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紋理與天數
作者:明聖之君      更新:2020-05-11 20:12      字數:6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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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別人發財的感覺是很難受的,尤其是,自己隻能看著的情況下。

  靈州境內,郭喜軍和秦廣魯租住了一個小宅院,兩個男人一台戲,就在靈州看著。

  來靈州的原因,也很讓西蜀雙壁無奈。

  常幫裏,有許多兄弟們咽不下這口氣,極個別人,想要阻止人馬,和雲端之巔幹一場硬戰,不說是將風嶺山脈裏的鹽鐵之利奪回來了,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數次,常幫裏有名的高手,都暗中抵達了風嶺山脈,企圖獵殺雲端之巔的人。

  殺一個,是一個,反正人那麽多。

  李塵總是很敏銳的察覺到這些事,屢次出來,製止了此等事宜,也不曾對常幫的人下死手,隻是點到為止,倒也沒有挫其鋒芒的意思,隻是單方麵覺得,雲端之巔眼下不太適合和常幫開戰。

  郭喜軍和秦廣魯對這些事,也有所耳聞。

  心裏也不服氣,可沒辦法,人家有江湖高於廟堂的高手坐鎮,他們兩個將軍,行軍打仗那是一絕,可捉對廝殺,就差得遠了。

  還好,事情還沒有鬧到雙方要火拚的程度,盡管如此,秦廣魯和郭喜軍也不是那麽的放心,親自來到了靈州看場子。

  看住自己人,不要讓自己人鬧事。

  其實西蜀雙壁也想要跟著鬧事,起初以為,風嶺山脈裏的鹽鐵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最多兩個月,也就開采的差不多了,可事實上,輜重車輛是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拜月山莊。

  到目前為止,風嶺山脈裏的鐵礦,還在大力開采之中,啥時候是一個盡頭,還不知曉。

  這就好比看見了一座金山,等到達那座金山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金山是無限大的。

  郭喜軍和秦廣魯心裏也難受。

  更讓他們難受的是,西蜀龍脈離開了,他們西蜀雙壁也撐不起西蜀的脊梁,恍惚之間,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人到中年,反倒是迷惘了。

  一個人的想法和態度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

  何況是兩個人呢?

  當初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給大魏添堵,當年西蜀沒有打贏大魏,那麽西蜀雙壁給大魏幫倒忙,給大秦加油助陣,總該是可以的吧。

  可時間長了以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三萬多人,要吃要喝,算上親眷,遠不止三萬多人。

  這真的在蒼雲城站穩腳跟之後,秦廣魯和郭喜軍不得不去想常幫日後的發展道路,跟隨大秦,可能要當炮灰,跟隨大魏,心裏又不願意。

  指望自己單幹的話,連元正和拜月山莊裏的那個小崽子都沒有幹過。

  說多了,都是眼淚。

  宅院裏,有一棵迎客鬆,迎客鬆周圍,約莫有一丈長寬的草坪,鬆針掉落下來,和草叢融為一體,也很難看出來。

  就像是西蜀雙壁現在的心情。

  石桌上,兩人相隔對坐,這一次沒有下棋,一件事鑽研的時間長了以後,心生厭倦,也是在所難免的,下棋,也不例外。

  這時候,秦廣魯抬起了頭,陰鬱的眸子,流露出一抹銳氣。

  郭喜軍活動了一下手腕,淡定的端起了茶杯。

  “是誰,還望出來說話。”秦廣魯老氣橫秋的低聲喝道。

  一位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身著一襲黑色鬥篷,無端出現宅院的屋頂上,輕盈一躍,便到了西蜀雙壁的跟前。

  微鞠一躬,雙手抱拳道:“在下杜森見過西蜀雙壁。”

  杜森的臉,有些蒼白,血色微弱,有些缺乏陽氣,身為大夫的秦廣魯,一眼便看了出來。

  缺乏陽氣的人,多數都是晝伏夜出,除了斥候和打更的,剩下的,也都是一些不太正經的人,秦大夫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晝伏夜出,他很清楚眼前的人,絕非良善之輩。

  秦大夫道:“你找我們何事?”

  杜森依舊保持雙手抱拳的姿態,在西蜀雙壁的麵前,杜森不敢有絲毫的失禮。

  言道:“做一筆生意。”

  秦大夫輕聲嗤笑道:“什麽樣的生意?”

  杜森應道:“你我兩家聯手,殺了武王庶子,滅了雲端之巔,風嶺山脈的鹽鐵之利,盡數歸常幫所有,我們隻是要帶走一個人,那個人是李塵。”

  秦大夫也不覺得有多意外,隻是好奇的問道:“敢問你來自於哪一座山門?”

  杜森這才說道:“在下來自於天魔宗。”

  天魔宗高手如雲,人才濟濟,屬於秦國極為另類的江湖門庭,可偏偏和大秦皇室不對付,和廟堂對著幹。

  西蜀雙壁當然聽說過天魔宗的名氣。

  當初獨孤信在鹹陽城外,救了元正和李塵,也去過鹹陽,麵見過大秦君主,如今的天魔宗,元氣大傷不說,所謂高手,寥寥無幾,還都是有內傷的那種。

  可話說回來,虎死不倒威,哪怕現在的天魔宗沒有以前那麽景氣,可也不是尋常的江湖門庭相媲美的。

  天魔宗的陳年往事,西蜀雙壁聽說過很多次,覺得不可思議。

  要是大秦廟堂和天魔宗同氣連枝的話,興許局麵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生死印》的爭奪失利,才是讓天魔宗如鯁在喉的事情。

  隻要奪回生死印,輔佐以秘法修行,不出三五年,天魔宗又將恢複鼎盛。

  江湖門庭就是這樣,隻要有神兵利器,有頂級的功法,說複興,也就那麽三五年的時間。

  秦廣魯犯嘀咕了,笑道:“如此,你天魔宗和雲端之巔不對付,想要和我們常幫聯手,雖然這是一筆生意,可是我們你們有真正的高手出動嗎?”

  杜森平淡道:“我天魔宗高手如雲,隻是爭奪地盤,爭奪利益,並非是兩個人捉對廝殺就能解決掉的麻煩事情,總需要一些嘍囉,來善後,去打理。”

  說實話,秦廣魯和郭喜軍上一次在自家的庭院裏,被元正叫來的神秘劍客嚇得不輕。

  他們也算是近距離的體會了一下,江湖高於廟堂是何等感受。

  看似有著相同的利益方向,西蜀雙壁也陷入了兩難的迷茫之中,這個生意,無論怎麽算,都是可以去做的。

  那鹽鐵之利,別說是養活三萬人了,便是二十萬人,也能養的白白胖胖的。

  可秦廣魯應道:“不好意思,這個生意我怕是不能跟你們去做。”

  杜森一臉不解的問道:“為何,有我天魔宗高手介入其中,同尊座聯手,滅了雲端之巔不是什麽難事。”

  秦廣魯很認真的應道:“路子是這個路子,可道理不是這個道理。”

  “我和老郭也算是成名已久,來到蒼雲城這寸土之地,和兩個小崽子作鬥爭處於下風,說出去,也的確有些不太體麵,可這終歸是我們的事情,與外人無關。”

  “二者,以我們的身份,和你天魔宗聯手,去為難兩個小崽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也有失身份。”

  “蒼雲城的事情,就在蒼雲城裏解決,涉及到了大秦,我們也不願招惹,二者,大爭來了之後,我也不知道常幫去向如何,又該如何自處,得了鹽鐵之利,橫豎都是給他人作嫁妝,橫豎都很吃苦,還不如得不到好。”

  杜森一陣無語,不知道怎麽回複秦廣魯。

  利益無法波動對方的心弦,事情就很難辦了。

  思慮良久之後,杜森作揖告別道:“如此,在下便告辭了,還望尊座好生考慮,若是改變主意了,就在子時燃放煙花即可,杜森隨時都可來。”

  秦廣魯老練的應道:“好的,好的。”

  杜森這才離開,第一次沒有談妥,杜森也並不覺得氣餒,畢竟那是西蜀雙壁,要是第一次就能夠談妥了,那就不是西蜀雙壁了。

  郭喜軍轉動著眼珠子,顯得有些圓潤狡猾,道:“過一段日子,會有很多人去拜月山莊裏拜碼頭,找活路,興許也有一部分人,會來我們常幫這裏,到時候魚龍混雜,圖窮匕見的事情,亦有可能發生。”

  “咱們到底是管這個閑事,還是不管這個閑事?”

  到了點子上,其實秦廣魯能拿定主意,而郭喜軍,更擅長陣前對壘。

  皺眉道:“還是管一管比較好,國家與國家之間出現變動,江湖上也會有征兆,咱們在蒼雲城這裏雖說混得不錯,可也因為不是那麽的懂江湖,才敗給了那兩個小崽子。”

  “大秦財大氣粗,理不直氣也壯,未必看得起咱們常幫,可大魏那裏,決不能去。”

  “這個時候,幫助一下元正那個小鬼,倒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說到這裏,秦廣魯很難為情的停頓了一下。

  郭喜軍見狀,笑問道:“為什麽到了點子上,你總是喜歡停頓一下,賣關子難不成也會養成習慣?”

  秦廣魯說道:“這一次不是賣關子。”

  “元正去了皇城,打死了一位郡王,入了金鑾殿,那句歇後語連你我都知道了,元鐵山就不說了,本錢擺在那裏,可元正理應是要行叩拜之禮的,畢竟那是大魏的國君,也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舅舅。”

  “所以我犯嘀咕的地方在於,武王元鐵山對他的小兒子到底是幾個意思?”

  “明麵上,武王府的家產,和元正沒有關係,那個世子之位,也很元正沒有關係,實際上,處處都護著自己的小兒子,任由元正在蒼雲城搞事情。”

  “更讓我覺得詫異的是,風嶺山脈裏的鹽鐵,起初隻是走漏了風聲,意外被我們知曉,可那個風聲的源頭,到底是哪裏,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

  “我總感覺到,元鐵山想要自己的小兒子自立門戶,把事情搞大,日後在哪裏都能硬起腰杆,背地裏,也在給自己的小兒子撐腰。”

  “可你想想,元正隻是得了鹽鐵之利,就敢入皇城,還帶回來了兩個秋後殿試的考生回到了蒼雲城。”

  “要是元正純粹走江湖人的路子,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庶子,可帶回來兩個考生,這擺明了是文武並重的跡象。”

  “江湖需要的是人情世故和打打殺殺,實際上,還真的不太需要讀書人。”

  “按照這個勢頭發展的話,元正成了氣候,必然也能不弱於當朝任何一位實權將軍,甚至會有自己的騎軍和步軍,還有自己的小廟堂,到了那一步,招安也可以,直接趁機造反,渾水摸魚也可以,反正事情做到那一步了。”

  “元鐵山當年是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大魏皇帝的,可他錯過了,瀚州不是個出龍的風水,可他的小兒子如今是背靠秦嶺,還有拜月山莊作為主要頂梁柱,那個地方,怎麽看,都是一個出龍的風水。”

  “看似小打小鬧,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暗合章法,這才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

  郭喜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其實郭喜軍最頭疼的事情,就是自己會陷入沉思,陷入沉思,通常都是無止境的探索和試探,可能很快就可以得到一個明確的結果,可能很久,都是一無所獲。

  抬起頭,看著秦大夫陰鬱的小眼睛,言道:“你的意思是,元鐵山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小兒子造反,可又不是那麽的明顯。”

  “不過元鐵山終歸還是大魏臣子,師出無名。”

  秦大夫冷笑道:“自古以來,庶子不能入朝為官,也不得進入宗祠,不過元家人是北方人,沒有那麽多的死規矩。”

  “要是庶子真的幹成了事情,在大爭到來之後,渾水摸魚,當一個滑溜的泥鰍,手底下人才濟濟,說不準還真的可以將雪球越滾越大,等自己的小兒子腰杆夠粗的時候,元鐵山隨意找個理由,就能脫離大魏律法管轄,投靠自己的小兒子。”

  “這樣的話,不是師出無名,名義上是良禽擇木而棲,也能說得過去,可總覺得不厚道。”

  “當年咱們雖說沒有和元鐵山在戰場上正麵攖鋒過,可元鐵山的為人處世,粗中有細,厚道的時候很厚道,不厚道的時候,也很不厚道。”

  郭喜軍明白了,元正要在灰色地帶裏搞事情,而蒼雲城,本身就是一個灰色地帶。

  風水上,暗合天數。

  偏偏誰都說不清這個事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元正就是在蒼雲城裏當土皇帝避禍呢。

  郭喜軍道:“當初元鐵山派龍輝過來當一個中間人,讓我讓著拜月山莊,原來是這麽個意思啊。”

  “武王元鐵山,還真的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啊。”

  秦廣魯得意笑道:“我們雖然沒有和元鐵山見過麵,但也算是打過交道了,他不想直接讓我們歸屬他的小兒子,而是讓他的小兒子,自己來將我們招攬麾下。”

  “這樣既能鍛煉一下自己的小兒子,也能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說起來,處處都是門道。”

  說著說著,秦廣魯哈哈大笑了,宛若發現了絕世寶藏。

  事情越說,就會越來越明朗。這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假啊。

  郭喜軍這一次眉毛都長了,以為來到了蒼雲城,便是蛟龍入海,可以胡作非為,冥冥之中,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這樣的滋味,真的讓人很難受。

  在交情上來說,當初元正的師傅也曾幫助西蜀雙壁令西蜀的龍脈離開,入清平江。

  那邊是真正的緣起之時。

  可惜啊,西蜀雙壁,沒有一個人會算卦,不然的話,還真的要好好算計算計一下。

  “既然元鐵山是這麽意思,卻又沒有跟自己的小兒子說,那咱們應該如何自處,難不成咱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真的要跟在一個小屁孩後麵混飯吃?”郭喜軍莫名的笑道。

  秦廣魯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跟在那個小鬼後麵混,也不見得死路一條,隻是還有一件事不太確定。”

  郭喜軍問道:“什麽事?元鐵山的把戲真的就那麽多?”

  秦廣魯生性多疑,但都能疑到點子上。

  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是真的不確定元鐵山到底想幹什麽,我們若是追隨了元正,再加上雲端之巔和拜月山莊的基礎,元正的腰杆會立馬粗壯起來,腰杆粗了,什麽話都好說,什麽事都不怕。”

  “萬一到時候元鐵山想辦法讓元正招安於大魏呢,到時候大魏再給我們許多實實在在的好處,比如說,讓我們兩個去西蜀當個蜀王,我們那個時候又怎麽辦?”

  “最巧妙的地方在於,我們若是跟著元正,好像橫豎都不吃虧,可若是不定向,反而前途未卜。”

  “看似有千萬般選擇,實際上真的沒有多餘的選擇。”

  “我看啊,還得挑個方便的時候,詢問一下,元正到底有沒有造反的意思,要是有,咱們就跟著元正,要是沒有,到時候再說。”

  郭喜軍愁眉苦臉的笑了,笑的好像有些不能自主。

  好端端的,路怎麽走到這一步了。

  “不過還是要想辦法,把天魔宗的人給處理掉,不管他們和元正李塵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既然都在蒼雲城這口鍋裏吃飯,槍頭就要一致對外。”

  “至於風嶺山脈裏的恩恩怨怨,咱們姑且不談,兩家人,什麽話都好說,多個人出來,反倒是不自在。”

  郭喜軍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生活,路子其實沒有那麽多,人又得不到清閑。

  ……

  拜月山莊。

  書房裏的尉遲陽,顯得有些形單影隻,處理事務的時候,他喜歡一個人在書房,這樣他的心才會靜下來。

  還有一點就是,一個人在書房裏,偶爾偷懶一二,也沒人看的見。

  秋後,鍾離奮就要來這裏購買戰馬和龍鱗馬了。

  要提前準備好才行,比較意外的是,鍾離奮竟然書信一封來到了尉遲陽的書房裏。

  信上的內容,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就像是一個人無聊了,給另外一個人寫信一樣。

  不過無聊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真實的嘴臉,從細節處入手,是上了年紀的人慣用的手段,其實也是尉遲陽慣用的手段。

  出於禮貌,尉遲陽也給鍾離奮回了一封書信。

  其中的內容,大概都是一些最近天氣如何,你們那邊景色如何,吃飯的時候胃口如何,可曾偷偷的去青樓,然後又很快回來了。

  顯然,尉遲陽在這種事情上,是一隻老麻雀,他有年輕人的朝氣,也有老麻雀的心氣。

  很難想象,鍾離奮看到這封回信以後,會是怎樣的一個麵部表情。

  這時候,尉遲德進來了,臉色如常。

  尉遲德臉色如常,便說明所有的事情,都在預料之中。

  尉遲陽問道:“以爺爺的眼光來看,這一次的事情,是棘手,還是不棘手?”

  尉遲德道:“算是比較燙手,但也不算非常燙手。”

  “蒼雲城內,有天魔宗的人來了,疑似是要找李塵算賬的,也和常幫的人接觸上了,除此之外,大概還會有天魔宗的人潛入其餘的江湖門派裏,跟著那些江湖豪強堂而皇之的進入我們拜月山莊。”

  “混在一起之後,如油和麵,不好下手。”

  聽到常幫這兩個字,尉遲陽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尉遲陽深知,上一次若是沒有江湖高於廟堂的高手坐鎮,風嶺山脈裏的鹽鐵之利,怎麽著也輪不到他們。

  西蜀雙壁看似輸了,實際上也隻是懶得計較,真的撕破臉,拜月山莊也真的打不過常幫,哪怕加上雲端之巔。

  尉遲陽道:“可有辦法,提前解決掉這些眼中釘,肉中刺?”

  尉遲德平淡道:“不能,因為是分散的,而不是一起的。”

  “而且常幫的態度,模棱兩可,沒有答應天魔宗的人,也沒有不答應。”

  “可能還在考慮當中。”

  尉遲陽從椅子上起來,給尉遲德倒了一杯茶,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周身,浮現出雄渾的真元波紋,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攝人心魄的氣質。

  “常幫不是在考慮當中,而是早已經考慮好了,不會和天魔宗聯手,天魔宗就是茅坑裏的石頭,誰都不願意和其有所牽扯。”

  “不過得罪常幫的人是師兄,而不是我。”

  “這麽說好像有些無恥啊。”

  “這件事爺爺你繼續留意,我會和師兄看著辦的。”

  尉遲德和藹的笑了笑,小主人日漸開朗,總算是有一個少年人該有的騷包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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