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醫想要親自前往關內，做試驗來驗證人痘法，牛痘法的可能性，可是被朱訓樘阻止了。

  作為碩果僅存的老太醫，他是目前大明中醫水平最高得，萬一出了什麽事情，那對大明是一種不可承擔的傷害，朱訓樘還想溫太醫發光發熱，為大明皇室做貢獻，怎能輕易讓溫太醫涉險。

  所以讓溫太醫派了親傳弟子方繼蕃前往關內，隨行也有幾位有些許經驗的太醫。

  “五號。”

  方繼蕃深吸一口氣，剛剛到達關內的新中景桓，還沒得及休息，便迅速趕往城外的臨時安居點進行診斷。

  五號就是第一個人。

  古代行醫，第一個排號的總是五號，因為前麵四個是善牌，一號給重疾病患者，二號給老人，三號給孕婦，四號則給嬰兒。

  身肩負著責任，方繼蕃不會第一個診斷重疾病患者，得病的人太多了，哪裏診治的過來。

  新中靠近關外大明，重兵把守，得病的多為普通殷人，而軍中士兵則傳染了一百多個，此時已經被控製住，也被拘禁起來，留下足夠食物，軍醫熬製唐要去，希冀能增強一些免疫力，讓他們抵抗過去。

  方繼蕃扶了扶“口罩”，出氣有些發悶，這是一個簡陋口罩，有三層，外層絲綢，中間添置的棉花破麻，裏層又是綢緞，是朱訓樘吩咐下令，快速編造而成，足足縫製了200個，全被他帶了過來。

  這些當然不是一次性口罩，也沒用那麽多條件，隻是朱訓樘這麽覺得有些保險罷了，至於能起多大的作用，他也不清楚。

  走進來的是一位普通士兵，他的麵色有些發白，嘴唇幹裂，眼眸渾濁無光，沒有精神的樣子。

  方繼蕃起身，一旁還有幾位太醫也走了過來，幾位太醫年齡偏大，不過他們臉色正常，沒有懼意，隻要看看他們得樣子，就可以知道原因。

  他們的臉頰有些麻子，顯然得過天花。

  眾人細細觀看症狀我，互相對視一眼，沒錯，就是天花，症狀相符。

  然後就結束了。

  沒錯，他們此行的第一任務不是迅速治療，畢竟也沒有特效藥可以治療，得了天花就意味要和閻王打交道，贏了就活過來，死了就找閻王了。

  他們相當於一個專家組，就是來確認是什麽病，然後再實驗一番，看看人逗法和牛痘法是否可行。

  最主要的還是人痘法......

  明白了情況，眾人不拖泥帶水，準備實驗。

  剛剛被抓來的生殷人瑟瑟發抖，嗚嗚嗚的叫，腳也沒有挺著，使勁蹬著。

  一來就是大手筆，這裏足足有五十多人，穿的衣服破破爛爛，全是雨林抓的生殷人，說的話也是什麽蠻語。

  人們取來天花病人的痘痂些許，研為細末，和少量淨水調勻，用新棉攤薄片，裹所調痘苗在內，捏成棗核樣，以線拴之，塞入鼻孔內，六個時辰後取出。

  這是痘苗法，方繼蕃按照朱訓樘和溫太醫的方子，還要實行痘衣法，也是抓來了三十多個生殷人，讓他們穿上輕微天花病人曾經穿的衣服，等待會發生什麽。

  痘痂不足，隻會刺穿天花病人的膿泡，侵染膿液，也放置身體健康的生殷人鼻腔內。

  一共有三組，都是測驗具體情況。

  “到底有沒有作用，就看結果了。”

  方繼蕃擦了擦鬢角的汗珠，有些疲勞道，種人痘也是一件很耗費精力的事情。

  陡然間，有一個生殷人的繩子鬆了一些，此時正好在押送期間，防守能力差，一不小心竟然讓此人有了掙脫之力。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小木棒，他嘰裏呱啦的說了起來，此時周圍的士兵團團圍住。

  方繼蕃還沒反應過來，人們已經撲了上去，把此人壓倒在地。

  “看來這些人野性不改，這倒是個問題。”

  一旁押送的百戶沉聲道。

  方繼蕃皺起了眉頭，這倒是個麻煩事，這批是經過人痘法的人，需要押送到一處精心準備的天花病人集聚地。

  人痘法的人已經接種了半個月時間，其中將近100多人，死了8人，有五人出現了天花症狀沒有挺過去，剩餘三人死因則各不同，有自殺的，也有犯了其他的病狀而亡。

  其中痘衣法死了三人，痘苗法兩人，痘膿法三人，而且要考慮基數不同，比較來看，痘苗法最為靠譜。

  但有了這些遠遠不夠，還需要進一步的證明人痘法是否有效，這些人是否能抵禦住天花？

  最省時省力的方法就是和天花病人同居。

  而同居就考慮一個問題，如何對待這些人？鬆綁？

  這些人已經被囚禁了多天，精神有些異常，萬一和天花病人發生衝突，這場試驗不就有些失效了嗎？

  “把他們分散開來，不要鬆綁，免得事出過端，也吩咐裏麵的人，不要欺辱打罵，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

  方繼蕃渭然道。

  不要提什麽素質，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麵臨著生命巨大危險的時候，人往往會走極端。

  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所以醫生和臨死的患者之間常常會發生矛盾。

  尤其是患者變得不理智的時候。

  所以當下最靠譜的方法是將這些人捆綁起來。

  此時臨時的居住地點，方圓十裏，已經清空，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出去。

  而且最為可笑，然轉念一想卻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居住點周圍還有女妓，專門供這裏的士兵享受。

  這裏的士兵全是來自於大明，身份多為漢化程度深的殷人，剛開始是讓關內的殷人來把守，可惜出現了多次逃跑事件。

  不得已隻好調大明境內的殷人，這裏的殷人基本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人數並不多，也就二三百人。

  在十分誇張的重重承諾下，他們才有勇氣來此，為裏麵的病人提供一些食物，也為這次試驗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裏居住著35個天花病人，全是純正的明人，也是來關內的明兵，至於其他人的待遇或者是結果，隻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放棄”。

  可能，如果沒有這次試驗，這些人也會被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