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晶涵帶上門出去了，趙東海連忙笑著叫道：“市長。”

  “坐吧，老愣著幹什麽呢？裝客氣啊。”

  楊代明說著，就撥了一個電話：“小薛，送一杯茶進來。”

  掛掉電話，楊代明便站起身，來到待客的沙發處，然後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一根煙，丟了一根給趙東海，然後點上，說道：“最近怎麽樣啊？”

  “馬馬虎虎，馬馬虎虎。”趙東海笑著說道，把煙點燃了。

  “局裏沒出什麽幺蛾子吧？”

  “沒有，沒什麽事。”

  “嗯。”楊代明又吸了一口，說道：“東海，這工作可馬虎不得啊，你們公安局是個重點單位，這全市人民的安全工作，全部都在你們身上。你好好幹，不要給我掉什麽鏈子，這明年的選舉，我可是對你寄予厚望，你以後可是要到市委來發光發熱的。”

  “市長……”趙東海剛想說什麽，這時門上響了兩下。

  “進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秘書進來，給趙東海奉上一杯茶，然後便出去了。

  “你剛想說什麽啊？”楊代明說道。

  “市長，這市委黨委的選舉，我……我不想進市委啊，我幹這個局長挺好的，你就讓我在這個局長的位置上幹下去吧。”趙東海一臉虔誠地說道。

  “怎麽，不想升官？啊？”楊代明望著趙東海說道，“這不想升官的官，我不說從來沒遇到過吧，還真不多。”

  “不是，市長，你說我也不是這個當領導的料，在這個公安局裏吧，我好歹是個老手，幹了一輩子這個公安工作了，我自在啊。你要我來市裏當個什麽領導，整天開會啊、訓話啊、講話啊，我沒有這個能耐啊，我平常跟我老婆吵架都每次都是個輸，你還要我跟那麽多人說話，這……”趙東海急得臉都紅了。

  楊代明笑了起來，說道：“趙東海啊趙東海，你這跟我練嘴皮子呢，你這不是挺能說的嗎？啊？你這是什麽話？！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當領導的，整天無所事事，就是玩嘴皮子、開會、講話，虛頭八腦的，是不是？！”楊代明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趙東海見楊代明生氣了，頓時有些惶恐，說道：“市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了吧，我不會說話，你非得讓我當領導……”

  韓玉芬等人給韓雪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出了公安局，葉向陽說道：“韓姐，我送你們回去吧。”

  剛才來的時候，韓玉芬沒開車過來，因為韓雪要坐警車，她便跟韓雪坐了一輛警車，坐在她的身邊。葉向陽則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你離我們遠點！”韓玉芬突然朝葉向陽吼道，表情十分嚴厲。

  葉向陽一愣。

  “葉醫生啊，虧我一直把你當個知書達禮的好男人，你怎麽能對我女兒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女兒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韓玉芬繼續嚴厲地說道。

  葉向陽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向韓雪看了一眼，沉默地低下了頭。韓雪則是一臉忐忑地站在韓玉芬的旁邊，也不敢說什麽。

  “我女兒她連十八歲都沒有，還是個高中生，而且，她……她還是個幹淨的身體，就被你這麽糟蹋了，你說，這事怎麽辦？”韓玉芬繼續朝葉向陽叫道。

  葉向陽抬起頭來，看著韓玉芬的眼睛說道：“韓姐，這事都是我的錯，你要我怎麽辦，我都接受。”

  “你接受？你拿什麽接受？啊？你有錢嗎？你現在能娶我女兒嗎？你能給她幸福嗎？”

  韓玉芬一連串地詰問，讓葉向陽無從回答。

  “我是沒什麽錢，但我願意拿出我所有的積蓄來補償你和韓雪。這事都怪我，是我糟蹋了韓雪的清白。”葉向陽說道。

  “你有多少錢？你有多少積蓄，我差你那點錢嗎？你再多的錢，能還我女兒的清白之身嗎？你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你拿什麽來般配我的女兒，毀她清白？！”韓玉芬繼續氣憤地質問道。

  葉向陽咽了一口口水，隻覺得胸悶氣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媽你別說了！”這時韓雪突然叫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葉醫生沒有任何的關係！是我逼葉醫生的，你不要怪他了！”韓雪紅著臉說著，然後就轉過身，跑了開去。

  韓玉芬連忙轉過身，叫道：“韓雪！韓雪！”然後便追了上去。

  葉向陽站在原地，良久。突然，他伸出手掌，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巴掌。

  “趙東海，我跟你說，你這個想法是不對的！你這是自私、軟弱的表現！”市長辦公室裏，楊代明對趙東海說道，“你隻想待在你熟悉的工作崗位上，幹著你熟悉的輕鬆的事情，卻沒有勇氣去接受新的挑戰，為全市人民做出更大的貢獻！我問你，我們這些當領導的，哪一個生下來就是當領導的？哪一個以前不是從別的崗位上調來、經過自己的適應，才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幹部？你還當公安局長的，我以前還是養豬的呢！這你是知道的吧？”

  楊代明一番話，說得趙東海是啞口無言，低著頭不做聲。

  “再說了，你以為我們這些市領導，都是開開會、講講話？你那是偏見！不了解我們這些工作崗位！你說的，那是**分子，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少工作要做嗎？就不說我了，就說剛剛進來的那個唐晶涵吧，你知道她每天有多少工作要做嗎？她幾乎每天都會加班！她不是做樣子的，而是她要是想把工作做好的話，她必須要加班！而且，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也沒有朝我們市委多要過一分錢的工資！而且，每年評先進、發獎金，她都是一副拒絕的態度！像考察幹部、分配人員、了解各種官員的工作表現、組織市委的每一次活動、安排和媒體的溝通、和人民的溝通……這些工作，事無巨細，林林總總，不知道有多麽的繁重！東海啊，我們市幹部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們和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什麽兩樣，我們都是這個社會的一顆螺絲釘，我們都要為這個社會發光發熱，我們都是為這個社會工作的，隻要我們認真地對待我們的工作，沒有人會幹不好的。你以為我們市委都是睜眼瞎？你不合適，會把你調進市委？你以為我們都是隨便提拔的？我們不要考察，不要了解，不要選出一個最合適的人選出來？當然，你這種態度是好的，很多幹部，挖空了腦袋想要擠進來，可是這樣的官員，我們能要嗎？他們進來是幹什麽的？還不就是為了作威作福、享受貪汙的？要不然，他那麽想進來幹什麽？你以為我們這個市領導，就能掙多少錢啊？我們得選那些覺悟高的、有能力的，這樣的人，才能為老百姓做出更大的貢獻！”

  趙東海抬起頭來對楊代明說道：“市長，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我確實很自私，今天你不跟我說，我還以為自己很偉大。我應該接受組織的分配，隻要組織需要我，我就是硬著頭皮也得上！”

  “對了嘛！啊？這才是我欣賞的趙東海嘛。東海啊，你相信我，我是不會看走眼的，你趙東海，我是很器重的，別說進市委常委了，就是讓你坐我的位子，你也絕對是有這個能力！人啊，往往是自己不了解自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