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雲迎天的想法
作者:黑幕底十三      更新:2021-01-11 18:27      字數:3992
  客棧之內,一個青年正看著一本書,麵色沉重,略長的臉上,一雙稍有些呆滯的眼神,緊緊盯著書本上一對男女的模樣,漸漸地,眼中便充滿了淚水。

  “噠噠噠”

  忽然,自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青年眉頭一皺,迅速轉頭,眼中淚水轉瞬消失,隨手拿起桌上的寶劍,身子如飛燕一般輕盈地從椅子上彈起,轉移到門口之後,微微俯身,一雙眼睛看向門外。

  青年這一係列動作端的是行雲流水,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青年安靜躲在門口,一隻手拿著劍柄,另一隻手則是摁著劍鞘,冷鋒自劍鞘中輕輕滑出,一雙眼眸死死盯著門口,猶如寒夜中的一點星辰,亮而凝神。

  正待此時,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一飛,是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青年沒有半點猶豫,站起身來,將手上寶劍歸於劍鞘之中,把門輕輕打開。門外,身著殘破黑衣的雲迎天走了進來。

  “您這是……”看著雲迎天這副模樣,青年稍有些錯愕,倒退一步,為他讓出了個位置。

  自任一飛懂事以來,從未見自己這位義父有過這般狼狽的樣子,現下看來雖然身上沒有受什麽傷,但這出門的時候一身還是完整的衣服,現下怎的直接殘破斑斑起來。看著看著,任一飛忽然想起剛剛自己所感受到的那股震動,脫口而出道:“莫不是剛剛那場震動,與您有關吧。”

  “沒事。”雲迎天搖了搖頭,輕描淡寫道:“我沒什麽事,不必擔憂。對了,讓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

  任一飛道:“都完事了。”說著,任一飛自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其上仔仔細細畫著一些圖畫,任一飛指著上麵道:“這裏便是九大宗門的分布圖,紫氣煞宗就在這邊。”

  看著任一飛用手指著的一個方向,雲迎天點了點頭:“好孩子,收起來吧。”

  “您……真的要在後天動手嗎?”任一飛看著雲迎天的表情略有些微妙,他那小麥色的臉上有幾分深深的擔憂。

  “你是在擔心我嗎?”雲迎天長久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看著任一飛,很是玩味的樣子。

  任一飛看著這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男人,點了點頭,從嗓子裏吭出一聲。

  見狀,雲迎天哈哈大笑起來,伸手去摸任一飛的腦袋:“哈哈哈,好小子,現在還會擔憂我了?”

  任一飛沒吭聲,雲迎天看著他良久,緩緩點了點頭,道:“有你這份心就已經足夠了,把控好對邪魔印的操控,去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雲迎天既然執意不用任一飛去操心,任一飛自然也不能說什麽。衝著雲迎天點了點頭,任一飛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深深地看了眼雲迎天,便關上了房門,離開了雲迎天的房間。

  獨剩下雲迎天一人的房間,略顯得有些寂寥。

  雲迎天望著窗外依舊漆黑的天空,悠悠長出一口氣:“呼~天行啊,希望,一飛真能成為你所想的那樣吧。”

  又是看了窗外半晌,雲迎天忽然臉色一變,捂著胸口低聲咳嗽一聲,英俊的臉上微微皺了皺,一對劍眉死死地蹙在一塊。雲迎天眯著眼睛嘴裏喃喃自語般說了些什麽,右手攀上了自己的左胸,將大手摁在上麵,輕輕用力,隻見雲迎天手上一股夾雜著金色豔光的青芒閃過,雲迎天的右手緩緩向後,竟是自他胸間拉扯出一條黑紅色的絲線出來。

  定睛去看,卻隻看到其實那黑紅色絲線並非絲線,而是一道長長的血管,穿過雲迎天的胸口,直接支棱了出來。

  雲迎天手握這一根黑紅血管,眼中厲色一閃而過,隻聽到“啪”的一聲,那黑紅色的血管直接炸裂,暗紅色的血灑了雲迎天滿胸膛之上。

  “哼!”雲迎天悶哼一聲,握緊拳頭,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要知道雲迎天成名已久,早已經是至尊修為,一般如同斷臂般的疼痛,對於他來說隻是小打小鬧,其程度不如抓癢爾爾。剛剛與姚邪魂對戰之時,也沒有哼上幾聲,這會兒卻因為這小小的血管直接發出聲音。

  這……

  “好險,幸虧及時發現,否則真的中了他的道!”雲迎天咬著牙,臉上表情痛苦,但神情之中卻多了幾分輕鬆神色。

  在剛剛與姚邪魂對戰之時,竟是大意,不知道什麽時候讓他在自己身上種下了一抹血根。若是自己道法不是空間範疇,恐怕便將其忽略而出,最後當這血根在自己體內生根發芽,或許自己還真就成了姚邪魂口中那血奴不成。

  若是自己堂堂迎天至尊真的成了別人手中的傀儡玩品,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姚邪魂,出現在這裏,還是借著紫氣煞宗的名頭……”雲迎天暗暗咬著牙,狠狠道:“這邪祖當真害人不淺,看來明日要去輪回閣一趟了。”

  說完,雲迎天閉著眼睛,身體裏的血液按照他規定的某種軌跡,以一種詭異的倒流模式,開始不斷洗刷著筋脈。

  雲迎天這是在斷絕那血根在自己體內的殘留。

  之前姚邪魂說要煉自己為他的血奴,雲迎天隻道他是癡人說夢,但現下在自己體內真的發現了一條血根,那就不得不重視了。果然不出雲迎天所料,姚邪魂那老狗豈會隻種下一條血根?

  短短幾個呼吸隻見,雲迎天便在自己體內找到了另外三條血根,每一條都在拚命向自己心髒部位鑽去。將這三根一條條都拽出來之後,雲迎天推功過血,自筋脈之內噴出一條黑血之後,才算清理幹淨。

  這之後,雲迎天好一陣慶幸。

  若是沒有及時發現,等到這幾條血根真的生根發芽,自己就會成為新的天魂妖蠍,到那時,一切可都是完了。

  “天魂妖蠍沒有滅絕完。卻是在這邊又再度出現,就算是告訴我沒有什麽陰謀,我且也是不信!”雲迎天眼中閃著光,想起之前與姚邪魂戰鬥的模樣,眼底不由得閃過幾分興奮。同為強者,他和王晟一般,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剛剛與姚邪魂的對打,也算是為他過了把癮。

  但到這裏,就有人要問了,既然雲迎天也是個戰鬥狂人,他為什麽不和王晟打一場呢?

  說來慚愧,雲迎天自然是與王晟“切磋”過了,那個時候的雲迎天還沒有脫離輪回閣,依舊是那個輪回閣之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被看做是最年輕入駐聖神宮的長老。雲迎天年輕且心高氣傲,答應了當時王晟的請求,二人的大戰整整半個月的時間。

  那段時間,是迎天至尊最不願意回首的往事。

  王晟不是打不過,也不是打不死,而是自己與其根本不在一個層麵,那半個月時間裏,隻有最後半天的時間,王晟願意認真與自己對打,而剩下的時間裏,他都沒有盡全力!

  即使現在雲迎天已經是至尊之上的層次,他卻依舊不相信自己可以擊敗王晟。

  因為雲迎天知曉自己的能力高低,他與王晟之間乃是雲泥之別!

  但王晟倒是對雲迎天挺滿意的,還說日後要繼續打一場,但是被雲迎天拒絕了。在雲迎天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或許……王晟的層次,早已在聖者之上,接近那傳說中聖尊聖君甚至更高的層次了吧。

  想起王晟,雲迎天就又想起了海山商會之中那四個年輕人。

  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知書達理,一個外表溫馴但內在卻狂放不羈,而還有一個則是一股濃濃的神秘感。

  第一個如果雲迎天沒猜錯,應該是九大宗門中盛傳的,公子會智囊問天機了。

  那個道家與問家的孩子,看起來很是不錯嘛。

  第二個自己曾經見過,那是葉家葉皓卿的兒子,那個時候他還隻是個娃娃而已,這些年模樣變化了不少,但是那股清冷的氣質始終沒有變化過。

  而第三個,則是讓雲迎天第一個感到驚訝與感興趣的人。

  那個麵露微笑的青年,他手上至少有三種自己沒見過的能力:一股耀目的紫意,其中卻是有天道之力蘊藏其中,給雲迎天一種天上星辰隕落被其抓在手上的感覺。那是什麽道法?天道?還是星辰道?

  第二種,是他另一隻手上,一股透明氤氳的力量,雖然隻是一瞥而已,但雲迎天明明從其中感受到一種狂暴到極點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是直麵,除了毀滅兩個字,雲迎天找不出另外一種可以形容那種力量的形容詞。

  遊曆大陸幾千年,雲迎天從未在任何一部典籍中聽聞過這種力量,若是之前的那個可以用道法之力來解釋,那這第二種的,便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第三個,乃是雲迎天最為感興趣的東西。

  雲迎天作為輪回閣曾經的劍道第一好手,在其丹田之內,蘊養著一顆劍心,那是天下所有劍道人士共同蘊含的一種玄乎其玄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說是存在但實際上又不存在的一種力量。那青年右手之上,所持一把烏突突的兵刃,就那兵刃亮相之時,卻是讓雲迎天丹田內的劍心不住顫抖!

  那是什麽!?

  竟是可以引起自己劍心的共鳴!

  就算是自己的噬魔劍,卻也隻是讓自己的劍心稍微震顫,從未有過那般震動的頻率啊!

  而第四個青年,乃是雲迎天所感興趣的第二個人。

  那個青年身上,似乎始終有一層薄薄的薄霧,阻擋著自己去看清他。

  那是一種格格不入。

  那個人,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無論是他的氣質,還是所修行的功法,似乎與這個世界都不是很契合。

  尤其是這種不契合在之前第三個青年身上也有過體會,雲迎天有時都質疑過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當察覺那第三個青年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有些淡化的時候,雲迎天就更加迷惑了。

  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從別的世界來的?

  怎麽會給自己這般感覺?

  最為重要的是,那第四個人身上始終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魔氣。

  是的,就是魔氣。

  所以為什麽說他所修行的功法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早在幾十萬年前,輪回祖師楚輪回整合了整個輪回大陸的修行功法,將所有對人身體有害的功法盡數廢除,最後隻剩下利用靈氣修行的這一條路。

  在那些被廢除的功法中,其中便包含許多利用魔氣修行的功法,那天魂妖蠍訣便是一個例子。

  魔氣,不是什麽好東西,修行多了,修為高了,神智也會愈加不清楚。元蒙中,那被天魂妖蠍附身之人,便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隻是,讓雲迎天疑惑的是,那青年身上的魔氣,並沒有給他一種邪惡的感覺。與天魂妖蠍身上那濃墨重彩,猶如無邊黑夜的魔氣不同,那個青年身上的魔氣很是精粹,隻是純粹的黑,是那種不含任何雜質的黑!

  這……

  到底是為什麽。

  這便是雲迎天的幾個感興趣與疑惑的地方。

  雲迎天端坐在床邊,兩眼深沉,摸著下巴冥思苦想著這幾個問題,猶如一尊雕像,動也不動,而他這一坐,卻是直接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