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姥！

  當這兩個字從金瞳大帝三人口中被吐出時，在場諸人的神色都變了。哪怕是那些大帝，也露出畏之如虎的神情，竟然，是仙姥降臨！

  “原來是仙姥在背後操縱著一切，我早該想到的。”白頭仙翁有些懊悔，仙姥可是和青雲神帝同一時代的人物，統禦著令一座大境，其中強者無數，八方來朝，鼎盛至極。

  也隻有仙姥這樣的人物，才能安排人進駐青雲宮。若非青雲神帝本身還是八階陣道大師，隻怕仙姥早就破解了青雲宮的秘密。

  “你們真是一幫蠢貨，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本仙姥親臨。”

  仙姥並沒有給金瞳大帝三人好臉色，三人仿佛也習以為常，或者說早有預料，隻是連聲致歉。

  簡單地罵了金瞳大帝幾句後，仙姥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諸帝，神情淡漠，“你們都是青雲境各城的人吧？我早就跟青雲說過，想要建立起自己的統治，就不能讓屬下成為一盤散沙，隻可惜這老小子不聽我的。怎麽樣，他一死，青雲境就亂了不是。”

  不知為何，從仙姥的話中，眾人聽到了一絲幽怨。

  “要不是我這老婆子替他守著青雲宮，隻怕這破宮早就被人拆了。”仙姥淡淡說道，無人敢反駁她，青雲神帝都不在了，這老妖婆還活著，誰知道她究竟有多強。

  “要是沒有你，這青雲境也會太平許多。”

  這時，一道冰森的聲音出現，令仙姥有些不悅，是何人，竟敢反駁她？

  她循聲望去，隻見說話的乃是一位神色懶散之人，仿佛根本沒有用正眼瞧她，可說的話卻在針對她。

  “老婆子真是老了，眼神有些不好使了。閣下是誰啊，你與青雲境的事有和關係？”仙姥望向了不死大帝，以她的修為，竟有些看不透不死大帝了。

  不死大帝淡淡笑道，“我和青雲境沒有絲毫關係。隻不過我有位朋友，和青雲宮有些淵源，又承接著青雲神帝留下的使命。他委托我照看好這裏的一切，我也很無奈，但做人總要信守承諾的，對吧？”

  “這話倒是沒錯。”仙姥點點頭，“不過你可以告訴你那位朋友一聲，叫他放心，一切都有我這老婆子打理，青雲宮，亂不了，也沒人敢亂來。”

  “你可不要騙我。”不死大帝笑了起來，“青雲神帝留下的旨意都被你的人篡改了，取代青雲神帝原來的心腹，入主青雲宮，你還說沒有人亂來嗎？”

  不死大帝笑著看向仙姥，言下之意很明顯了，真正讓青雲宮大亂的，正是仙姥。

  “如果當初不是我這老婆子出手，你看看這些人，他們的先祖，不知會對青雲宮做出怎樣的事情。”仙姥冷漠地打量著各大帝級勢力之人，“守城的不好好守城，掌管刑罰的不好好掌控刑罰，都亂套了。我老婆子念在幾萬年的情分上，派人來此鎮守，難道還做錯了嗎？”

  “你敢說你沒有私心嗎？”不死大帝質問道。

  “私心？”仙姥突然大笑起來，神帝法則不由自主地釋放，席卷整片天地，讓諸人的內心都在顫動著。

  笑聲停止，仙姥的眸光瞬間銳利起來，從眾人身上掃蕩而過時，仿佛能夠將諸人都殺死掉來。

  “當年，他和我說好了一起浪跡江湖，可誰知，他拋下了我，一個人銷聲匿跡了。我怎麽尋他也尋不到，這個負心漢，魂都不知道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仙姥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怨念，一副正室姿態，讓不死大帝都有些懵，看來當年青雲神帝和這仙姥有故事啊！

  “你說我找不到人，還能怎麽辦？我隻能挖挖看，他留下的宮殿裏有沒有遺留的物件。怎麽現在反成我錯了呢？要是我真有不對的地方，你們讓青雲這個老狗來跟我說。”

  仙姥說著歎了口氣，“當年要不是我太單純，我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麽會喜歡上他這個負心人！”

  聽到仙姥的話，眾人的神情都有些怪異。因為現在的仙姥並不是青春靚麗的姑娘了，她的牙齒幾乎都脫落了，麵容也非常蒼老，可以看出，縱然是神帝，她也屬於非常年老的那一類了。

  眾人看著她的臉，腦海中回響著她剛才說過的話，總覺得怎麽也對不上。有大帝將聲音和畫麵成功匹配後，突然又覺得十分惡心。

  “青雲如果現在看到我，應該也和你們一樣吧。”仙姥不用看也知道眾人的反應，有些感傷。

  色衰而愛馳，幾乎是每個女人都無法逃脫的命運。

  金瞳大帝等人大氣都不敢喘，今日仙姥的態度，其實和平日裏差了太多。在仙姥統治的仙羽境，她就是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反駁她，也沒有人注視過她的容顏。

  雖未建立帝國，但仙姥卻是實際上的女帝，統禦八荒。沒有人敢在仙姥麵前抬起頭，仰麵視君，有意刺王殺駕，金瞳大帝們都不敢有異樣舉動。

  但涉及到青雲神帝，似乎連仙姥都不太平靜了，和往日不同。

  “敢問仙姥一句，神帝他老人家，還在世上嗎？”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有不怕死的白頭仙翁敢主動問仙姥了。

  仙姥隻是淡淡地掃了白頭仙翁一樣，便道，“你是青雲學府的人吧？當初他非要建立什麽學府，說要教化青雲境的人，培養出更多強者來，可到頭來有什麽用，能夠替他守住基業的，隻有我。”

  白頭仙翁有些尷尬，仙姥根本沒在回答他的問題。不論說什麽，她總能扯到和青雲神帝的往事上去。

  “我對你還有些印象。”仙姥自言自語一陣後又看向了白頭仙翁，“那時候你還很小，但是已經有了白發。青雲說你小子有慧根，親手將你封存到後世，沒想到你已經這麽……老了。”

  白頭仙翁滿頭黑線，他在青雲學府內德高望重，但在仙姥麵前，就像個小娃娃一樣，這種感覺可是很多年沒有過了。

  不死大帝強忍著沒有笑，他的年紀可也不小了，隻是一直被鎮壓在九幽山中，連年歲都一並封住了。否則以他當時的修為，不可能活過百萬年歲月。

  “那前輩可知道神帝的下落？”白頭仙翁問道。

  仙姥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還在這裏跟你廢話？那個死鬼肯定是去哪裏逍遙快活去了。你們不必擔心，他肯定還活著，隻是這世界太大了，他還在到處看看。”

  聽到仙姥的話，諸帝麵色閃爍，心情有些複雜，青雲境的主人，青雲神帝，竟還在世上，沒有死？

  他們，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擔憂？

  各大郡城和青雲神帝間的關係太複雜了，如果青雲神帝真的歸來，他們必然是要繼續尊奉青雲神帝的，可他們在青雲神帝離去後所做的事，卻又不能讓青雲神帝完全知道。

  白頭仙翁則是明顯流露出一抹笑容，得知青雲神帝還活在世上，讓他非常開心。

  “你們似乎比一般的神帝活得更久。”這時，不死大帝開口了，他口中所說的“你們”，指的自然是青雲神帝和仙姥二人。

  “長生法。”仙姥淡淡吐出三個字，使得不死大帝目光一顫，哪怕是在太初大陸，“長生法”三個字依舊擁有無窮魔力，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後繼，尤其是那些擁有權勢的強者，他們更加渴望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你也不必驚訝，你在長生這條路上並不比我們二人差。”從不死大帝的身上，仙姥竟感受到了一絲長生的氣息，那是永恒和不朽的味道。

  能修行到神帝境界的人，幾乎都是整片宇宙天賦最頂級的人，他們的悟性無需多言。青雲神帝和仙姥一起參研長生法，想要獲得足夠的收獲自然不難。

  “不過。”仙姥的瞳孔猛然一縮，“我們當時還研究過另一種長生法，我在想，他極有可能是走上了那條路。”

  難得遇到一個同級數的人，仙姥的話也有些多，她並不是個嗜殺的人，如果有機會研究出青雲神帝的下落，她還是非常樂意的。

  “另一條路？”不死大帝眸光微凝，想到下落不明的青雲神帝，他隱隱明白了些什麽。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尋找長生不死的道路，可是一無所獲，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人力再強，哪怕跨入天神境，可壽命依舊是有限的。所謂的長生法，都隻能延續一段時間的壽命。而在這段壽命結束之後，其他的長生法也會失效。”

  “這世間，或許隻有天帝才能真正永恒不朽，可天帝的下落卻又不明，無從得知他們是否還活在世上。未曾跨入天帝境的人，想要永生不死，唯有一個可能。”

  說到這裏，仙姥看向了不死大帝，“你應該明白的。”

  不死大帝輕輕點了下頭，“輪回。”

  “是啊，輪回。”仙姥笑了起來，“可是如果我們真正超脫了輪回，那是否意味著，我們就達到了天帝境呢？”

  諸帝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青雲神帝，在嚐試著超脫輪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