

  經年之後——

  她說:“元漣哥哥,我愛你。”

  那時我的心是真切的在顫抖。

  “我的愛情給了席湛,可是在我的心裏你是我最親的人,我愛你,以親人的名義一直愛著你,你說幸福有多種多樣的,那麽愛也有多種多樣,無論怎樣的愛我都是愛你的。”

  元漣哥哥,我愛你。

  我想,這便已經足夠。

  足夠讓我慰藉此生。

  “小姐,謝謝你的憐愛。”

  隨即女孩握住了我的掌心。

  在我的心裏,無論歲月如何轉換——

  而她,一直都是那個小女孩。

  她掌心的溫度是那麽的溫暖令我貪戀。

  我的心裏真的非常非常羨慕席湛。

  羨慕他能夠擁有她的每一日。

  “謝謝你,元漣哥哥,謝謝你讓我明白我是那麽重要的人。”

  她這輩子待我是用了心的。

  此生我已心滿意足。

  “小姐……”

  “元漣哥哥,喊我時兒好嗎?”

  “時兒,墨元漣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