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從南邊來的大佬
作者:明聖之君      更新:2020-05-11 20:13      字數:1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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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端上城,鍾南騎著天馬,在雲端上城裏走馬觀花,同蕭子珍一起,仔細將雲端上城觀賞了一遍。

  的確是要比想象之中的還要恢弘氣派,一座巨城,橫亙在秦嶺南麓之地。

  周圍有遼闊的馬場,有巨大的演武場,更有良田無數,這裏本來就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隻要打理開掘,自然會折騰出許多的寶藏出來,也難怪大秦鐵騎,對於雲端上城如此的懷恨在心了。

  單容和小靜秋已經返回了桐府,東方明月和柳青詩在冀州之戰的所作所為,單容已經有所知曉了,覺得有些遺憾,沒有出現在戰場上,也能見識到東方明月出手時候的風采。

  錯過了一樁事情,可心裏也不是那麽的遺憾,因為單容的心裏很清楚,往後,有的是機會和東方明月聯手作戰。

  尉遲陽陪著鍾南,在一旁解說道:“當初建造這座城的時候,其實沒有現在這麽多,如今許多的城池,都是後來修建起來的,在這裏,養兵屯糧,也大有可期。”

  鍾南微微笑道:“很遺憾,我當初錯過了這樣的事情。”

  尉遲陽搖頭笑道:“其實也不是那麽的遺憾,當初建造這座城的時候,內部多多少少還是出現了一部分的黨派之爭,隨著雲端之巔越來越發展壯大,當初的那些黨派之爭,也成為了過眼雲煙。”

  “在這裏,已經建立了新的秩序。”

  “而你來了,就看見了一座嶄新的雲端上城,這也是蘇儀先生和元正,對比表達的最大的尊重。”

  “說實話,我一直羨慕著你,如此年輕,就做到了很多老怪物們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要說雲端之巔真正的頂梁柱,還真的不是西蜀雙壁,亦或是林廣,傅玄黃李塵之流。

  真正的頂梁柱,一直都是鍾南。

  沒有鍾南在江南之地發展的有聲有色,估計元正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向靈州之地開戰,向冀州之地開戰,鍾南若是沒有拿下舊南越之地,現在的元正,在那個位置上估計也做不踏實。

  鍾南淡然笑道:“哪裏的話,我也隻是機會好了一些,從一開始就得到了元正的重用,再加上我自己多少有些才能,硬著頭皮做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這裏麵,有許許多多的機緣巧合,還有你們的得力配合。”

  “獨木不成林,就是這個道理。”

  尉遲陽卻言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以我的本事,應該也能做到和你一樣的事情,可隨著後來的戰爭越來越頻繁,麾下的文武數量也越來越多了。”

  “我才發現,我自己仍然有許多學習的地方,遙想當年,我自己在拜月山莊裏畫地為牢,總以為自己會成為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其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前,也不過是一葉障目,坐井觀天罷了。”

  “在你的身上,我無形之中學到了很多東西。”

  鍾南淡然笑道:“怎麽在江南之地的時候,不曾聽你對我說這種話,來到了這裏,反而對我推心置腹了,讓我很不適應。”

  尉遲陽哈哈笑道:“因為江南之地,是你的地盤啊,我在那裏說話也不是多麽的有底氣,來到了這裏,我也曾經在雲端上城,在拜月山莊了主持過大局,心裏會有一些底氣。”

  鍾南無奈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身上的那股少年朝氣,終於快要解開封印了。”

  尉遲陽玩味的笑了笑,清楚鍾南是什麽意思,放下心裏的包袱之後,眼睛裏可以看見的東西,自然就會變得多起來。

  走著走著,走到了萬世殿的門口。

  沒有想象之中的三軍夾道歡迎,城內的老百姓們,各個看上去都非常的和善,看見尉遲陽和鍾南來了之後,也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以微笑麵對著尉遲陽和鍾南。

  這樣的氛圍,倒還是真的符合雲端上城這個名號。

  萬世殿的門口,卻有一個人在等著鍾南。

  蘇儀一席紫色的華貴道袍,頭戴紫金冠,靜靜的站在這裏。

  鍾南看見了蘇儀先生,和想象之中的似乎不太一樣啊,在鍾南的想象之中,蘇儀先生一直都是一個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主兒,如今真的見到了這等珠光寶氣的蘇儀,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可是蘇儀先生身上的那股出塵之意,倒也和鍾南身上的氣質,有不少契合的地方。

  尉遲陽上前一步,哈哈笑道:“蘇儀師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以前元正回到雲端上城的時候,你都不曾走出萬世殿親自迎接,現在鍾南來了,竟然驚動了您出來親自迎接。”

  蘇儀怡然自得的笑道:“元正我已經見識過無數次了,鍾南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自然需要出來親自迎接了。”

  鍾南上前,雙手作揖,深鞠一躬說道:“晚輩鍾南,見過蘇儀先生。”

  蕭子珍也在一旁施了一個萬福,以表尊敬。

  蘇儀上前,攙扶起鍾南的雙臂,慈眉善目的笑道:“哪裏的話,我是元正的師兄,你又是元正的好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我平輩相稱即可。”

  “在這裏,無需那麽多的繁文縟節。”

  鍾南會心一笑道:“見過蘇儀師兄。”

  蘇儀柔和笑道:“這就對了嘛,立馬就不生分了。”

  兩位文人,手拉著手,進入了萬世殿裏,尉遲陽規規矩矩的跟隨在後麵。

  萬世殿的偏殿裏,已經備下了一桌子的酒席飯菜。

  坐下桌子之後,蘇儀才幽幽說道:“其實啊,我們曾經見過麵,隻不過我們兩個人當時都沒有深入的交流,我不知道你的底蘊,你也不了解我,再加上當時的局勢比較惡劣。”

  “我曾遠遠地留意過你。”

  “你可曾記得?”

  聞得此言,鍾南陷入了回憶當中。

  仔細想著,想了良久之後,鍾南才想起來了,說道:“師兄說的是舊西蜀龍脈一戰的時候,清平江畔,那個時候,我記得師兄就已經陪著元正左右了,而我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浪跡天涯的讀書人。”

  “也是,我一直都以為我們沒有見過麵,原來是見過麵的。”

  蘇儀微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也許說的就是我們這樣的人,也怪我,當初在西蜀的時候,沒有好好的認識你,導致錯過你了。”

  “也還好,後來在旅途當中,元正再一次的遇見了你,然後,我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彌補了當初的遺憾,好好地認識了一下對方。”

  尉遲陽在一旁有點聽不下去了,但是沒有插話,文人之間說話,尉遲陽需要靜靜的聆聽。

  蘇儀大力稱讚道:“小弟在江南之地,將大小事宜處理的井井有序,這一點令我匪夷所思,西蜀雙壁,桀驁不馴,又是當世名將,你又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讀書人,本來以為,你和西蜀雙壁之間的關係會變得非常糟糕,卻沒有想到,你能讓西蜀雙壁對你心服口服。”

  “常幫在你的發展之下,愈發的壯大,到了如今,短短數年之間,就已經成了這麽大的氣候。”

  “同樣都是一個文人,我總感覺到,我好像還沒有小弟你這麽出色。”

  鍾南對雲端之巔的貢獻,絕對是最大的那個人,這一點無可厚非。

  可以說,雲端之巔的半壁江山,都是鍾南打下來的,盡管鍾南沒有上過戰場。

  鍾南連忙笑道:“師兄這話就有些言重了,師兄和元正在雲端上城裏,麵對都是窮凶極惡的大秦鐵騎,四麵都是敵人,初期不敢輕舉妄動,也是人之長情,雲端上城看似恢弘氣派,實則,師兄和元正的起點是很低的,無論任何事情,都需要仔細的思考一下前因後果。”

  “蒼雲城附近,也不是多麽富裕的地方,靈州和霸州,在大魏的州郡裏,也是較為邊緣的州郡,也隻有一個冀州之地,能勉強看得過去。”

  “而我在江南之地,雖然也不會在明麵上行事,可我對江南非常的了解,對於江南的人文地理風土人情,都非常的了解,知道如何對症下藥,無非就是掌握了地利優勢而已。”

  “再者,當初也沒有多少敵人,看我們常幫不順眼,我隻不過是在雲端之巔的陰暗之地,幹著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而已,至於所謂的發展壯大,全靠元正的魄力,以及西蜀雙壁的大力支持,就我個人而言,也不過是做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要做到一件事情,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最困難的,莫過於人心整齊大家一起努力的去做一件事情,我個人沒有這樣的凝聚力。”

  沒有元正,鍾南也不會在江南之地,降服泰鴻和泰明這兩條天境修為的泰坦巨蟒。

  沒有元正的知遇之恩,鍾南也不會這麽快的名揚天下。

  蘇儀聞後,卻是搖頭說道:“小弟這就有些謙虛了,當然,謙虛也是一種美德。”

  “打理日常政務,規劃大局這種事情,最是考驗一個人的本性和潛力,你做到了這麽多的事情,依舊如此的淡然自若,便足以證明你的不凡了。”

  “雲端之巔有你這樣的頂梁柱在,也是雲端之巔的福氣。”

  可惜啊,元正沒有在這裏,要是元正在這裏的話,應該會更加的熱鬧。

  桌子上的飯食,自然不是出自於花椒和茴香的手藝,要是花椒和茴香沒有陪著元正抵達雄州之地,興許這會兒,這一頓飯菜,會更加的入味。

  蘇儀說道:“我們也有一個讀書人,叫做沈越,他如今陪著郭喜軍,在大夏之地,擔任著郭喜軍的謀士和軍師,雲端上城內部,還有一個叫呂安的讀書人,上了年紀。”

  “也幸虧六天狼裋褐他們,否則眼下的靈州之地和冀州之地的諸多事宜,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打理呢。”

  “我一直都覺得沈越也還不錯,可惜啊,郭喜軍身邊沒有一個軍師也不行,隻好暫時將沈越放出去了。”

  “等到沈越回來的時候,我就要重新思考沈越的定位了。”

  鍾南輕聲道:“就是元正從大魏皇城帶回來的那個讀書人沈越,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傅玄黃也是元正從大魏皇城裏帶回來的。”

  “早知道如此,當初元正就已經從大魏皇城多多帶出來一些進京趕考的士子。”

  蘇儀虛心問道:“能夠參加殿試的士子,小老弟覺得,他們身上的才華學問如何?”

  這個問題問鍾南還是比較合適的,文官幾乎被南人給壟斷了,鍾南出自於江南,對於這裏麵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鍾南想了想,直言不諱的說道:“能進京趕考的寒門士子,其實質量都是非常過硬的,他們的才華若是不夠過硬,地方官府,也不會給他們一部分盤纏,也不會將他們推薦給大魏皇城裏的某些人。”

  “至於衣冠士子,一部分是有真才實學的,餘下的一小部分,都是一些關係戶。”

  “個人覺得,能進京趕考的,沒有一點真本事,也不會進入皇城裏。”

  “當然了,這裏麵也不乏一些意外之事,畢竟廟堂上的事情,不太好說。”

  有些寒門士子之所以能進入皇城,首先是一個寒門士子的才華打動了地方官府裏的官員,接著,那位官員也會暗中資助那位寒門士子抵達皇城,也不會資助太多,隻是說不讓那個寒門士子給餓死。

  要是最後那個寒門士子真的成了氣候,暗地裏的地方官員, 也會隨之沾光一二,甚至,也會升官發財。

  文人裏麵的事情比較複雜,牽涉到了廟堂之爭,也牽扯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而寒門士子,也是頗為靚麗的一道風景線,甚至於有些寒門士子,哪怕吃著發黴的硬邦邦的眉頭,也會被真正意義上的達官顯貴,禮賢下士,不擇手段的進行拉攏。

  不過沈越就沒有那樣的待遇了,他有了殿試的資格,不過沒有人看好沈越,所以才去大魏皇城賭了一把,沒有賭上當今陛下,卻賭上了雲端之巔的主人,算起來也不吃虧,起碼現在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過著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蘇儀道:“舊南越之地,和青山郡裏的士子,你覺得如何?”

  鍾南應道:“培養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江南之地,也出現了人才壟斷的情況。”

  “有些讀書人,稍微有點才華的那一種,不敢說被世家大族看上,也會被大戶人家給看上,成為家用的幕僚軍師之類的角色。”

  “也就是俗稱的食客。”

  “至於依舊在寒窗苦讀的士子,在暗中,早已經有人留意到了那樣的人。”

  “我雖然在江南之地,在舊南越之後,招賢納士,選拔人才,不過效果,仍然是微乎其微的,再者,如今我從政了,在學問才華這些事情上,也很久沒有深入的研究過了。”

  “從而導致,我們雲端之巔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文脈。”

  “武脈倒是有林廣,西蜀雙壁這樣的當世名將。”

  “可文脈,我們雲端之巔,還真的沒有名揚天下的大學士,我個人的話,也是一個年輕人,並無那麽巨大的號召力。”

  “蘇儀先生深居簡出,也就導致了酒香也怕巷子深。”

  “稷下學宮的十二天狼固然不錯,但也隻是解決了燃眉之急,並非長久之計,故此,想要在雲端之巔裏培養自己的人才,一來需要在政治資源上傾斜,二來,也需要在真金白銀上傾斜。”

  “文人,也是需要吃飯的。”

  “文人,從來都不是天上的神仙。”

  蘇儀聞後,深表讚同,意味深長的說道:“讀書人想要繼往聖之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那樣的讀書人實在是太少了。”

  “自己的人才,自己培養,估計十年之內,很難見到真正的成效。”

  “要是太平盛世的話,興許時間還能縮短一些,偏偏現在是一個大爭之世。”

  鍾南言道:“大爭之世也有大爭之世的好處,起碼大爭之世裏我們自己的讀書人,都懂得將相和這個道理,而大魏的廟堂之上,文武之爭,一直都沒有停過,皇帝陛下也隻是製衡,並沒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當然,就算是皇帝陛下,想要在根源上解決問題,也是難於登天的事情。”

  “無非就是進展緩慢了一些。”

  “眼下,舊南越的許多讀書人,可以當做中流砥柱,沒有辦法成為頂梁柱,敲打一些年頭之後,再以觀後效。”

  “靈州,冀州之地,也是如此。”

  “至於雄州之地,則一切如常,孫玉樹那裏,倒是沒有什麽文武之爭,孫玉樹自己曾經也是一個讀書人,很是明白,將相和的道理。”

  “可接下來的戰爭會比較頻繁,和大周之間,勢必有一戰。”

  “可我們文官的主要來源還是來自於大魏,故此,我們肩膀上的擔子,隻會越來越重,絕不會輕鬆下來。”

  發展的越好,事情自然也就越多,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享受勝利的喜悅。

  武將興許可以享受勝利的喜悅,但文官不會。

  蘇儀聞後,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鍾南這個年輕人了,雖然年輕,可是才華和見識,不比當世的名宿差多少,更為重要的一點,鍾南在雲端之巔的政治成績是擺在這裏的。

  這一點,無可厚非,故此,也不會有人看鍾南不順眼。

  也許以後會有,但當下,真的沒有。

  蘇儀笑道:“你雖然不曾來到過這雲端上城,不過有很多人,心裏都記掛著你,想必這會兒,林廣,李塵,傅玄黃等人,也在來雲端之巔的路上了。”

  “想要親眼看一下,傳說中的麒麟之才長得是一個什麽樣的相貌。”

  鍾南的臉色有些古怪,也許是江南之地習慣了平素樞機的氛圍,突然之間,自己的身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讓鍾南非常的不習慣。

  蘇儀打量了一眼鍾南腰間的鐵劍,是一柄劣質的鐵劍,但從劍鞘和劍柄來看的話,蘇儀也曾聽元正提起過,鍾南的劍道,與眾不同,著重於修煉劍心,對於傳說中的神兵利器,沒有向往之意。

  這和大多數劍客是背道而馳的。

  不過鍾南倒也沒有多少可以英雄用武的機會,他是一個文人,用不著親自抵達戰場上去廝殺。

  ……

  ……

  去往雲端上城的路上,林廣騎著嘲風,兩個爭氣的兒子,各自騎著一頭龍鱗馬,默默地追隨在林廣的後麵。

  林廣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到時候見識到鍾南先生以後,可不要因為人家的歲數下,你們就在言語上欺負人家,更不要提出比武切磋這樣無理的要求。”

  能被林廣這樣的當世名將,稱呼為一聲先生的年輕人,這個世上,恐怕真的沒有多少。

  林雄咧嘴笑道:“我曾聽說,鍾南先生的劍道修為也很是不俗,既然來到了雲端上城,總得要漏上一手才行,也好讓我們這些人看看眼界,再者,就算我們不會提出那樣無理的要求,鑄劍閣裏的許多劍子,恐怕也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不管怎麽來看,這裏可不是江南那樣的風水寶地,是騾子是馬,總得要拉出來溜溜才行。”

  聽到兒子說這種話,林廣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其實這不是年輕人之間的試探之意,這完全是人與人之間的本能。

  林廣正值盛年,如果遇到了同代中人,做的有聲有色,名揚天下,林廣心裏也會打定主意,前去試探一下那個人的深淺。

  隻不過上了年紀的人,在這種事情上處理的都比較隱晦。

  而年輕人之間,就顯得直接多了。

  林廣想了想,有些虛偽的笑道:“我當然知曉鍾南先生來到了雲端上城,自然還是要漏上一手的,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詩詞歌賦,總得要對大家夥兒有一個交代。”

  “可是你們兩個,就給我安分守己一點,看熱鬧不怕事兒大,但我也不希望,挑事兒的人是你們兩個。”

  “再者,你們兩位的武道修為,我心裏也有數,鍾南雖然是一個文人,可是劍道修為應該是極為不俗的,從他的政治成績來看的話,這個人的悟性其實遠在你們之上,捉對廝殺一場,隻要鍾南下毒手,你們兩個人,合力,也不見得是鍾南的對手。”

  “那是真正的文人,修煉武道,更多的是在強身健體,感受天地大道,以他山之石攻玉。”

  “而你們兩個修煉武道,完全是需要靠手中的利器吃飯。”

  “我不害怕你們輸給了鍾南,因為你們本來就輸給了鍾南,所以就安分守己一點。”

  聽到父親這麽說,林雄和林影兩兄弟對視了一眼。

  本來想要掀起熱鬧的,結果被父親這麽潑了一盆冷水,心裏還隱約之間有點難受。

  不過話說回來,當武將的人,要是在武道修為這種事情上輸給了一個文人的話,那吃相就真的有些難看了,場麵上也說不過去。

  林雄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就算是我們不打算和鍾南切磋一二,可其餘的人,就不這麽想了,李塵和傅玄黃兩位將軍,看起來不爭不吵,可到了點子上,必然也會顯擺一下自己的真功夫。”

  “到時候李塵或者傅玄黃挑戰鍾南的話,我們應該怎麽辦,是打一個圓場,還是安安靜靜的看熱鬧,一句話也不說?”

  林廣總感覺到自己的兒子成心要為難鍾南,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引。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就當一個啞巴,安安靜靜的看熱鬧就好,你們兩個人的武道修為,和李塵傅玄黃比較起來相差了很多火候,和馬明等六天狼,更不在一個層次上。”

  “就連李鼎和北宮寒,你們兩個人也打不贏。”

  “細算起來,在雲端之巔同境界裏,你們兩個人還真的是最弱的。”

  “看熱鬧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說實話,我想要看看鍾南的劍道修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德性。”

  武夫之間,可以通過對手的招式,對手的氣場,對手運用真元的習慣,就可以大致推測出來,對手的人品道德天賦,到底在什麽程度上。

  而文人相對而言就簡單的多了,通過彼此的字跡,就能隱約之間推算出來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被父親這樣的打擊,兩兄弟的心裏其實也不是多麽的難受,因為父親說的都是實話,同境界裏的年輕人,就他們兩個人最弱了。

  林影冷不丁說道:“武夫之間的事情,肯定會有人搞,那麽文人之爭,你們覺得裋褐他們,會不會也來到雲端上城,和鍾南好好地鬥上一鬥。”

  林廣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這件事,笑道:“不會,十二天狼在江南之地和鍾南見過麵,彼此都有一些基礎的了解,不會爭鬥什麽的。”

  “再者,鍾南是一個文人不假,可鍾南也是一個極為出色的政治家。”

  “詩詞歌賦寫得好的人,不一定在從政這件事上就能做的有聲有色。”

  “出類拔萃的政治家,也不一定在詩詞歌賦上能夠一枝獨秀。”

  “這裏麵的事情比較深奧,其實我也不懂,既然我們都不懂,就不要多作評價了。”

  “倒是那些村野匹夫,看人家這樣不行,就否定了人家其餘方麵的才華,咱們就不要做這種無知無恥的淺薄之人了。”

  兩兄弟這一次是徹底的閉嘴了。

  李塵和千華,李鼎三人也都駕馭各自的坐騎,朝著雲端上城而去了,江南那邊的大佬過來了,自然要去拜會一番。

  拜會歸拜會,可是手裏也沒有拿得出手好東西。

  也不知道鍾南到底喜歡什麽,在李塵的記憶當中,鍾南這個人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沒有喜好的人,往往都是非常可怕的那一類人。

  李塵輕聲道:“當初我們兩個,浪跡天涯的時候,聽主上不止一次的說過鍾南這號人物,也不知道長得是個什麽樣子,從其政治成績來看,鍾南貌似可以和蘇儀先生並駕齊驅,甚至在很多地方上,都要比蘇儀先生更加的體麵,雖然這裏麵有著江南地利的因素在裏麵,但咱們也不能否認了人家的功績。”

  “我們去了以後,千萬不要在口頭上欺負人家,也不要提出比武切磋這一類的請求。”

  “切記,不能讓鍾南有任何的為難之處。”

  李鼎心裏想著,還打算用自己的遮天巨劍,和鍾南好生切磋一下,看一下鍾南的聖道劍修為究竟如何,被哥哥這麽一說,李鼎隻好放下了這樣的想法。

  “那我們去了,應該怎麽辦,要是有別人挑釁鍾南的話,要不要我們也插一手,給鍾南拉偏架?”

  李塵古怪的笑了笑,言道:“這個倒是沒有那樣的必要了,文人裏麵,絕對沒有人會去找鍾南的麻煩,因為蘇儀先生都沒有找鍾南的麻煩,剩下的一部分人,應該沒有那樣的氣魄。”

  “隻是武夫裏麵,事情比較多,鑄劍閣裏興許有一部分人對鍾南的聖道劍有切磋的想法,不過鍾南的武道修為,在鑄劍閣裏,還真的找不到什麽對手,就算是唐峰和閣主唐瀾,聯手也不見得是鍾南的對手。”

  “我唯獨擔憂的地方,就是蒼狼部落裏的巨汗了,那個家夥最喜歡和別人演武切磋。”

  “下手要是沒輕沒重的,萬一誤傷了鍾南,場麵還有點難看呢。”

  蒼狼部落的人以武會友,那是部落的禮貌行為,但是在江南的文人來看,實在是有些粗鄙不堪。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也沒有辦法,人文習慣不對付的事情,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沒轍。

  不過鍾南也是雲遊四海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去過西北大漠之地。

  對於這一類事情,鍾南心裏的看法,和大多數江南的士子,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李鼎悠悠問道:“難道就不害怕傅玄黃有和鍾南討教一二的心思嗎?他可是兵家傳人,懂得的學問,和鍾南比較起來,雖然類別不同,可功底之深厚,兩人也相差不了多少,萬一可以找到一個雙方都可以出手的地方,一分高下呢?”

  “比如說詩詞歌賦這一方麵,傅玄黃在詩詞歌賦這一方麵的造詣可不低啊,其寫的邊塞詩,我看了之後,都能讓我進入熱血沸騰的狀態。”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這樣的詩詞,著實不俗了,也不知曉鍾南能不能在倉促之間,吟出一兩句絕世篇章出來。”

  李塵想了想,笑道:“鍾南那樣的讀書人,盡管在詩詞歌賦上沒有什麽造詣可言,但也絕對比呂安董文之流強得多,隨便寫出來的詩詞,也足夠讓人揣摩了。”

  “隻是我想,傅玄黃不會是那樣的人,傅玄黃深諳為官之道,絕對不會在氣質上衝突了鍾南。”

  “也沒有那個必要,傅玄黃身為兵家傳人,裏麵的講究也比較多,如你我這樣的人,偶爾和別人發生了意氣之爭,可能還真的會痛下毒手呢,可傅玄黃不會,傅玄黃從來都不會和別人有所謂的意氣之爭。”

  “要是傅玄黃真有那樣的心思,早就和我切磋較量過了。”

  李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塵繼續說道:“那個北宮寒,有沒有這樣的心思,可就不知道了,那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主兒,在兵法韜略一事上,的確有些建樹,他和傅玄黃相處的時間還不是很長,傅玄黃還沒有徹底的降服北宮寒那顆驕傲的心。”

  “萬一北宮寒想要在武道修為上,和鍾南切磋一二,場麵估計會有點難看。”

  李鼎問道:“怎麽個難看法?莫非大哥的心裏,一直都覺得,鍾南的劍道,隻是繡花枕頭而已?”

  李塵哈哈笑道:“那倒不會,鍾南能將事情做得這麽大,其劍道修為應該頗為不俗,和單容師姐,明月公主比較起來,也應該不遑多讓。”

  “想要讓鍾南在武道修為上吃苦,化境高手興許做得到,但是元境高手,還真的沒有多少。”

  “我聽元正提起過,鍾南的劍道,就算是元正,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要知曉,那個時候的元正,手中可還是有凶劍獄魔的。”

  “其實現在元正以平天覆海劍和鍾南攖鋒,估計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有些人存在,並且耀眼的存在者,就必然有著裏麵的門道和事情。”

  李鼎道:“北宮寒的確是一個刺頭兒,隻可惜傅玄黃在降服人心這件事上,喜歡文火慢燉。”

  “要是傅玄黃的性情稍微暴烈一些,估計也能將北宮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李塵瞪了一眼李鼎,嗬斥道:“莫要有這樣的想法,老母雞文火慢燉才好吃,補性才能燉出來。”

  “你不是傅玄黃,也沒有和人家傅玄黃站在同一個高度上,莫要輕易評價這些事情。”

  李鼎乖乖的低下了頭,這件事上不在多言了。

  三人都騎著頂級坐騎,不久之後,就進入了雲端上城,林廣帶著兩個兒子已經進去了。

  傅玄黃則帶著北宮寒和北宮山兩人,不著急不著慌的朝著雲端上城而去,大老遠的,就看見蒼狼部落駕馭龍鱗馬,巨汗和格朗兩人,火急火燎的進去了。

  北宮寒追隨在傅玄黃的身後,有些鬱悶的問道:“那個鍾南就真的那麽厲害嗎?咱們這裏的主力,似乎都要去雲端上城拜碼頭。”

  “就連不喜歡這些事情的蒼狼部落,也跟著去了。”

  對於鍾南這號人,不服氣的人其實還挺多的,與其說是不服氣,還不如說,是有些羨慕鍾南,年紀輕輕的名揚天下,輔助元正成為一方巨擘。

  傅玄黃應道:“當然厲害了,那可是蘇儀先生親自點過頭的大人物,舊南越一戰,青山郡一戰,都是鍾南在關鍵時刻,下達的軍令,這一份戰略眼光,是西蜀雙壁之一的秦廣魯都不曾具備的,或者說,秦廣魯還覺得稍微欠了一些火候吧。”

  要說秦廣魯沒有戰略眼光,那就真的貽笑方家了。

  北宮寒道:“無非就是麾下有當世名將而已,有占據了江南的地利,那個時期的江南,相對而言,還處於太平盛世當中,人口充足,江湖野遊甚多,才給了鍾南招兵買馬的餘地,如果將鍾南放在蒼雲城裏,興許鍾南也不見得能夠做些什麽事情出來。”

  聽到這話,傅玄黃的心裏就大概知曉北宮寒是什麽意思了。

  嚴格來說,北宮寒其實勉強具備在雲端之巔自立門戶的能力,但有點勉強,不同於馬明等六位天狼,人家的實力是頗為均衡的,北宮寒的身邊隻有一個北宮山,北宮山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夫,在軍政大事上,也不能給北宮寒任何的意見和參考。

  傅玄黃輕聲問道:“你想要和鍾南切磋一二,是想要在詩詞歌賦上,還是說武道修為上?”

  北宮寒尷尬應道:“肯定是在武道修為上,我在詩詞歌賦上的造詣,不提也罷,不過我聽說鍾南的武道修為也很不俗,想要領教一番對方聖道劍的厲害。”

  傅玄黃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恰好可以利用鍾南,順勢替自己好生教育一下北宮寒。

  也能讓北宮寒更加清楚地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可這麽做的話,事情有點不體麵,傅玄黃也覺得自己在鍾南麵前吃相有點難看了,畢竟人家頭一次來雲端上城。

  就當做欠下了一個鍾南一個人情,傅玄黃會將這個人情記在心裏,等到必要的時候,在還給鍾南,到時候兩家心知肚明,口頭上,也不會多說什麽,也能建立一些默契。

  傅玄黃應道:“好啊,我也想要知曉鍾南的武道修為到底有幾斤幾兩,本來我是打算親自上陣的,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你就打頭陣吧。”

  北宮寒咧嘴笑道:“好勒。”

  傅玄黃心裏清楚,北宮寒不會是鍾南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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