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 號角
作者:Andlao      更新:2020-05-11 18:00      字數:4357
  周邊所有畏懼北境的王國,在白鴉的牽頭下形成了聯軍,一同進攻北境。

  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北境甚至沒有任何防禦,敞開大門讓他們進入,那古老的王都近在眼前。

  內部白鬼的清除交由了秘劍們,而大公們已經踏出了城門外。

  他們帶領著僅有的守軍,不知道能在敵軍的攻勢下撐住多久。

  有著魔法塔的加持,圖特扛著旗幟與守軍們站在了一起。現在他們是王都僅有的力量了。

  長長的戰線拉開,可麵對那成千上萬的敵人,這點人數還是有些渺小。

  不遠處敵人已經越過了魔法塔的轟炸範圍,戰馬用力瘋狂奔,尖銳的長槍紛紛低垂,銀色的盔甲匯集在一起變成白銀的浪潮。

  無盡的塵土被他們甩在身後,帶著震天的嘶吼,前進著。

  “該到我們了。”

  謝帕平靜的說著,在薩芬的注視中向前走去。

  愣了愣,薩芬坦然的笑了。

  他們是大公,北境的大公,在寒風國度的守護者,他們接受了所有人的供養,現在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不多不少的守軍,一群睡了幾十年殘疾的老兵,還有幾位大公。

  一個腹背受敵的王國,一個岌岌可危的城邦。

  癲狂卻清醒的國王,未知恐怖的神明。

  這一切的一切都有那麽一些史詩感,讓人覺得就算死在這樣的戰爭中,也算得上榮譽之死了。

  群山的力量從天而降,這一次謝帕使出了全力。

  眼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層猩紅,緊接著有血從臉上滑落。

  薩芬提起了自己那如長戟般的魔法杖,跨上巨大的駝鹿,他衝謝帕露出了一個微笑,什麽話都沒有說,緊接著駝鹿如戰車般向前衝鋒。

  看向前方,臉上的嬉笑已不見,薩芬怒目著,咆哮著。

  風從他們身邊越過,他的隨身侍衛與他一同前進。

  魔法的護盾在半空中升起,將敵人的魔法阻隔,遙遠的距離瞬息便至。

  “為了王國!”

  隨著薩芬的咆哮,兩方衝鋒的部隊無限的靠近,可從那高空看去,卻像是一人對抗千軍萬馬。

  緊接著鋼鐵的震鳴聲占據了所有人的耳朵。

  駝鹿那被鋼鐵包裹的尖角直接貫穿了敵人的戰馬,在相交的一瞬間,魔法釋放。

  薩芬是個瘋子,一個人認為魔法師就該在戰場第一線的瘋子。

  巨大的寒冰從他的身前爆發,誰也沒想到這率先衝鋒的大公居然是個魔法師,憑借著自身魔法強度,薩芬的冰幕直接延伸了數百米,隔絕了敵人的視野,倒刺的冰錐直接貫穿了那些來不及停下的騎兵,鮮血肆意。

  “包圍他!”

  指揮官吼道,隨即一支騎兵高舉大盾衝向薩芬準備強攻掉這個魔法師,可薩芬看都不看他們,驅使著胯下的駝鹿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長槍抬起,就在這支騎兵即將靠近薩芬時群山壓下。

  戰馬的腿骨被這瞬間的壓力折斷,緊接著倒下,鋼鐵的盔甲開始變形,騎兵們那堅固的盔甲塌陷,鮮血從那在瞬間被擠壓縮小了數倍的扭曲人形中擠出。

  冰幕之後隨著嘹亮的狼嚎,謝帕躍出,原能激昂將他身邊的區域清出了一片空白。

  凡是靠近這個區域的人都被無形的力碾壓成碎片。

  魔法騰空而起,無數的火球從天而降,薩芬的魔法師們阻斷了一部分的火球,可還是有很多墜下將冰幕擊碎。

  阻礙被清除,騎兵們毫不猶豫全部湧向缺口,可剛踏過煙霧,巨大的劍斬下將騎兵連同戰馬一同斬首。

  屍體隨著慣性還衝出了挺遠,尚未死透的軀體無力的掙紮著。

  鮮血噴湧而出,大劍再次揮起,直接將前進的騎兵掃平,死人們從那煙塵散盡的缺口中走出,猩紅的旗幟隨風飄揚。

  “這僅僅是個開始,我的朋友們。”

  圖特開心的說著,用力的去嗅空氣中的血腥味,這裏簡直就是一場盛大的宴會。

  死人們紛紛湧出,破損的盔甲,殘缺的身體,甚至大部分人精神都不太好,他們匯聚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支臨時從養老院中拚湊出來的軍隊。

  更多的士兵湧了上去,於是更多的血被沐浴在了他們身上,那鮮血仿佛有魔力般,死人們饑餓的吮吸著敵人的血,在這之下他們仿佛年輕了許多。

  這哪是什麽殘軍,圖特揮舞著旗幟,死人們化作戰場上無情的死神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接著更為響徹的爆炸聲從另一側傳來,潔白的巨熊披著鎧甲在人群中肆虐,銀熊大公布萊克握著長劍與他的銀熊一同廝殺。

  敵人的盔甲在銀熊的巨爪麵前脆弱不堪,有的戰馬直接被嚇破了膽,愣在了原地任由屠殺。

  敵軍更深層也引發了騷亂,被鋼鐵加護的怒牛們拉扯著戰車,它們整體被尖刺的長矛包裹,貫穿了一個又一個企圖靠近的敵人。

  沒有人阻擋戰車的衝鋒,甚至靠近它都做不到,整體的隊形被打亂,局勢越發混亂。

  西加拉拔出一根又一根的長矛,將他們一一擲出,他選擇的是那些在軍隊中的指揮官,長矛將他們刺穿,很快這先鋒部隊亂成了一團。

  聯軍卡在了王都的城牆之下,甚至說他們還沒有靠近城牆便被阻擋。

  這渺小的人數愣是把這潮水般的軍隊擊退了幾分,魔法塔調轉參數,很快攻擊範圍會重新覆蓋到這裏,那時聯軍的情況會更加惡劣。

  將軍沒有下達指令,他隻是站在山坡之上冷冷的注視著戰場。

  這是王國與王國之間的戰爭,好不容易抓住了北境虛弱的這個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眼前的抵抗僅僅是暫時的,人力有盡時,所以那些抵抗的部隊不會支撐太久,隻要維持現狀,不斷投入兵力,敵人遲早會被擊潰。

  可不知道為什麽,將軍的心中總是有些隱隱的心悸,防止夜長夢多,他冰冷的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魔法部隊隨著指令集結,吟唱,一個大型魔法側他們一同釋放。

  戰場之中,謝帕已經停止了移動。

  他的周身已經變成了他的領地,無論是敵人還是武器魔法,都無法觸及半分,可維持這麽高強度的領地,他原能的消耗十分劇烈。

  眼睛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甚至嘴角已經有血溢出。

  他的原能一直處於負荷狀態,在霜狼城戰鬥中的傷勢還沒有痊愈,可以說謝帕現在還能清醒完全是他的意誌在堅持著。

  這場戰爭如何繼續維持現狀,那麽北境在一開始便已經輸了。

  源源不斷的敵人會淹沒所有人,魔法塔會因反應爐過熱停擺,緊接著敵人將占據城牆,他們會踏上國王大道,然後筆直向前,將二十年前的白禍重演一遍。

  白禍……

  那還真是所有北境人的恥辱,不過那樣的恥辱一次就夠了,謝帕的自尊心是不會允許它發生第二次的,所以敵人不會攻陷王都,戰爭會在王都之外結束。

  於是在這樣的意誌驅使下,謝帕抬起了頭,平靜的眼眸中充斥著怒火。

  他不知道寒霜王的秘密是什麽,他也不會把期望寄托於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謝帕相信的隻有他自己,以及他手中的劍,所有的事情都會變,人會死會背叛,可劍不會,它隻會永遠忠誠於握著它的人。

  他就是如此純粹的人,就像一把冰冷無情的劍。

  於是胯下的霜狼發出厲聲的嘶吼,謝帕的原能拉扯到最大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整個聯軍被撕開了。

  字麵意思的撕開,無形的力將阻擋在謝帕身前的一切碾碎,霜狼跑的飛快跨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所有人都被謝帕瘋狂的舉動震驚,他前進著不斷深入敵軍,直到所有人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薩芬看著謝帕不斷遠去的身影,繼續向前看去,他明白了他的舉動。

  謝帕的目標是敵人的首腦,那被層層保護的將軍,隻要將敵人的首領殺死,哪怕戰爭還在繼續依然會對敵人的士氣造成巨大的打擊。

  這就是這是謝帕所想的。

  群山之力碾碎了一個又一個敵人,可謝帕還是有些高估了自己,很快他便遇到了阻擋。

  魔法師們的大型魔法已結束,無盡的火雨從天而降,更加精銳的部隊阻擊著謝帕,與之前的雜兵不同,他們的盔甲上刻印著魔法,謝帕的原能無法直接殺死他們。

  原能的領域收縮,敵人以為謝帕已經用盡力量紛紛湧上,可這也隻是他為下一次攻擊籌備力量。

  領域被無限的延長,如同利劍一般斬下,狹小的範圍內壓力驟升,這一次謝帕將自身身前的一切碾碎。

  可這也是徒勞,敵人隨即便將空白填滿,與此同時漫天火雨落下。

  看起來……最後還是隻能到這裏了。

  謝帕從未有過的疲憊,自己還是有些過於自信,居然認為能斬首敵方。

  可就在這失落之時,敵軍圍上了謝帕,火雨墜下,這必死的時刻,轉機出現。

  半透明的護盾抵抗了火雨,緊接著怒牛們疾馳著,拉扯著戰車將附近的敵人撕扯成碎片。

  謝帕看向一邊,戰車上的西加拉對他露出了個殘忍的微笑。

  “現在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啊,謝帕。”

  隨著聲音落下,又一支戰車衝出,不過比起其餘戰車不同的是,在它之上多了那猩紅的旗幟。

  “就由我們為你開路吧。”

  圖特站在那戰車之上,亞威牽扯住韁繩,其餘死人們則紛紛擲出長矛,將一個又一個的敵人貫穿。

  還沒到停下來的時候啊。

  謝帕用力的抬起了頭,胯下的霜狼又一次的咆哮著,於是所有的力量匯聚成一把尖刀,將敵人的防線撕裂,前進。

  戰場之上發起了巨大的轉變,被視作最後反撲的進攻居然攻陷了聯軍內部,並且還在不斷向前。

  火與刃高歌著,前進著。

  他們所到之處留下了無數的屍體與鮮血,在這沸騰的燥熱下,北境的寒風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與此同時巨大的光柱從天空之中逐一降下,這一次魔法塔的魔力強度遠超聯軍想象,魔法部隊構築的護盾在一瞬間被擊碎。

  先祖之怒。

  瞬間的高濃度魔力將被它籠罩的所有的一切摧毀殆盡,周圍的一切被幽藍的光照的熠熠生輝。

  人們來不及發出哀嚎便被來自先祖的憤怒徹底毀滅。

  前進,前進,前進。

  現在謝帕的腦海中隻剩下了這麽一個意誌。

  可這一切卻被突然襲來的長矛中斷。

  潔白的長矛貫穿了戰場,刺穿了敵人,也刺穿了死人們,戰車被擊碎,強壯的怒牛直接死去,謝帕揮起手,群山之力落下,但能做到的也僅僅是讓它偏移一些。

  隨即它從謝帕的身邊疾馳而過,在地麵上留下了巨大的溝壑,一直延伸了數百米後才終於停下。

  這就仿佛將人驚醒的鈴音,將這些沉浸於戰爭血液沸騰的人,讓他們清醒過來。

  所有的一切都寂靜了下來,甚至說四周搏殺的士兵們停了下來。

  目光注視著,那緩慢踏上戰場的男人。

  長袍被他緩緩褪去,露出了那詭異蠕動著的軀體,聖徒麵無表情的看著謝帕,裂開的掌心隨著長矛的刺出重新愈合在一起。

  “神之軀。”

  謝帕冰冷的看著聖徒,從他那身體的狀態來看,他的身體完全由神之軀組成,而從他那閑庭信步,他的意誌並沒有被神性吞噬……神明的軀體被凡人掌控了。

  “為什麽還要掙紮呢?”

  聖徒不明白的說著。

  可沒有人理他,短暫的震驚後,劍刃被重新抬了起來。

  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啊。

  於是響徹天地的號角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從王都之內,從那遙遠的外界,從每一處。

  聽著那號角聲謝帕微愣,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重新湧上。

  他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這號角聲了,太久太久,他也無法忘記這號角聲,因為它是這麽的令人印象深刻。

  上一次聽到這號角聲還是在白禍時。

  也在這時那遙遠地平線的盡頭,軍團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