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們‘賭石’十點半才開始，還麻煩讓一讓！”

  秦飛和青花剛剛走過去，一個穿著西裝的胖子，就客氣的笑著請秦飛離開，周圍一些工人，還在拚裝材料，似乎想臨時在這裏蓋一棟房子。

  看樣子，規模不小啊。

  秦飛也參加過幾次賭石的，見胖子脖子上戴的就是一塊正陽綠吊墜，就更加肯定這胖子有點本事的。

  估計等一下，會有更多的人來，應該會很熱鬧。

  “行，那我等下再來。”秦飛點點頭，又和青花繼續轉悠。還順便買了兩串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了起來。

  “秦先生，他們為什麽要在那裏蓋房子？明顯是違建，等下還是要拆的，不是吃力不討好麽？”青花一邊小口咬著糖葫蘆，一邊不解的問道。

  那雪白的牙齒，和紅潤的嘴唇，在陽光下似乎比帝王綠還要飽滿透亮，看起來無比的燦爛迷人。

  秦飛嗬嗬笑了下，解釋說道：“賭石，之所以用了一個‘賭’字，就是光從原石的外表，是看不出來裏麵有沒有玉種的。所以，就需要在黑暗的環境中，用手電筒照著原石，然後憑經驗和運氣來判斷。”

  “這樣啊，真好玩，等下我也去賭一把。”青花輕笑著說道。

  “嗯，適當玩玩是可以的。”秦飛笑了下說道。

  兩人又轉了一陣子，見快要十點半了，又折了回去。

  此刻賭石的地方，已經蓋起了一間小屋子，可能也就三十來個平方。有客人看上了哪塊原石，就可以進去憑自己的經驗來判斷。

  這時候人還不是很多，秦飛就帶著青花找了一個靠前一點的位置，等著胖子宣布賭石開始。

  陸陸續續的，還有不少人擠了過來，很快就有三四十個人了，其中不乏衣冠楚楚的一些有錢人，似乎都對這批原石很有興趣。

  其中還有幾張熟麵孔，一個是楊若曦的老同學，謝見南。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

  另外兩個人是龍在天和江玉成，旁邊也還有兩個青年陪著，四個人正在低著頭小聲說著什麽。

  不過，秦飛隻關心這堆原石裏麵有沒有帝王綠，誰來賭石，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胖子見人也來的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走到正中間：“各位老板，這批貨是從緬甸耶波將軍手上買來的。事先聲明，這批貨裏有好東西，肯定也有次的。所以，大家就各顯神通，要是運氣不好，也不要怪小弟坑人。”

  “沒事，沒事，你隻管說個價錢吧。”

  “對，賭石賭的就是運氣，要是虧了錢，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你們都別和我搶，我今天穿了紅內褲！”

  人群中發出七嘴八舌的聲音，現場漸漸開始熱鬧了起來。

  “喂，老板。這塊原石多少錢？”有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像是文員的一個男子，看中了一塊黑石頭，手中還拿著一根小手電，一邊照石頭，一邊問道。

  “不貴，八千。”胖子眼皮也沒抬的說道，可能是交易額太小，顯得興致缺缺的樣子。

  “我要了。”眼鏡男子拿起那塊黑色的石頭，朝著旁邊切石頭的店裏走去：“幫我開了。”

  一部分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那眼鏡男子傳來好消息。

  秦飛隻是微微搖了下頭，低聲說道：“看來是外行啊，八千塊打水漂了。”

  同時，謝見南，龍在天他們也隻是看著地上的一堆石頭，似乎都知道那男子肯定是哭著走出來。

  果然，一兩分鍾之後，那眼鏡男子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切開的石頭。裏麵不僅有一個洞，還有一塊鉛塊，上麵裹著一層綠色的兒童牙膏。

  眾人都忍不住轟然大笑了起來，一塊已經被掏空的石頭，再加一點牙膏，二十塊都不值吧。

  那眼鏡男子也沒有說什麽，把石頭丟進了旁邊的垃圾堆，灰溜溜的走出了人群。

  “你怎麽知道他的石頭開不出來？我剛才也看見綠光了！”青花見秦飛說中了，感到十分的好奇。

  “綠光就是牙膏被手電折射後散發出來的，何況，八千塊能買到的原石，基本上就是石頭一塊。天底下，哪來那麽多的便宜啊。也當買個教訓吧。”秦飛解釋說道。

  雖然造假的人可恨，掏空了原石，又用牙膏裹著鉛塊填塞進去。但是，自己不貪心，也不會上當的。

  隻要稍微運氣好一點，開出一塊油綠就是幾萬，十來萬到手了。而成本才八千塊，恐怕都不願意去上班，想以賭石為生吧。

  “還有這麽多門道啊，那我再等等。”青花見又有人問原石的價格了，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這次問價的，看起來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民工形象的男子，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指著一塊淡黃色的石頭，問道：“老板，這塊原石多少錢？”

  “五萬！”胖子稍微來了一點興趣，抬起頭說道。

  “啊？能不能少一點，我隻有三萬塊！”那民工苦著臉說道。

  “三萬啊，我這裏也有三萬的原石啊，這幾塊，就是三萬的。”胖子眼神有點不屑，沒錢還來玩個幾把啊！

  “可是，我聽人說，就這種顏色的石頭，出墨綠的幾率最大，能不能先欠兩萬，等到出了墨綠，我就把剩下的兩萬補上！”民工懇求著說道。

  秦飛看了那民工幾眼，穿著一雙工地上很常見的黃色膠鞋，身上的衣服都還有補丁，看起來家庭條件應該不好，還來玩賭石的話，要是虧了肯定要心痛很久吧？

  想到這裏，秦飛走了幾步，低聲說道：“大哥，賭石出好玉的概率並不大，為何不拿這幾萬塊，做點其他的事情呢？”

  “哎，我老婆得了癌症，手術費就要三十萬，我把能借的都借了，能賣的也賣了，才湊了十萬塊。才三天不到，就剩兜裏這點錢了。這不。我老婆病房有個病友，精通賭石，就給我支了一招，讓我來賭一把。反正這點錢，也救不了我老婆。要是賺了更好，要是輸了，我就和老婆一起跳江去。”那民工說著，眼睛都紅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啊！

  秦飛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微微看了那堆原石幾眼，然後彎下腰，撿了一塊胖子喊價三萬的石頭起來，遞給民工：“大哥，反正是賭，那就開這一塊吧。沒準老天爺會眷顧你，開一塊瓜皮綠呢？”

  “啊也行。就看老天讓不讓我們兩口子活了吧！”那民工咬咬牙，一邊摸錢，一邊有點猶豫不決。

  畢竟，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任誰心裏都不踏實。

  連胖子都譏笑了起來：“年輕人，你可真會挑啊，這塊石頭‘白總帶黃，注定瞎忙’，能開出瓜皮綠我生吃了他。”

  “是啊，不懂就不要裝懂，人家老婆等著錢去救命呢，萬一沒開出來，你這不是害死一條人命嗎？”

  “大哥，以我看，就開那塊五萬的，出一塊墨綠就回本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讓那民工更加猶豫了，畢竟機會就隻有一次，誰也不知道裏麵有不有玉種。

  秦飛隻是淡淡的笑了下，拍了拍民工的肩膀：“開吧，我不會害你的。”

  “這好，我相信你，大兄弟。”民工把布兜包裹的三萬塊拿了出來，然後朝著旁邊切割玉石的店裏走去。

  雙腿都微微顫抖著，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秦先生，那塊石頭真能開出瓜皮綠？”青花也有些好奇的問道。路上秦飛幫她惡補了一些玉石的知識，知道瓜皮綠比墨綠和油綠，已經好了兩個層次，運氣好的話，賣個幾十萬沒問題。

  “應該能吧，我也是瞎猜的。”秦飛笑了下說道。

  “沒事，等下要是開不出來，我幫他出這筆醫藥費。”青花看著民工的背影說道。

  “你心真好。”秦飛笑了笑，對青花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一邊的謝見南，還有龍在天，江玉成他們也看到了這一幕，都狐疑的盯著切石頭的玉石店那邊，想知道是秦飛蒙準了，還是那民工暈過去，被人抬出來。

  等了可能兩三分鍾的樣子，玉石店裏傳來了一聲驚呼聲：“有了，有了，綠瓜皮綠！”

  “大哥，五十萬，我買了。”玉器店老板，當場買下了這塊瓜皮綠玉種。

  民工拿到了銀行卡之後，激動得滿臉通紅，朝著秦飛走了過來，一聲不吭的，就要給秦飛下跪。

  秦飛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扶住了民工，說道：“去吧，你老婆還等著你。”

  “謝謝，謝謝”民工有點語無倫次的看著秦飛，然後才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人群。

  謝見南微微皺了下眉頭，對身邊那老者輕聲的說道：“這小子真懂玉？”

  “小南啊，賭石賭的就是運氣，哪有什麽懂不懂啊。連老朽都隻是略懂，他能懂多少？”那老者手裏搖著一把扇子，神色頗為倨傲。

  “那是，白先生是古玩界的泰鬥，那今天多多仰仗您了。”謝見南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楊若曦的外婆要過生日了，喜歡帝王綠的玉石，所以就請來了江城古玩協會的副會長白牧之，想親手選一塊帝王綠的原石，然後當著楊若曦的麵開出來，那才叫一個逼格滿滿啊。

  但是，見秦飛也似乎懂一點，就心裏不爽了。不過，見白牧之這麽一說，心裏又平衡了幾分，這臭小子運氣好而已。

  龍在天顯然不這麽想，見秦飛當時把原石交代民工手上的時候，神色十分的肯定，可見秦飛心裏是有把握的。

  再加上，龍在天心裏一直肯定秦飛是“大家族”子弟，會賭石一點也不奇怪。

  他今天來，也是收到了內幕消息，這批貨裏麵，很有可能出帝王綠和正陽綠，所以準備了幾千萬現金，準備來賭一把。

  但是他自己也不是太懂，就叫上了江玉成，他又要比龍在天稍微精通一點，兩人商量好了，出了好玉的話，就一人一半。

  不過，秦飛剛才小露了一手，讓龍在天立即改變了主意，準備跟在秦飛的屁股後麵轉悠，沒準今天能撿一個大漏。

  至於江玉成，就算了吧，怎麽可能和秦飛比呢？提鞋都不配，秦飛的一個手下敗將而已。

  龍在天心裏的算盤打得叮當響，見第二輪賭石又要開始了，便微微笑了下，朝著秦飛輕快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