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作者:假麵的盛宴      更新:2020-05-11 14:03      字數: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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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子外,兩人一個說一個聽,被子裏早已天翻地覆。

  招兒摩挲著,隻覺得比那嬰孩的皮子還要細嫩,她一寸寸的丈量,細細地摩挲。明明早就麵紅耳赤了,卻還是忍住想逃的衝動。

  她將臉埋在薛庭儴的肩頸處,隻覺得手裏捏著一個裝滿滾水的火球,頃刻就要炸開,卻又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隻能蒙著臉佯裝無事。

  驀地,手被人抓住了,她以為他會轉過來抱著她,誰曾想他卻是拿住她的手。

  明明感覺他很激動,甚至能聽到血液的急速流淌,他的肌理一下一下地蹦跳著,低低的喘息就在她耳邊盤旋,可他卻一直沒有轉過頭。

  直到,一場結束,薛庭儴從軟枕下摸出一條帕子,替她清理了下。

  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吹滅了。

  屋裏一片黑暗,被窩裏還是那麽暖,甚至比之前還要熱,招兒卻滿心沮喪。

  寂靜中,招兒也不知薛庭儴睡沒睡著,可她卻是睡不著了。

  明明很累,這段時間為了組建泰隆商行,她幾乎是連著軸轉。就算回來這趟,也是日夜不停整整趕了兩日的路,卻突然沒有了困意。

  他也覺得她錯了,難道她真的錯了?

  一夜無話。

  招兒昨晚是後半夜才睡著的,也因此起得有些晚。

  等她醒了,薛庭儴已經不在了,炕也隻剩了些許餘熱。

  她起身穿了衣裳,便打開門叫人,小綠匆匆忙忙端了盆熱水進來。

  “老爺呢?”

  招兒素來喜歡親手幹活,所以她自己就著熱水梳洗,小綠則是去收拾床鋪。

  “老爺去前麵衙門了,不過最近老爺並不常待在衙門裏,雙嶼島上在蓋房子,老爺隔上一兩日就要出海一趟。”

  “那房子蓋得怎麽樣了?每次出海當天就回來?”

  “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不過老爺每次回來,衣裳都很髒。我聽別人說,老爺天天盯著那些人蓋房子呢。”

  小綠和小紅也侍候招兒有幾年了,尋常有什麽事也不避著兩人。像小紅她們初來那會兒,招兒從不讓兩人幫著收拾床鋪,不過現在都習慣了,所以小綠收拾到那條帕子。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紅著臉塞進換下的鋪蓋裏,便急急忙忙抱出去了。心理卻是鬆了口氣,心想夫人和老爺之間大抵沒事了,都這樣了,能有什麽事。

  接下來的數日裏,薛庭儴和招兒都是如此。

  從表麵上來看,似乎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實則到底有沒有什麽,隻有招兒自己心裏清楚。薛庭儴倒也不是不理她,就是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

  到底什麽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就是沒以前那麽親密了。

  還有一點最是讓她氣憤,明明他都生氣了,還一副‘我不想和你計較,但我很生氣’的模樣,可每天到了晚上,他都會不老實一番,而不老實不是對著她的人,而是對著她的手。

  關鍵他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本來招兒低聲下氣賠了多少小心,甚至還在心裏檢討了好幾次,如此反倒被他給氣笑了。

  隻是她顧不上與他爭吵,關鍵是她也沒想好怎麽打開兩人之間的結,而很快隨著市舶司衙門的建好,一家人又麵臨著搬家的事情。

  市舶司衙門建在東西門大街上。

  這條大街即筆直又寬敞,乃是整個定海縣最寬的一條大街,而大街上最好的位置就留給了市舶司。

  而薛府就在市舶司後麵,是隨著市舶司一同建的,也是薛庭儴假公濟私,不過銀子卻是自己掏的。

  與縣衙那邊不同,這邊也算是單獨建府了,又沒人幫著操持下人之事,都得招兒自己操持。

  幸虧有招娣給她幫忙,姐妹倆商量著捋順後,一條一條地分頭去辦,倒也井井有條。

  最關鍵就是府裏的下人。不過這事招娣到了後,薛庭儴拜托了她,就已經操持著讓人去辦了。

  就是沒告訴招兒,故意想讓她急了一急。

  以前招兒幹什麽都是一切從簡,身邊下人也是如此。因為生意,所以身邊添了小紅幾個人,後來來到定海,她隻帶了兩個丫頭,幸虧縣衙裏還有些幹雜活的下人,倒也不怕轉不開。

  如今可不行,建了府。

  門房、回事處、馬房、灑掃的、廚房的,到處都需要人。就算不要人侍候,麵子總得顧忌。

  馬上就臨近年關了,薛庭儴作為新進的市舶司的提舉,甭管這官大小,但因為就這獨一份,過年的時候必然少不了有人拜訪。

  當官的最講究麵子,人家上門拜訪,你接待還是不接待?

  接待是怎麽接待?沒有拿的出手的下人,難道主人家親自上陣不成?還有這府裏上上下下這麽多口人,吃喝拉撒都是事兒。

  招兒忙得暈頭轉向之際,總算有些明白薛庭儴這次為何會那麽大的火兒了生那麽大的氣了。

  她的生意要緊,這薛府的事也要緊。當官可不隻是當官,人情往來,應酬交際都需要。男主外,女主內,這個內並不光是指待在內宅裏,還是方方麵麵。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年的年節。

  今年的薛府比以往更熱鬧,門前車馬如龍,就沒消停過。

  時下講究冰敬炭敬,薛庭儴雖不是京官,但因為位置關鍵,又逢上這麽好的機會,自然沒少有人上門拜訪。

  但凡拜訪,總是要隨一份禮的,這裏禮節。

  畢竟過年嘛。

  於是整個一個年節裏,薛庭儴和招兒就等著在家中受禮。

  一個在前頭忙,一個在後頭,招兒又重複了一遍去年前年的經曆。不過與之前相比,前來給她拜年以及圍著捧著她的人又換了一茬,身份比以往更高,也更富貴了些。

  好不容易送了一茬客人走,招兒有些疲累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小紅走了上來,給她捏著肩:“夫人,累了吧?若不奴婢服侍您去歇一會兒?”

  招兒點點頭,就站了起來,卻是身子不禁地晃了晃,小紅忙從一旁攙住她,她站穩了,又扶了扶發髻,才邁步出了這處花廳。

  以前她不覺得,見的貴人也少,可這回趕在過年的前幾天,薛庭儴卻是命人送了許多衣裳回來。

  有她的,也有招娣的,還有兩個孩子的,一概都是好料子,樣子也是最新的。

  不光有衣裳,還有許多金銀首飾,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招兒當時就好了奇,怎麽他小氣生著,還知道買東西送她,還是招娣點醒了她。

  不同招兒,招娣到底在沈家待了許多年。

  該見的市麵見過,大戶人家什麽規矩也都懂,知道但凡是富貴之家,日子就不會過得簡單。

  就不提男人們了,像後宅的女眷,若以為人家就是在家中等著人侍候,那就錯了。一年二十四節氣,就不提那些小節氣,舉凡是過節的時候,府上熱鬧才是富貴,若是門可羅雀,那就要檢討是不是不會平時不會做人,又或是自己男人當的官太小。

  男人在外頭應酬,女眷少不了在府裏應酬,都是官太太、官夫人們之間的來往,這份體麵可不光表現在你家住多大的宅子,有多少下人,下人是否規矩好,還體現在家眷的衣著打扮上。

  人要臉,樹要皮,而富貴人家,穿衣打扮就是那層皮。你的皮若是寒磣了,你自己不覺得沒光不提,關鍵丟家裏男人的臉。

  而在官場上,太講究各種虛套了,真以為女眷就是女眷,跟男人沒什麽關係,那是大錯特錯。來往之間,虛虛實實,男人和男人打交道,女眷和女眷打交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交道’二字之中,展露無遺。

  “真不知道你上輩子幹了什麽好事,這輩子能找這樣一個男人。什麽都幫你想著辦著,你說你一個當人家妻子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庭儴怎麽就忍得了你。”招娣滿臉嫌棄道。

  這陣子,招兒沒少被她各種嫌棄指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薛庭儴是她親弟弟,招兒才是弟媳婦。

  “這顏色適合你,襯皮膚。這根簪子也不錯。”招娣一麵嫌棄,一麵還給招兒打扮。

  這種打扮可和招兒以前不同,以前她的打扮雖也能見人,但對於官宦之家來說,就顯得太過隨意和素淡了。

  其實用白話來講,就是寒磣。

  招兒一麵被姐姐嫌棄著,一麵還要被她各種折騰打扮,乃至指點。也就是經過這些指點和折騰,這次年節各家各府太太夫人們上門,她才沒露了短。

  就是累得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個招兒懂。她在外頭做生意,這點是首要必備的。

  唯獨就是頭上頂著數斤重的首飾頭麵,身上還要裏三層外三層穿著體麵的衣裳,讓她格外不能習慣。

  回了房,招兒就忙讓小紅將頭麵給取了,發髻也拆了,她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發麻的頭皮,又敲了敲肩膀,便去了床榻前。

  “我躺一會兒,晚飯就不吃了。”

  招兒在榻上躺了下來,小紅去把帳子放下,才悄聲走了出去。

  這一睡就是到了天黑,等招兒醒來的時候,薛庭儴剛從前麵回來。

  不同招兒,帶女眷上門的人畢竟少數,所以今天他在前麵可是見了不少客。身上滿是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小紅帶著幾個丫頭捧著熱水帕子進來了,招兒披著衣裳下榻,幫著薛庭儴洗漱換衣裳。

  招兒沒吃晚飯,薛庭儴今兒一天也光喝酒了,幾乎沒吃什麽東西,便讓廚房去下了兩碗麵端來。

  豆腐做得澆頭,大骨熬得湯底,配著雞絲、木耳菜、香菇,還燙了些青菜。好吃的讓人吞舌頭,其實也都是餓的。

  吃罷,又洗漱了一番,兩人便歇下了。

  臥房裏就一角留了盞燈,暈黃的燈光透過帳子映射進來,看什麽東西都是朦朦膿膿的。

  招兒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正想著怎麽開口,他突然就靠了上來。

  自顧自的忙自己的,非常愉快。時不時吸一吸嫣紅的小口,滿臉閑適,看得出心情不錯。

  招兒就在暗中看著他的臉,眼裏漸漸冒氣火光。

  就在他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到了緊要關頭,招兒突然一把將手裏的東西扔開,道:“你夠了,我忍你忍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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