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機師
作者:Andlao      更新:2020-05-11 18:00      字數:4474
  海潮在奔湧,如果不是海上之國的護盾還在生效,恐怕這怒濤早已將島嶼吞沒。

  沃奇如同神明一般懸浮於天際之上,操控著一切。

  他是一位傳奇,無比強大的傳奇。

  精妙的魔法給予伊戈斯一重重重擊,海水化作冷徹的冰矛貫穿,極致的低溫彌漫,隨後海水湧起化作暴雨再次降臨。

  冰與火交織著,暴亂的魔力肆意摧殘著四周的一切。

  伊戈斯也沒想到沃奇會這麽強,在不使用時之力的情況下居然會和自己打個五五開。

  這麽你來我往之下,伊戈斯越發劣勢,使用時之力會改變戰局,可如果可以的話,伊戈斯不太想用。

  畢竟這裏可不是北境之國那偏僻的窮的地方,這裏海上之國,主位麵有頭有臉的王國使者都匯聚在了此處。

  陰影處,數不清的人在觀望著這裏,伊戈斯無法確保他們會不會從自己的力量中看出來什麽,畢竟從初代那裏得知,自己的隱藏敵人還很多。

  更加絢爛的怒焰釋放,伊戈斯或許不能直觀的釋放時之力,不過用來給予自己加速還是可以。

  四周是狂亂的氣流,因為流速過快,那已經是飛舞的劍刃般鋒利,可即便如此,它們所造成的創傷,也不上伊戈斯恢複的速度。

  紅龍揮舞著雙翼衝向沃奇,怒焰迸發出無盡的火光,仿佛升騰的烈日,一瞬間光明達到了最高。

  灼熱升騰著,把所有的寒冷徹底淨除。

  那是最純粹的熱量,不斷散發著,瘋狂注入周圍的一切。

  有點像熱血漫畫裏的對波,兩方大喊著必殺技,然後擺出一個中二得不行的動作,最後就看誰的波大。

  現在伊戈斯與沃奇也是如此,烈日熊熊燃燒,寒霜不斷凍結。

  龐大的魔力交織在了一起,此刻任何花裏胡哨的技巧都是一種魔力的浪費。純粹的對攻,比拚魔力的籌備,雙方的力量來回碰撞著,整個海麵都被掀起了劇烈的波瀾。

  這片海域裏應該沒有什麽生物了,整片海水開始沸騰隨後被凍結,以此往複。

  力量之間的碰撞令空間都產生了扭曲感,所視的一切都帶走著破滅感。

  “這就是傳奇的力量嗎……”

  伊戈斯在那最光明的中央低語著,話語中帶著興奮。

  不知何時他已經有了對抗傳奇的力量,雖然這位傳奇沒有施展禁咒,可是伊戈斯也沒有完全釋放他的時之力。

  仿佛得到了自身的肯定般,伊戈斯臉上帶著別樣的狂笑。

  他終於不在是那個在放逐之地被人追著打的了,現在他也擁有了立足的力量。

  力量之間廝殺著,哪怕遠離了海上之國,可是隨著時間的持續,影響還在不斷的擴大。

  伊戈斯的力量仿佛沒有盡頭般,這讓沃奇都有些驚訝,不過驚訝歸於驚訝,這種高強度的戰鬥沃奇自認為自己還能持續的更久。

  海民生於海洋,歸於海洋,這裏就是他的一切。

  隻要沃奇還在大海之上,他就永遠不會失敗。魔力再一次的激發,上千上萬噸的海水隨之湧起。

  似乎就在這雙方要拚個你死我活之際,烈日之中釋放了無盡的光。

  這一切來的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無盡的光芒在一瞬間釋放,令所有直視它的人在一瞬間都失去了視覺,眼中的一切變成混亂的漆黑,隨後因為痛楚,眼淚噴湧而出。

  遠處的人都是如此,更不要說沃奇了。眼球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這一瞬間的光也令沃奇失去了視覺,好在在最後一刻他築起冰牆勉強阻隔了一下,不然他的眼球恐怕會在這光明中被徹底蒸發。

  劇烈的痛苦之後便是警覺,感知之中魔力很平靜,至少沒有太大的變化。

  難道說伊戈斯放棄了這麽好的進攻機會嗎?在失去視覺的一瞬間,沃奇便警惕到側極點,隻要有魔力波動靠近他,便會迎來狂風驟雨般的反擊,可結果是什麽也沒有。

  不過真的沒有嗎?

  伊戈斯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位傳奇,對抗他們,怎麽謹慎怎麽來,於是伊戈斯根本沒有使用魔力,揮動著雙翼,他疾馳向重重冰牆後的沃奇,揮起利爪。

  當沃奇聽到那冰牆破裂之聲時,為時已晚。

  利爪輕而易舉的撕碎了冰牆,隨後重重的拍在沃奇的身上。

  純粹的物理攻擊之下,沃奇咳出鮮血,可這攻擊也觸發了沃奇的反擊魔法,一瞬間四麵八方無數的冰矛憑空出現將伊戈斯貫穿。

  重擊直接震暈了沃奇,他從天空之中墜落,掉入沸騰又寒冷的海洋之中。

  伊戈斯沒有乘勝追擊,殺死沃奇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把事態變得更加惡劣,簡單的思考了一下,伴隨著狂風,他也消失在了這片天空之中。

  最後隻剩下一群吃瓜群眾呆呆的站在原地,剛剛那紛亂的戰鬥他們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人一邊看,一邊記,畢竟傳奇的戰鬥可不是這麽容易看到。

  可隨著沃奇的墜落,所有人的心思又變化了起來。

  海上之國明麵上的最強者就這麽被拍暈了?雖然伊戈斯有偷襲的嫌疑,可他確實把一位傳奇擊暈了,那麽接下來……

  大家帶著不同的想法,隻是目光卻回到了這海上之國。

  船長已死,火炮手受傷,而現在他們正處於這海上之國中。

  帶著詭異的微笑,大家相互看了看,隨後十分有默契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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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電梯井中,隻有最下方有著昏黃的光。

  埃裏克站在簡易的電梯之中,從腳踩的鐵網看向那黑暗的深處。

  如果說海上之國最神秘的地方,那麽必然屬於動力室了,雖然說著是動力室,但動力隻占了一小部分,它實際上是數個部門聯合在了一起,最終為動力服務。

  溫度逐漸熾熱,這讓埃裏克不得不施法,從這本就幹燥的空氣中抽離水分維持著自己。

  動力室維持著整個海上之國的能源運轉,要知道這個鋼鐵鑄就的龐然大物能動起來,全靠動力室給予的能源。

  半自動化的工廠設置,導致這裏維護人員一直很少,再加上溫度的熾熱,這裏幾乎成為了海上之國的禁地。

  很少有人會到這裏,畢竟這裏在這麽多年的擴張之下已經變得如迷宮一般,沒有特製的隔熱服與地圖,貿然來到這裏就是自殺。

  經過了大約五分種的降落埃裏克終於來到了底部,哪怕有著厚厚的鞋底,他也能感受到腳下鋼板的灼熱。

  可以說海上之國分為兩個世界,一個上方展露的美好,另一個便是這藏在海麵之下的了。

  這裏同時還是一個巨型工廠,海上之國的科技發展也全依賴著這裏。

  邁著沉重的步伐,僅僅是一會就已經讓埃裏克頭昏眼花了。

  推開塵封的鐵門,更為灼熱的幾乎無法被呼吸的空氣迎麵而來。

  入目的是鋼鐵的巨大空間,一個漏鬥型的結構,錯綜複雜的長廊架空在其上,而埃裏克此刻就站在這之中的一個上。

  在視線的不遠處,巨大的柱子從上方伸下,一直延伸到埃裏克身下的黑暗之中。

  如果不出意料這應該就是來自巨塔的延伸,從這個柱子的上方便是檔案館船長室,它就如同龍骨一般,貫穿了海上之國。

  整個空間是如此的空曠,數不清的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在給沃奇當副官的時候,埃裏克曾經來過這裏,因此他還記著一條直接通往內部的道路。

  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鐵門,最終埃裏克來到了一個已經壞掉的電梯井前。

  看著這已經不知道壞了多久的電梯,埃裏克一陣頭疼。

  可以說動力室裏的這群人,是整個海上之國最不好打交道的一類海民了。

  就像自閉患兒一樣,他們從不維修出去的路,除非外界補給斷絕半年以上,不然埃裏克可從未見過他們走出這黑暗的牢籠。

  拉緊下垂的鐵索,埃裏克縱身一躍繼續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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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與怒焰。

  如果有人去過孤山之國的戰爭熔爐,那麽一定對於動力室裏的一切都會感到別樣的親切。

  四散的火花就像空氣中的灰塵一般常見,空氣的溫度已經達到一個難以忍耐的程度,如果貿然呼吸一口,恐怕氣管與肺部會在一瞬間被燙傷。

  埃裏克忍受著身體上的熾熱,被一群穿戴嚴實的人押送著。

  他們還算有點人道,為埃裏克戴上了頭盔,讓他不至於因為呼吸衰竭而死。

  眼前的一切都被水蒸氣覆蓋,它們在鋼鐵的穹頂上凝結成水滴,尚未觸及地麵便會再一次的被蒸發消散。

  有的水滴會落下來,落在埃裏克的身上仿佛被烙鐵印了一下般劇痛。

  這群海民穿著厚重的隔熱服倒是無所謂,可這卻苦了埃裏克。

  漫長的押送終於結束,隊伍帶著他來到了一處甬道中,隨著後方閘門的落下,濕潤冰涼的氣體從四周的管道裏釋放。

  在經過數十分鍾的複雜程序後,埃裏克將要筋疲力盡之際,他終於被關進了審問室,難得安定了下來。

  大口呼吸著,埃裏克感覺身體上的劇痛,仿佛自己剛從地獄裏走了一圈一樣。

  沒過多久,又一位海民走了進來,穿著簡易的隔熱服,麵無表情。

  “埃裏克?我記得你,火炮手沃奇的副官。”

  “那是曾經了。”

  “我知道。”

  海民有條不紊的詢問著,念著埃裏克那簡短的人生經曆。

  “在成為火炮手沃奇的副官後,你在一次出航中突然叛變……”

  “準確說是違反規定。”

  埃裏克打斷了海民的話,為自己辯解著。

  海民看了看埃裏克,沒有多說什麽,繼續念著他的經曆。

  “你……違反規定,駕駛一艘船隻離開海上之國,順著星光之潮向著世界盡頭前進。”

  “沒想到你這麽瘋狂,連世界盡頭都敢闖。”

  念到這裏,海民不知道是讚賞,還是什麽,說了這麽一句話。

  “最後你在世界盡頭外圍遭遇利維坦,全員隻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順著洋流漂流最後被海上之國的搜索隊捕獲。”

  “最終你因為違反規定,還有擅闖世界盡頭,引起利維坦注意的等等原因而被關入黑島監獄。”

  說道這裏海民長歎了一口氣。

  “本來你不會被判這麽重的刑罰,可誰叫你把沃奇最心愛的女孩給搭進去了。”

  聽到這些,埃裏克的表情微顫可隨即歸於平靜。

  “你應該才出獄不久吧……現在上麵又不知道什麽原因,你再一次的被列入追捕名單,再加上你現在沒有任何文件便擅闖動力室。”

  海民再次變得毫無表情,眼神帶有些冷漠看著埃裏克。

  “按流程我會把你交給法庭,可這樣的話沃奇一定會知道,他對你的仇恨可不輕,說不定這一次你直接會被坐牢坐到死。”

  把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子上,海民死死的盯著埃裏克,注視著他的雙眼,直到在其中能依稀分辨出他自己的倒影。

  “所以,你究竟是為何而來呢?埃裏克。”

  “哪怕麵臨著被關至死亡的牢獄之災也要來到這個鬼地方。”

  “所以你想要什麽?”

  海民揭開了話語,最後的權力給予了埃裏克。

  他的理由將會決定他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海民已經想好了,如果是一些腦殘的目的,他不介意直接把埃裏克丟到反應爐裏當燃料。

  當然,如果他的目的很有趣的話,他也不介意去稍微包庇他一下,畢竟動力室裏已經平靜太久了,久得他都感到了無聊。

  埃裏克聽罷,隻是重複著他最開始的話語。

  “我要見機師。”

  “那你為什麽要見他呢?”

  海民再一次的問道。他警惕性十足,畢竟機師可是動力室的管理人,管理著海上之國的能源輸出,如果把海上之國比做人體,那麽動力室無疑就是那將源源不斷的血液輸送至周圍的心髒。

  “我有東西要親自給他看。”

  聽著埃裏克的話,海民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隨後說道。

  “原來不是來殺我的啊,真遺憾,那麽把東西拿出來吧。”

  “我說了,我要親自給機師。”

  埃裏克態度強硬。

  海民愣了愣,隨後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給埃裏克解釋清楚。

  “所以我在這啊,給我啊!”

  海民繼續說著。

  “我就是機師,機師約翰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