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章問鹽鐵,滿載而歸
作者:配角死於話多      更新:2020-03-03 23:03      字數:2018
  趙章正欲叫醒裝看不見的周祒,被周祒左邊侍立的童子用眼神示意止住。

  拒客

  趙章解讀出周祒的意思了,我雖然把你迎進來了,但是我並不歡迎你,所以請你回去吧!

  然而,趙章卻不想無功而返。

  鹽、鐵、酒、帛,最是厚利,趙章自然想憑借自己腦中多出來的夢中知識,將其發揮到最大。

  或許,販賣兵器也能賺錢,然而其操作難度比之這四樣不在同一量級。

  “過時自合飄零去,恥向公子更乞憐?”趙章試探地向司寇周祒請教道:“先生莫不是因為父王突然擼去你的太傅之職,才如此待我?”

  周祒抬頭,冷視一眼趙章,悶聲哼道,遂不再理會,作為司寇,職位比上太子不曾有尊卑之分,他也不需向太子見禮。

  身為主人翁,有客來訪,自要欣然迎接,然而這是針對好客,而趙章在周祒眼中便是惡客。

  “不貴與無過,而貴於能改過,太傅莫非要我負荊請罪方能原諒我之前的冒失?”趙章有些慍怒道:“小子童稚,不知尊卑、不知禮而冒犯太傅,太傅如今以同樣態度對我,可有師者的肚量?大人的胸懷?”

  “吾非公子之太傅,來為何事?”周祒手中動作一頓,將筆放下,頗有些驚奇地看著趙章。

  “來看看太傅。”趙章道。

  “如今,肥義為公子太傅,公子可別叫錯了人。”周祒倒也冷靜,一眼一板地說道;“倘若無事,吾這司寇府廟小,可容不下公子這尊大神。”

  “太傅何故較真這些虛銜?”趙章搖搖頭,道:“我已向父王表明,明日你估計就成為我的太保。”

  周祒又好氣又好笑,身為法家、儒家和名家三家並學的博學士,周祒早已過了貪慕權力的年齡,他更願意做的是守住現在的基業,為子孫後代開拓一片樂土。

  現在聽太子話中意思,自己是不滿太傅被擼下去,才在這裏和他心生齷齪。

  “又說錯話了!”趙章看到周祒臉色又陰沉下去,心中暗想。

  “司寇,我別無他意,就是想重新聆聽你的教誨,希望司寇別多想,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是現在我想重新做人,我聽過有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衣錦還鄉做賢人。望司寇能成全我的做賢人之心。”趙章急忙補救道,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充滿隔閡就是因為不願意說出來,而讓對方猜猜猜,最終因為理解到另一條溝壑裏而招致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冷漠,趙章可不想因此而失去周祒的輔佐。

  到此時,周祒才算明白太子不是過來嘲笑他的。

  “如此冷峭天寒,太子不遠數裏,來我司寇府,所為何事?”周祒示意兩位童子將自己的筆墨收去。

  見周祒再次問道,趙章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想向司寇請教《國律》。”

  “《國律》?”見趙章問到自己擅長的東西,周祒示意趙章和自己一同跪坐在案旁,趙章搖搖頭,跪坐這種形式不是他這種好動的人能夠接受的。

  夢中有一種椅子、胡凳坐上似乎頗為愜意,見完周祒後得盡快搞出來。

  “我站著就是了,以前司寇授課時,我頑皮不堪,如今負荊來請罪,就讓我站著吧!”趙章解釋道,盡管有些失儀,但是跪坐著的確不舒服。

  “依你便是!”周祒明顯皺了皺眉,不過比起以前趙章的頑劣,此刻倒也能接受。

  “我想向司寇請教《國律》中有關鹽、鐵、酒、帛之類相關的律法,不知這鹽可否私營?鐵可否私營?乃至其他。”趙章對著周祒一拜,道。

  “鹽、鐵、酒、帛。”周祒喃喃道,腦中迅速尋略《國律》中有關這四樣東西的律法,斟酌片刻,周祒方才出聲道,“鹽,萬民之聲息仰也,國家允商人營業,然不允商人肆意抬鹽之物價。”

  “鐵,銅,兵也,凡諸大夫、士族封地有鐵、銅礦藏,許國六成,民占四成,四成之鐵銅,所鑄兵器,九成歸國,一成可私營,所鑄工具,可自用。”

  “酒,皆糧食,趙國糧食生產稀少,不允私營酒肆。”

  “帛,貴人之物,書畫之所,允私營。”

  蝦米?鹽鐵竟然不是國有?趙章原本以為自己隻能做酒水生意,此刻聽完周祒說完,方才發覺原來這鹽鐵才是適合自己的生意,至於帛?寫字的?趙章頓時確定了自己想要經營的方向。

  “太子谘之為何?”周祒不解道:“太子貴為儲君,當學習禮儀、祭祀、律法……治國之策,而並非學這商人之道。”

  最終,周祒還是沒有忍住,對著趙章勸了一句。

  “司寇,在這一點上我便要勸勸你了。”趙章道:“吾聞函穀關有一德高望重的老者言:治大國若烹小鮮,何謂小鮮?

  這小鮮便是民生所望,吾這裏的民並非士大夫、貴族之類,而是真正的百姓民生。”

  “那群賤民能有何作為?太子近來與何人接觸,竟會生出如此心思,當真荒謬至極。”周祒搖頭道,“隻有君王做出正確的決策,下邊的士大夫、貴族拜服君王,完完全全地施行下去,黔首們才能沐浴君德,為何太子舍本逐末,作出如此決定?”

  “……”趙章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周祒了,他這才想起,周祒除了修《國律》之外,還是一名博學鴻儒,雖然他未曾表明自己是儒家博學之士,然而能被趙雍委以重任,豈是簡單之人。

  “司寇繼續寫寫畫畫,我先回去了。”趙章問完問題,頓時覺得司寇囉嗦,擺了擺手,就離開了。

  “太子之行為放蕩,不尊禮儀,吾之過錯,不行,我要去見君上。”周祒搖搖頭,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向君王殿而去,對於太子教育的失敗,周祒也很痛心,然而太子好武不好文,即使自己有心,也是無能為力,現在太子幡然悔悟,周祒覺得自己的“第二春”來了。

  他發誓,要教出一位賢明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