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武昔今也沒什麽正經事，靠在走廊牆壁上等著。這一等，就是15分鍾。

  當當當。

  武昔今再次敲門。

  “誰呀？”

  “等下等下。”尖細與渾厚的兩個聲音不分先後傳來，然後就又沒動靜了。

  武昔今感覺自己領獎金這事挺玄幻的，也不知道曹原這工作具體負責什麽，為什麽能忙成這個樣子。這事倒是可以問問秘書，武昔今沒把自己當外人，又敲開了王騎的房間。

  “武先生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王騎的態度依舊和藹。

  “我要找你們曹主任，他似乎在忙？”武昔今說道。

  “嗯……，曹主任平時是挺忙的。這樣，您如果還有其他事，就在我這預約個時間，下次再來。如果不急呢，可以再等會。”王騎說道。

  “那我再等等吧。”

  武昔今心說下午就是跟曹原當麵約的，也沒見有什麽用，還不如等等。

  王騎微微欠身，關門回到自己坐位上。

  5分鍾後，武昔今看屋裏沒動靜，再次敲擊木門。

  當當當。

  “誰呀？”

  “等一下。”

  又是黃鷹與曹原的聲音。

  這次與之前不同，武昔今隱隱聽到，辦公室內還有其他聲音，但聽不太清。

  理論上講，走廊雖然算不上人來人往，但扒門縫指定也是不算高尚而且容易被人誤解的行為。但武昔今想知道門裏麵在幹什麽，於是也就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自己靠在門邊，讓動作不太猥瑣的同時，耳朵盡量靠近木門。

  隱隱約約的聲音從室內傳來。

  “曹主任，這麽不行。”

  “我說行就行。”

  “李老板那邊不好交代。”

  “我做事不需要向他交代。”

  “可我需要。”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曹主任，您這是在為難我。”

  “恰恰相反，我覺得你在為難我。”

  “我沒覺得我在為難您。”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可您的感覺應該以實際出發。”

  “所以你覺得我不夠實際？”

  “我是這麽覺得的。”

  “我說過，我不要你覺得，不要你覺得！”

  “那您就不應該問我。”

  ……

  兩人的音量很克製，但依舊在逐漸增大。

  武昔今在門口聽的一臉懵逼，他們在說什麽？自己聽了半天，感覺聽到了很多，但似乎又什麽信息都沒聽到。

  這時候繼續敲門指定是不行的，武昔今隻能繼續等。幾分鍾後，裏麵的聲音逐漸平息，又等了10分鍾，武昔今發現裏麵沒有開門的跡象，隻得繼續敲門。

  當當當。

  “誰呀？”

  “等等！”

  這兩個聲音傳出後，沒多一會，裏麵再次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還是剛剛那個話題。

  但這一次，兩人針鋒相對更為劇烈，並逐漸轉變為爭吵。

  幾分鍾後，兩人爭吵聲慢慢平息，武昔今借著這個空隙猛敲了幾下門。

  也幾乎在同時，瓷器碎裂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緊接著一句“臥槽”從辦公室內傳來，還伴隨著重物倒地的砸擊聲，拳拳相撞的廝打聲，腳踢木桌的撞擊聲，扯破布料的撕裂聲，因痛苦而呲牙的吸氣聲……

  這要是擱一般人就直接走了。

  別管裏麵打架跟自己有沒有關係，這時候想辦事幾乎是不可能了。

  但武昔今不是一般人。

  他不但沒走，還大力猛砸旁邊的木門，幾下就又把隔壁王騎給砸出來了。

  “王秘書，快！裏麵打起來了！快開門！”武昔今語速急切的說道。

  王騎剛剛也聽到些動靜，此時被這麽一催，受到武昔今情緒的感染，不知道為啥就也跟著慌了，趕緊取鑰匙開門。

  不過他這鑰匙剛插進鎖眼裏，門內的打鬥聲戛然而止，同時還傳出了曹原的聲音：“誰？”

  “是我，曹主任，裏麵有什麽事嗎？”王騎擰鑰匙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剛剛是被武昔今緊張的情緒感染，以為裏麵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根本沒多想就拿鑰匙插入了。

  但曹原的聲音讓他瞬間冷靜。

  裏麵不管發生什麽，自己這麽貿然的把門打開似乎都太好。

  想明白這一點，王騎打算拔出鑰匙，可餘光掃到武昔今臉的時候，感覺對方似乎很緊張。

  緊張？

  王騎把目光轉向武昔今，然後就看到武昔今露出一個非常驚恐的表情。

  那是一種極富感染力的表情，武昔今的目光死死盯著王騎身後，好似那裏有極致恐怖的東西在緩緩爬出。

  王騎還什麽都沒看到，就被武昔今的表情嚇得腿一哆嗦。

  對方很恐懼！

  那是一種單純不做作的恐懼！

  王騎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可以這麽精準的讀出武昔今表情中的含義，反正他就是知道武昔今在恐懼。

  受到武昔今的影響，王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從身後壓了過來。他再也顧不得鑰匙、門、曹主任之類的事，顫抖著、顫栗著、頂著巨大壓力緩緩轉頭，然後……，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什麽都沒有？

  王騎腦子已經有點不轉彎了。

  恐懼呢？

  極致的恐懼呢？

  也就是在此時，門鎖發出哢擦一聲脆響，武昔今竟然趁著王騎鬆開手回頭的功夫轉動鑰匙，將門直接推開，辦公室的景物在此刻盡收眼底。

  屋裏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沒有碎裂的瓷器，沒有倒地的重物，沒有相撞的拳頭，沒有被踢的木桌，沒有扯破的布料，也沒有人……有的隻是一直身體被純黃羽毛覆蓋的鸚鵡，它叫黃鷹，會說話：

  “傻嗶！傻嗶！”

  “這……。”

  王騎似乎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對此表示有些不知所措。

  “王秘，我在這裏等會曹主任行嗎？”武昔今看似在征求王騎的同意，但卻擅自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行……吧？”

  王騎無可奈何的說道。

  他同意武昔今留下來，一方麵是曹主任這邊沒有什麽機密文件。另一方麵武昔今也是‘名人’，人家來了兩天都沒等到曹主任，在這等等也不算太過分。

  不讓等的話，萬一弄急眼了鬧起來怎麽辦？

  自己這邊是不是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