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9點，武昔今來到曹原辦公室門口。與以往不同，這次，門開著。

  當當當。

  “請進。”

  武昔今進門後就看到曹原端坐在辦公椅上，同樣在打量著自己。

  這個男人看起來昨晚並沒有睡好，地中海發型似乎比上次見到時擴張了少許。如果以這種擴張速度計算，武昔今估計再有半年，曹原的發型就能達成海洋覆蓋大陸的成就。

  “曹主任，您好，我是武昔今，來申領獎金的，我們之前見過。”武昔今跟沒事人一樣，隨手關門。

  “武先生您好，在此之前，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曹原低啞的嗓音開口道。

  “您說。”

  武昔今毫不推諉。

  “昨天這裏發生的事情，能方便跟我說說嗎？聽說，我夫人昨天衝進來時，武先生您剛好在場。”曹原情緒沒有太大波動的說道。

  曹原昨晚回家本來還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夜瑪搶先質問了。

  內容是黃鷹下午在辦公室裏跟別人說他在外麵包養小三，夜瑪問曹原有沒有這事。

  還用問？

  當然是沒有！

  夜瑪肯定也不會簡單的就這麽算了，繼續追問，既然沒有，黃鷹為什麽要誣陷你？

  曹原當時也是很懵逼的，他如何知道黃鷹為什麽要誣陷自己呢？他甚至不清楚黃鷹是怎麽知道的好吧？

  當時夜瑪追問的很急，曹原很被動，因為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突然了，一點準備都沒有。

  正常情況如果單位發生什麽大事王秘書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可昨天自己的行蹤吧多少也有些飄忽，沒見到王秘書也情有可原。

  於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經過的曹原，本身在立場上就出現了問題。

  他沒辦法詳細的問黃鷹到底誣陷自己什麽了，隻能順著夜瑪的話，把關注點放在‘誣陷’這兩個字上麵。

  於是，兩人就達成了微妙的共識。

  黃鷹趁著曹原不在辦公室的時間，跟來訪的客人說曹主任包養小三。

  這還得了？

  “我真不知道他那些話都是誰教的？還敢跟外人說？你說，它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這句是夜瑪的原話。

  “就，想死？”這句是曹原的回答。

  “咱倆想的一樣。”

  夜瑪通過這道兩個選項的選擇題與曹原強行達成共識，然後情緒一轉，告訴曹原其實也不用太急，自己已經替老公把事情處理好了，順便拿出一把沒擦幹淨血跡的水果刀。

  夜瑪當時問曹原自己做的對不對？

  曹原能說什麽？

  自然是對的！

  你殺都殺了，我還跟你強什麽呢？

  這事嘮明白以後，夜瑪把水果刀往桌上狠狠一拍，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曹原一眼，轉身離去。

  給曹原的感覺，搞事情的黃鷹她已經幫忙擺平了，但剩下的，不知道是否還需要夜夫人親自動手。

  坦白說，昨晚一宿曹原沒真睡，他就怕自己睡著以後被切下來點什麽。

  法製社會沒毛病，但女人發起狠來未必顧及這些。

  今早他提前半小時就到辦公室了，第一件事就是跟王秘書詢問昨天的經過。

  王秘自然‘一五一十’的將昨天發生的事匯報給了領導，曹原這才盯上了武昔今。

  “這個吧，昨天黃鷹在屋裏跟我閑聊，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然後，您夫人破門而入，就……。”武昔今模棱兩可的說道。

  “什麽不該說的？”曹原追問道。

  “就是一些您夫人與另一位女性之間的比較，都是閑話，閑話。”武昔今表現出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曹原歎了口氣，事情跟自己知道的差不多。

  “武先生，我聽王騎說，昨天是您幫忙清理了黃鷹的屍體。很感謝您的幫助，不過有件事，黃鷹埋哪了方便告訴我嗎？您也是超凡者，應該知道，黃鷹的屍體同樣存在不小的價值。”曹原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真是抱歉，屍體我沒有埋，而是仍在垃圾桶中。”

  武昔今露出歉意的表情，好像對沒幫黃鷹好好下葬這事表示愧疚。

  “不過曹主任，我這個人對錢不錢的不是很在意。如果是我的過錯導致了你的損失，我把錢賠給你就好了。黃鷹對應的是序列幾的超凡本源？”武昔今話題一轉道。

  賠給我？怎麽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曹原直接挑明這事就是已經想到武昔今不可能歸還超凡本源，做好了從其他地方找回來的準備。

  結果這人不按套路出牌，竟然主動提出賠償？

  “序列2，演員途徑的‘配音’。”曹原道。

  “這聽起來應該是專業技能？那我賠您30金應該夠了吧？”武昔今簡單思考一下說道。

  ‘專業技能’這種說法，是交易者私下對超凡本源性質一種不太準確的劃分，主要是用來確定價格。

  在14個途徑1260份超凡本源中，直接用來戰鬥的技能占比最高，被稱為‘戰鬥技能’。這種類型超凡本源形成的神奇物品，在適用性上很廣泛。就比如‘神射手的手套’，誰拿來都能用，還都有用。

  與之相應的，還有‘防禦技能’、‘控製技能’、‘位移技能’、‘特殊技能’。

  因為相對稀有的關係，這四類技能往往供不應求，價格比‘戰鬥技能’要高出許多。

  尤其是‘特殊技能’。

  很多時候，一個‘特殊技能’可以完全扭轉兩個同位階超凡者戰鬥的結局，所以，特殊技能往往十分受歡迎，有價無市。

  還有一種，就是武昔今剛剛說的‘專業技能’。

  拿‘配音’舉例子。

  這個能力是‘演員’拍電影用的，可以說沒有任何戰鬥屬性，這一點從黃鷹麵對夜瑪時毫無反抗之力就能看出來。

  那麽這樣一個技能自然就比不了同為序列2的‘戰鬥技能’有價值，與‘特殊技能’更是無法相提並論。這也就是為什麽超凡本源的交易價格會存在一定區間的原因。

  這件事是武昔今從彼溫那裏了解到的。

  天空之城當時提供的那三個序列4的超凡本源，其實也都屬於‘專業技能’的範疇。

  “是夠了。”

  曹原沉吟片刻，終於點點頭。

  好塢黃鸚鵡是他花60金元買的，想用來給領導送禮，理論上講絕無可能30金元賣給武昔今。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黃鷹死了，屍體被武昔今私吞，完全沒有要吐出來的意思。

  這樣看來，賠償一個超凡本源的價值曹原不但能夠接受，甚至還有點小感動。

  他也有猜想武昔今和黃鷹單獨在房間裏到底幹了什麽，才導致黃鷹說自己找小三的事被夜瑪聽到。

  但這些都已經死無對證。

  現在武昔今吐出來的真金白銀才最有價值。

  “那這個錢就從我的獎金中直接扣吧。”武昔今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個……。”曹原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他尷尬的看著武昔今，好半天才繼續開口道：“武先生，不好意思，獎金申領的事，我這邊出了點問題，能不能往後延5天？”

  “往後延？”

  武昔今表麵上很驚訝，實際上卻覺得這個結果倒也合情合理。

  結合李政說的話以及武昔今這幾天的調查，武昔今推測，曹原之前應該是覺得疫情還要持續好一陣，就直接公款私用采購了一批糧食，打算屯起來高價出售。

  武昔今這兩天的調查很有意思。

  他發現盛陽市裏有一撥人在平價出售糧食，但他們手裏的糧食不多，每天限量出售，還有限購。

  還有一撥人在高價出售糧食。

  這波人看起來貨源十分充足，但因為平價市場的衝擊，他們的糧食銷售受到很大影響。

  本來很可能高價采購糧食的居民基本都會存在一定的僥幸心理，認為自己可以買到平價糧。隻有實在沒米下鍋的家庭才會去采購高價糧，願意囤積高價糧的老百姓就更少了。

  曹原就是受到平價糧衝擊的商家。

  所以現在糧食賣不出去，也拿不出錢來給自己發獎金。

  等到下個月，他或許是資金有了周轉，或許政府有新的資金下撥。

  曹原一開始躲著自己，原本的打算應該就是耗到下月一號。

  “5月1號？”武昔今也不點破，而是直接問了個日期。

  “對，5月1號。”

  “嗨，我以為多大點事呢，不就是拖幾天嘛。我這人對錢不錢的看得真是很淡，別說是5月1號了，就算是下……周五的下午，我也是能等得了的。”武昔今道。

  可下周五就是5月1號，而且我說的也是下午，上午錢就到不了賬……曹原聽武昔今前半句話，以為武昔今6月1號都能等呢，合著還是一天都等不了。

  “那就說定了，5月1號下午你過來，我把錢給你。”曹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好，那曹主任，我先告辭了。”

  武昔今轉身離開，隨手關門。

  可能是昨天夜夫人暴力開鎖的原因，原本潤滑的木門此時發出了咯吱的響聲，緊接著是門鎖鎖芯鑲入扣盒時發出哢的一聲脆響，還有一連串軟膠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輕微的踏地聲……

  這些聲音都被武昔今當做樣本收錄起來。

  對擁有配音能力的武昔今來說，聽到就是賺到，完成後置儀式的同時，他以後也可以輕易模擬這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