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從白馬義從所向披靡地殺穿袁紹中軍前部，到杯先登死士營用弓箭迎頭痛擊，一共隻花費了幾十秒左右，四百米距離的高速衝刺，平均四五秒射出一箭，白馬義從直接躺下四千來人。

  公孫瓚整個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切好似都像是慢動作一樣在他麵前播放，他卻連阻止反應都做不到。

  太快了，高速相撞，短兵相接，長矛透體而過，刀鋒人馬兩分！

  雙方再次各自倒下一半人，一共隻用去了幾分鍾而已。

  幾分鍾對於古代戰場來說能幹什麽？

  什麽都幹不了！

  即便是現代戰場，都來不及做出太多反應。

  可這短短的幾分鍾，就是這持續一年多的冀州大戰最慘烈的幾分鍾，損失之慘重，無論對於公孫瓚還是對於袁紹來說，都是一樣的，隻是一方家大業大，掉塊肉卻不傷筋動骨，而一方卻是被直接打斷了骨頭。

  現在形勢對於公孫瓚來說大大的不利，白馬義從太凶悍了，衝的也太猛了，徹底脫離了大部隊陷入到了包圍圈之中，袁紹軍就是利用這一點，犧牲了前鋒軍，造成了這種難以挽回的局麵。

  損失大半，士氣低落，陷入重重包圍，喪失了騎兵最大的武器速度，現在的白馬義從可以說十麵埋伏四麵楚歌。

  公孫瓚整個人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恢複回來，立刻雙目血紅，瘋了一樣的就要殺出去救援白馬義從，那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嫡係部隊，是他一天天，一年年帶著在草原上殺出來的部隊，是他花費了大半生心血的部隊，就這樣，就這樣陷入到了必死的境地之中，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同意，也不能看著白馬義從全軍覆沒！

  連招呼手下一起上都顧不得，公孫瓚就要拍馬殺出去，此刻，及時反應過來的田楷連出手阻攔都來不及，一急之下直接從馬上跳起來飛身撲在公孫瓚的身上，“主公不可，主公不可，義從已經陷入敵陣中央，袁紹軍士氣如虹，救不出來的，主公，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主公！”

  “滾！”公孫瓚心中積鬱的怒火無處發泄，情緒激動到整個人都要爆炸開來，身上猛地騰起一股火焰般的光焰，赤紅赤紅的，被這股光焰一擊，田楷噴著血從公孫瓚身上飛了出去。

  激動之下，公孫瓚直接突破了困擾他多年的瓶頸，一舉進入罡氣外放的境界。

  若是平時，能進階罡氣外放，公孫瓚不定多麽高興那，可這會，眼淚卻不爭氣地從眼眶中噴湧而出，這代價太大太大了，大到他根本不能承受。

  也不知道是情緒是不是在剛剛的突破中發泄了出來，此刻的公孫瓚倒是冷靜了許多，回頭看著從地上爬起的田楷，公孫瓚語氣淒涼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說道：“你田楷，還有各位，還有哪些被包圍在敵軍中的義從，都是我幽州好兒郎，都是我一個個帶出來的，我公孫瓚既不英明神武，也不寬宏大量，既沒有淵博的學識，也沒有高貴的出身，但，我公孫瓚，從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同袍！”

  “中平五年，咱們追擊張純進入鮮卑地界，被丘力居大軍圍困管子城兩百餘日，糧食耗盡，三千人死傷的就剩下四百多人，可我公孫瓚從沒想過突圍而出，獨自逃生，當年的公孫瓚不會，今日的公孫瓚同樣不會，去他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是一代梟雄能做到的，我公孫瓚做不了梟雄，我隻想殺盡胡兒保護家園，所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隨著公孫瓚的高喊，身邊作為預備隊的兩千多人一起跟著高聲呼和起來，雖然對比此刻十萬人的戰場，兩千人算不得什麽，但爆發這高呼聲爆發出去的能量卻依舊炙熱。

  “衝鋒！”

  “衝鋒！”

  兩千視死如歸的邊疆戰士，在公孫瓚的帶領下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感染力，朝著戰場猛衝了過去，在這一陣陣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呼喊聲中，兩側接近三萬步卒也跟著集體爆發出火山噴發般的能量，熱血沸騰之下哪裏還顧得上受不受傷，瘋狂的衝擊之下，頓時打的剛剛爆發出士氣的袁紹軍步卒哭爹喊娘，陣型像是被猛獸啃了一口般直接凹陷了一大塊下去。

  公孫瓚的士卒來源跟袁紹或者跟其他諸侯都不相同，要麽自願想保護家鄉而來參軍的，要麽是跟趙雲一樣，想保家衛國抵禦草原胡人而來的，這些人全都是處於自願而來，此刻能爆發的能量遠不是袁紹這種征召來的士卒能比擬的。

  這一爆發之下，同樣也刺激了限日包圍圈中士氣跌入穀底的白馬義從，白馬義從一直都是公孫瓚手下的王牌部隊，一直都是最驕傲的，此刻遠不如他們的步卒都能爆發出來絕死鬥誌，難道他們這些王牌還會怕了不成！

  他們的驕傲不準許他們低頭！

  “衝！”

  “殺啊！”

  “跟他們拚了！”

  雖然嚴綱死了，白馬義從沒了指揮者，但這些打老了仗的老兵依舊知道應該怎麽應對眼前的困局。

  留下一部分騎兵斷後阻擋糾纏瘋狂的先登死士，其他白馬義從調轉馬頭瘋狂地抽打胯下馬匹，就這麽以最高的速度朝向身後包圍二來的張郃高幹部。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白馬義從喊著自己的口號，也許這就是人生中最後一次呼喊，但沒有人恐懼，沒有人後悔，衝衝衝，即便是死，也要給袍澤開出一條生路！

  別看沒了嚴綱，可不代表白馬義從就沒了雲氣支撐！

  發起絕死衝鋒的白馬義從雖然隻是輕甲騎兵，可這一下衝鋒的勢頭卻不弱於西涼鐵騎，便是胯下的戰馬也感受到了朝夕相處的主人絕死信念，麵對刀槍如林的步兵戰陣，連人帶馬一噸多重的軀體全力加速撞了過去。

  這時候根本用不上什麽長槍，就是衝，用血肉之軀硬衝，死也要衝一條通天大道出來！

  一噸多重，以八十邁乃至更高的速度衝撞而來，雙方的血肉之軀接觸的那一刹那就開始變形，血肉飛濺之中，在連人帶馬全都是粉碎性骨折的代價之下，巨大的衝撞力生生撞出去十幾米遠，漫天血花中，生生在人群中撞出一條血肉通道！

  看著殺出重圍的白馬義從，張郃高幹兩人麵麵相覷想死的心都有，媽的，看看人家麴義，再看看自己，活著不覺得丟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