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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蘇城，上一次常思遠來到姑蘇城，擺過地攤，和別人賭棋。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太一樣，這一次是來到了姑蘇城的裏麵，來到了元青增進處理過軍政大事的府邸上。

  但這一次，也不是元青在這裏了，而是鍾南在這裏。

  茶桌上，常思遠臉色如常，對於廣陵江上的一戰，常思遠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失敗，而且失敗的那麽徹底。

  鍾南給常思遠倒了一杯茶。

  嚴格意義上來說，而今的雲端之巔，有沒有常思遠這一號人物，已經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但是鍾南對於常思遠這一號人物，還是有些好感的。

  淡然說道：“如今謝華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叔叔在姑蘇城裏的日子，可以一切如常，如果叔叔不嫌棄的話，以後還可以當一個將軍，就在黑水河裏鎮守。”

  “或者說，讓你去雲端上城。”

  “總之，隻要叔叔願意的話，依然可以得到一個非常好的安排。”

  常思遠本來以為，得到了江南之地之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會變得得意忘形，可是這個年輕人沒有得意忘形，反倒是呈現出了一副虛懷若穀的做派，讓常思遠非常的不習慣。

  常思遠想了想，說道：“當初故意讓我去謝華的麾下，是不是早就想到這一天了。”

  鍾南抿了一口茶說道：“那倒不是，當初故意讓叔叔進入謝華的門庭之下，是在擔憂謝華一個人可能頂不住大周水師所帶來的壓力，隻要叔叔去了，興許可以給謝華助一臂之力，順帶，也能給我們黑水河裏的大小事宜，能有一個準備的時間。”

  “那個時候，我和謝華之間，勉強算是心照不宣的盟友。”

  “隻是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變化來的這麽快，如果不是舊南越，雄州，冀州被我們拿下來了，興許謝華現在都還活著。”

  “二叔叔，依然是廣陵江上的大將軍。”

  常思遠見過元正，第一次見識到元正，因為對方庶子的身份，還有些看不起元正，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鍾南道：“在江南之地，恐怕已經沒有叔叔的容身之所了，不如去雲端上城，看看蘇儀先生會有怎樣的安排，水軍的將領，我們一直都非常的匱乏。”

  “這以後不僅僅是江南了，興許水軍的戰船會抵達傳說中的紅河，或者傳說中的北海那裏。”

  常思遠道：“公子如此挽留與我，是不是想著，我這樣的老骨頭，其實利用價值要比其餘的老骨頭要大很多出來？”

  鍾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說道：“的確是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更多的是，我知曉將軍也是一個有鯤鵬之誌的人，想要在水麵上，揚名立萬，立下不世之功，亦或者是，青史留名那麽幾場經典的水上之戰。”

  “同時，我們也知曉，叔叔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從來不會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個階下囚，而就懷疑你的人品。”

  “謝華那個人，的確是有著麒麟之才，在很多地方上，就連我自己都自愧不如。”

  “但是比較之下，似乎元正的實力更加強大一些，沒有受到江南文采風流的影響，反倒是成就了一番不小的事情。”

  “叔叔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也很正常。”

  就連鍾南自己都沒有想到，江南的局麵有朝一日會成為這個局勢。

  得到了江南之地後，別的不說，雲端之巔的府庫絕對是充盈起來了，以前夢寐以求的戰略資源，隨著這一次拿下江南，也腰杆粗壯了，所謂的戰略資源，再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

  常思遠說道：“能夠得到公子的好意，的確是我的榮幸，不過這件事，我想要親自聽一下元正的答案，公子這裏什麽話都好說，可若是元正對我沒有什麽好感，我就不得不另謀出路了。”

  經曆過一次失敗的人，將會變得格外的敏感，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影響到了自己的人生誌向，或是斷了以後的錦繡前途。

  鍾南說道：“這件事，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你，因為元正這會兒，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聽別人說是在閉關當中，但也有小道消息傳出來，元正這一段日子進入了自我放逐之中。”

  “所以呢，元正是不太可能會回答你。”

  “這一段日子，你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其實大家都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元正。”

  “興許，這個時候元正就算還在雲端上城，恐怕也不會好好對待叔叔你的。”

  常思遠想想也是，這一段日子，元正的確經曆了不少的事情，遠處的就不說了，光是近處的，曾經不可一世的諸葛家族，被滅族了，聲名顯赫的謝氏一族，運氣倒是還不錯，滅族的人，謝氏一族有一部分人在外地，有一部分人在皇城裏，避開了一劫。

  不過怎麽說，謝氏一族雖然滅族了，但仍然有後代。

  不過謝氏一族想要恢複至當年的巔峰，那是不可能了。

  失去了巨大影響力的世家大族，就是就連皇帝陛下也想要當做一個軟柿子好好地捏一捏。

  當初的謝氏一族，可是給皇帝陛下帶去了不少隱隱約約的壓力，皇帝當初為了顧全大局，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現在可好了，謝氏一族成為了沒有爪牙的猛獸，想要怎麽欺負，就能怎麽欺負。

  其實皇帝也不是那種人，也真的不會將殘存下來的人給收拾了，但是在內心深處，從以前的忌憚，必然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俯視。

  世家大族千萬不可以沒落。

  萬年的世家，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除了經營有道之外，同時也幹出了不少違背良心的事情。

  不過一旦沒落了，曾經的仇家，都會一一找上門來。

  就連眼下的江南，故意尋釁滋事的人，不在少數，都是因為時代變了，以前沒有吐出來的那口惡氣，要吐出來了。

  許氏一族是眼下江南最為強大的一族，便是如此，麵對來自於江湖上的豪強，也得小心翼翼的對待。

  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其實都很亂，大戰過後的人，都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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