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我還三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教母......”莉萊躺在搖椅上試著回憶。

  貧瘠的西南島嶼，科西嘉。

  住在這裏唯一的優勢是氣溫一年四季都比較優越，不用擔心凍死。

  島上唯一一座警衛所，年邁但書卷氣息濃厚的所長抽著煙鬥，看著報紙，悠閑地躺在藤椅上度過下午。

  悠閑的時光頃刻間被打破——一個凶神惡煞的警衛拎著兩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步入警衛所，一把將她們都扔進了鐵柵欄門後，一鎖關攏。

  “放我出去！混蛋！不然的話，你媽今晚必賣X攢錢幫你爸變性！”其中年紀較大的小女孩怒罵道，一頭紅色的毛發亂糟糟的，像是頭凶惡的小獸，聲音倒還算動聽。

  隻是這口吐蓮花太嚇人了。

  “別吵了！再吵的話，信不信馬上就把你們兩個送到窯子窟！”凶煞的警衛隔欄反罵。

  “送就送啊！看我雞兒都給他們全咬斷！”紅色毛發的小女孩一亮牙齒，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露出。

  隔著一扇鐵籠，一個女孩和一個成年男子展開了激烈的對罵，兩人顯然都是罵戰好手，一連串罵下來天崩地裂，罵得在一旁悠閑看報的所長都耳朵發痛了。

  在兩人驚天動地的對罵中，一個小女孩的哭聲顯得格外清晰，她有著一頭乖巧的金發，雖然也髒兮兮的，躲在紅發女孩的後麵，啥也不會。

  所長揪了揪心，發聲道：“行了，別喊了，說說發生什麽事了吧，怎麽她們兩個又進來了。”

  警衛回答：“這個小紅毛，屢教不改，偷東偷西！自己學壞就算了，還帶著她妹妹一起幹！”

  “胡說，我明明就是在正大光明的搶奪，才不是什麽小偷小摸，而且不妨告訴你，我的下一步計劃是用搶來的錢好好打扮我們兩個，然後再利用身體和臉甚至是年齡優勢去賺錢！最後一起嫁給一個富佬，看我到時候怎麽收拾你！”

  所長被這番話嚇得煙鬥都掉地上了。

  乖乖，這小小年紀就有這麽長遠戰略的眼光.....

  聽到這，褐卡蒂彎下了腰，捂住了嘴巴，身子不斷發抖.....先讓她笑一會吧。

  “嘿一嘿，有這麽好笑嗎？”莉萊淡淡地苦笑。

  “不是，原來史黛拉大人，小時候是這樣的人嗎？”褐卡蒂依舊收斂不住笑容。

  “是啊，她可是一個超級大噴子啊，我的罵人詞匯量和語法就是跟她學的。”莉萊說，繼續回憶。

  “喂！莉萊，你別哭了！快點和我一起來罵他啊！”史黛拉煩躁地扭一把拽住身後女孩的胳膊。

  但女孩始終都淚眼嘩嘩，仿佛天塌下來了一樣，史黛拉的忍耐也達到極點了，憤怒地將女孩壓在了牆壁上：“別哭了！你這個膽小鬼！你根本什麽都不會，卻還非要我帶著你！”

  史黛拉的精神也在崩潰，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控製不住自己地把所有憤怒都發泄在了這個女孩身上。

  這可能是莉萊直到16歲為止最絕望的一次，被關在陰暗潮濕的鐵籠裏，肚子發餓，外麵是凶神惡煞的警衛，命運是未知，就連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姐姐也像發瘋了一樣，不斷攻擊她。

  但莉萊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強行把頭扭向了警衛所的入口，隻覺得那裏有一切的希望，心跳沒來由地加快。

  “喂，警衛所有人嗎，我來交上次的罰款了。”

  一個沙啞的女性聲音透來，奇妙的磁性讓所有人都聞聲望過去。

  一個矯健而精悍的身姿出現在了門外，她穿著黑色的的風衣，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走路形同勁風。

  而她居然是個老女人，蒼白的發絲被梳成清爽精悍的短發，縱然臉頰和額頭有著明顯的皺紋，但掩不住蘇灰的眼瞳裏的英氣與銳利，沒有半分老年人的渾濁。

  一時間，莉萊無法說清她的年齡。

  “黑聖母？”所長驚詫道。

  “教母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隻知道大家都叫她黑聖母，她在各種文件上的名字也是黑聖母。”莉萊說，“有時......我會覺得，她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可能來自另一個世界......”

  褐卡蒂問：“另一個世界？為什麽這麽說？”

  “繼續聽下去吧......”

  所長不解地問：“你可是神職人員啊，到底犯了什麽錯才被罰款？”

  黑聖母悠然地走進警衛所，目光匆匆在鐵籠裏的兩個小女孩身上停留一刻便移開，並未表現出興趣。

  警衛搶先一步答道：“她犯的罪是宣傳反天輝，我看在她是神職人員的份上，才隻開了張罰單，而沒有拘捕她！”

  “反天輝宣傳？”所長驚了，這可是重罪，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警衛義正言辭道：“事情是這樣的，她在酒館和旁人討論天輝經濟問題.....居然，歎了聲氣！如此惡劣的反天輝宣傳難道我們不該製裁嗎？”

  所長愣住了，眼眶往下一掉：“歎了聲氣？就這？”

  黑聖母揉捏著眼眉，將兩張麵值10000的天輝幣遞了出去，夾起筆在罰單上飄逸落字，署名依然是黑聖母。

  這10000麵值的天輝幣，都是天輝垃圾經濟政策之下的通貨膨脹結果。

  “好了，罰款交完了......”黑聖母的鞋後跟在地上一轉，飄逸颯爽的轉身，衣角生風。

  “傻逼布洛維奇，隻會印鈔票......”黑聖母抖了抖衣領，不屑地咂舌。

  “嘿！你給我站住，你居然明目張膽地辱罵天輝高官！”警衛喊道。

  “整個遺跡大陸有那麽多叫布洛維奇的人，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布洛維奇啊？”黑聖母輕蔑而道，聲色猶如利劍，大踏步踱向門外。

  但很快，警衛攔在了她的麵前。

  “你都說是傻逼了，那還能有誰！”

  黑聖母：“？？？”

  緊接著，黑聖母也被關進了鐵牢裏，理由是明目張膽辱罵國家高官。

  好在身為神職人員，不用被關太久，半天就行。

  “唉.....可真是個垃圾世界......”黑聖母長歎而道，找一塊幹淨的地方盤膝而坐了下來。

  不經意間一個扭頭，視線就與旁邊的兩個小女孩對上了。

  尤其是那個看上去安靜乖巧一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