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傳統
作者:Andlao      更新:2020-05-11 18:00      字數:4431
  一旦被抓住,埃裏克明白沃奇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幾乎是在一瞬間撞了出去,其餘人也在埃裏克動身的那一刻行動。

  四散而逃,隻留下菲律爾被綁在中間無助的哀嚎著。

  近衛們建立起來的防禦被埃裏克輕易的衝垮,隻能說不愧曾經是沃奇的副手,埃裏克的力量遠超他們的想象。

  當一個中二中年人有了極強的行動力,這會帶來什麽結果?

  這恐怕不言而喻。埃裏克不想掀起太大的衝突,寒霜的魔法從他身上釋放,伴隨著魔力的衝擊,被白光附著的地方都布滿了寒霜。

  近衛們的身影一時間停頓了一下,也是在這個瞬間裏,狂風湧起,拖曳著埃裏克的身體把他送向高處。

  很難想象,這個渾身肌肉的家夥居然是個魔法師,從他施法的狀態來看,他還是個十分強大的施法者。

  這裏是海麵之上,水汽充足,堅固的冰牆憑空出現將近衛們攔截。

  當他們撞破冰層之後,什麽也沒有了,整個場地裏隻剩下了還在鬼叫的菲律爾。

  近衛們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埃裏克的節奏,漫步在狹小的長廊上,皺著眉頭,點起了一根香煙叼在嘴上。

  雖然海上之國非常富有,但有些東西在這裏還是非常珍貴,就比如香煙。

  海上之國水汽濃重很難保存,再加上海上之國根本沒有條件種植煙草,它們大多來自於大陸內陸,而海上之國一年之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海上航行,很少靠岸,也因此香煙便顯得彌足珍貴。

  深深的吸了一口,吞吐著白霧。

  在接觸到香煙前埃裏克幾乎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他的一生都馳騁於海洋之上,從未踏上過陸地。

  再次的深呼吸,白霧散去後,狹小的長廊前多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

  把煙頭丟下,吐著白霧把它徹底踩滅,埃裏克有些複雜的看著長廊盡頭的友人,隻可惜曾經的友誼不見,此刻這裏隻有一把直指著他的劍刃。

  “埃裏克,看在曾經的情麵上,不要讓我太為難好嗎?”

  沃奇將劍刃指著埃裏克的心髒,毫無感情的說道。

  “所以呢?把我抓住,因為一點可笑的理由關回黑島監獄?”

  “可笑的理由?我可不認為綁架一名陸地的客人是一個可笑的理由。”

  沃奇毫不留情的回擊著。

  聽著沃奇的話語,埃裏克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許的悲哀。

  “讓開吧,沃奇,正如你說的那樣,看在曾經的情麵上,讓我離開。”

  雖然這麽說著,可埃裏克擺正了身影,劇烈的魔力波動從他身上湧動。

  回答他的是疾馳的劍刃。

  狹小的空間裏湧起狂風,由烈風匯聚而成的劍刃帶著呼嘯的轟鳴而來。

  埃裏克隻能看見青色的軌跡,隨後軌跡所到之處,鋼鐵之上布滿劍刃的劃痕,仿佛無數野獸的撕咬一般。

  冰牆憑空而起,可這並不能阻擋沃奇。

  埃裏克了解沃奇,很難用職業屬性這種帶有局限性的東西來形容他。

  可以說沃奇是一名戰士,最純粹的戰士,為了殺死敵人他可以用盡自己可以使用的一切。

  魔法,劍刃,詛咒,神術……隻要是能進攻的東西,他都非常有興趣去學習一下,於是在這種條件的促使下,一個怪物誕生了。

  埃裏克想都沒有想回頭就開始跑,在海上之國沒有人能正麵擊敗沃奇,哪怕他自己也是如此。

  冰牆被輕易的擊碎,破碎的冰晶之後是是手握利劍的沃奇。

  狂風成為他的羽翼,牽動著自己向前。

  直接闖破鐵門,埃裏克飛身越過護欄,狂風也加持在他身上,帶著他飛躍障礙。

  樓林密布之間,一場追逐戰就此展開。

  無形的風之刃來回交錯,斬擊著鋼鐵,擊碎地麵。

  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兩位魔法師已經交手了數次,與一些騎士小說中寫的不同,魔法師之間的對戰可不是對轟火球,看誰火球搓得大來決定勝負。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勾心鬥角,用著最低量的魔法消耗,去完成最致命的傷害,而且他們可不像伊戈斯那個怪物,能手搓核裂變。

  風刃悄無聲息的劃過,在命中埃裏克的最後一秒,埃裏克察覺到了這一切,歪過頭,隨即脖頸之上多了一處淺淺的劃傷。

  沃奇這一次看起來狠下心要下殺手了,可以想象到,如果最後沃奇沒有察覺會是什麽下場。

  感受著這清晰的痛苦,埃裏克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畢竟沃奇他是如此的憎恨自己。

  翻騰著身影隨後落在地上,不間斷的逃跑中,埃裏克已經來到了他的有利地形之上,這讓他多了幾分勝算。

  落身在鋼鐵的城牆之上,沃奇的眼中盡是不屑。

  “埃裏克,別反抗了,你知道的,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沒有贏過我,哪怕你臨近海水,這也不會改變。”

  聲音緩緩傳來,對此埃裏克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他當然明白這一切,自己臨近了海水可沃奇也臨近了,他這樣做並沒有增加勝算,反而把優勢拉開,以沃奇的魔法水平,自己在洪流之下一定會敗北。

  “可總得試一試啊。”

  埃裏克喃喃自語著。抬起頭,頭頂就是那灼熱的烈日,恍得他眼神一陣失神。

  雖然一起成長,一起工作,一起戰鬥,可埃裏克知道自己與沃奇是不同的。

  埃裏克有著其他海民都沒有的東西,那或許應該被成為海盜精神的東西。

  曾幾何時海民也是在七海之上麵對狂風暴雨的海盜,掠奪著七海,踏足那未知的海域。

  可現在呢?仿佛囚徒一般生活在鋼鐵的保護之中,機械般的遊蕩在七海之上。

  在黃金的腐朽之下,所有的海民都忘記了自己先祖曾經的輝煌。

  所以埃裏克是不同的,中二病又或者瘋了,又或是別的什麽,他依舊堅信著自己是那天生的海盜,七海的索取著。

  他敢於踏出那未知的一步,無論最後結果會如何。

  於是怒濤湧起。

  埃裏克直接衝向了城牆之外,不給沃奇任何阻攔的時間,一頭撞入海水之中。

  沃奇緊跟其上,可在埃裏克觸及海水的那一刻,範圍內的海水都被他隨意操控著。

  水箭釋放,緊接著整個海麵停止了流動,如混凝土地麵般堅硬。

  狂風如同疾馳的蝙蝠傾巢而出,旋轉飛舞如同無數割刀切割著海麵。

  海水被削下,隨後凝固成寒冰。

  從埃裏克落水的位置為中心,海水開始凍結,如同編織的蛛網,不斷擴散將其納入魔力的範圍。

  沃奇沒有給埃裏克更多的時間,魔力傾斜下來,直接將整個海麵撕碎,隨後魔力奪過了海水的控製權,每一滴海水此刻都化作疾馳的利刃,隨後旋轉。

  死亡的漩渦湧起,隨後劈開海麵。

  一些魚類的殘肢墜落著,暗紅的血跡彌漫在海水之中,可除了這些沒有埃裏克的蹤跡。

  沃奇沉著臉,握緊了拳頭。

  “還是……讓他跑了啊。”

  -

  -

  在追逐的另一端,城市的一角之上。

  伊戈斯趴在護欄上,俯瞰著這鋼鐵的城市。

  海上之國的大部分建築是深埋在海平麵之下,不過因為海床的提高,在靠近伯裏爾群島的這段時間裏,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建築開始逐一浮出水麵。

  某種意義上說,這段時間裏的海上之國才是真正的海上之國。

  首先是那中央的巨塔,它沒有名字,但卻是整個海上之國的中樞,大船的龍骨。

  最上方是船長室,從上到下接著是檔案館以及動力室。

  巨塔四周裂解開,巨大的齒輪開始咬合,把巨塔繼續向上抬起,緊接著四周的街道也跟著開裂。

  就仿佛投入水中的石子,掀起的漣漪不斷擴散,最後伊戈斯身處的地方也一同升起,在那裂開的縫隙之中,新的建築緩緩升起,那些大多由士兵們守衛,從他們神態的嚴肅就可以看出這些建築的重要性。

  整個城市都在擴張,刺耳的鋼鐵之音不斷,麵積不斷變大。

  一座又一座的高塔升起,仿佛豎起的長槍,灑下的日光逐一被遮掩,到了最後巨大的陰影徹底將伊戈斯吞沒。

  溫暖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來自深海的寒冷,反重力魔力從海上之國的下方釋放,為這鋼鐵之城帶來些許的浮力,隨後魔法護盾籠罩了正麵天空,將這些藏有秘密的建築重重包圍。

  冰山一角,這或許是形容海上之國最恰當的詞匯了。

  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至此海上之國徹底拓展完畢,剩餘的管道陣列還在調控中,應急部隊全天候待命,重要的道路被士兵把守。

  “凡人的偉力,確實震撼對吧。”

  晨風在一邊看著沉默的伊戈斯說道。

  伊戈斯點點頭。

  “這是自然,在北境裏,在見到那個天啟武裝時,我就已經了解到了。”

  那貫穿天際的光之劍。

  伊戈斯與其他長生種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永遠對未知抱有敬意吧。

  自己也不是龍傲天,鬼知道會在哪個角落裏翻車,所以還是小心些,警惕些比較好。

  “真美啊……”

  艾莉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順著艾莉兒的視線看去,是那裂開的縫隙之中。

  海水從其中湧出,可緊接著下方緩緩升起的魔導陣列將這一切映亮。

  如同被照耀的水晶一般,美輪美奐。

  “看起來……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要走啊。”

  臉上映著光,伊戈斯低語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時之力源頭似乎是在世界盡頭,無論那裏有些何等的危險,看起來自己都得去一趟。

  忙忙碌碌,一刻都不得安生。

  “晨風你對世界盡頭有什麽了解的嗎?”

  想到這裏,伊戈斯突然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這麽一個人。

  晨風在她那漫長的生命裏去過很多地方,可以說她幾乎用雙腳走遍了整個世界。

  有什麽問題,想必她都知道。

  晨風臉上露出了個理所當然的表情,似乎伊戈斯這個問題早就在她意料之中。

  “世界盡頭……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吧。”

  晨風微笑著說道。

  “狂亂的魔力,不穩定的空間,利維坦的駐守,冰川的環繞……”

  “那是一個未知的地方,哪怕這麽多年以來都沒有人能將那裏的秘密帶出……怎麽你對它有興趣?”

  晨風看向了海平麵的盡頭,在那裏之後便是世界盡頭的位置。

  “旅法師協會的多次突破皆以失敗告終,哪怕是真理殿堂也找不出有關它一絲一毫的秘密。”

  “冒險者的聖地,詩人作者的背鍋俠。”

  說道這裏,晨風突然笑了起來。

  “背鍋俠?什麽意思?”

  伊戈斯有點不明白了。

  “很簡單,那些詩人為了增加自己的名氣,總會傳唱一些虛有的故事,最後故事的源頭什麽,就交給了世界盡頭,反正也無人知道真假,不是嗎?”

  晨風說著,她經常能聽到什麽,北方爆發戰爭,古老的大魔王又雙叒叕被放了出來,然後最後都指向世界盡頭。

  久而久之,誰一傳唱世界盡頭的故事,大家都會像聽到笑話一樣笑起來。

  “不過說道吟遊詩人,你不想去海上之國的酒館看一看嗎?”

  晨風突然提議到。

  “嗯?怎麽又和這個扯上關係了?”

  伊戈斯說道。

  “因為海盜王啊,他把自己的一切令吟遊詩人寫成了傳記,這讓他名氣大增,也讓海民們莫名的喜歡吟遊詩人,在海上之國吟遊詩人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必要的職業。”

  晨風回想著她所知道的。

  “每個海民在死前都會找一個吟遊詩人,畫重金讓他幫自己書寫一份傳記,久而久之,這已經成為了海民的傳統……甚至有些時候,那些有錢人無論到哪都會帶著吟遊詩人,讓他們自己所有的一切詳細記錄,似乎這樣就能讓人將他永遠銘記一樣。”

  “嗯……說起吟遊詩人,我倒想起來一個人。”

  這時艾莉兒突然說道。

  她的記憶飄向了那北境的風雪之中,那個一轉局勢,救了所有人,隨後又神秘離開的詩人。

  瑪裏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